游屿用手指小心翼翼戳了下miur的脑袋,miur没半分要醒的迹象,反而是极为柔软地动了动脑袋,靠在游屿怀中无意识在他胸前蹭了下。
    “醒了?”
    落地灯只用暖光照亮一角,男人坐着的地方已经是全部,他怀中是一叠厚厚的文件,游屿见过这种格式的东西,在医院。
    而那个东西,则是他也存有的诊断文件。
    他正欲说话,张嘴却狠狠打了个喷嚏,怀中的猫终于被他成功唤醒,双爪扒着他的衣服好奇地叫了声。
    “中午问过你,画画占据你的时间大概有多少,你没有回答我。”薄覃桉将文件放到铺着厚重羊绒毯的地上,而后从椅子边专供放下午茶的矮玻璃茶几上拿起保温壶,往橙黄色的玻璃杯中倒水,玻璃杯中事先是有一部分水的,再添热水进去温度刚好。
    游屿嗓子糊地厉害,接过玻璃杯一饮而尽,混沌的大脑这才清明许多。
    “抱歉。”他第一句是道歉。
    薄覃桉抽出文件中其中一份,游屿借着昏暗的光能看到封皮上写着游屿两个字,接下来是年龄,十七岁。
    他十七岁,在十七年中,画画占据他大半个已走过的人生,并且融入他的骨血。
    游屿知道自己躲不过,薄覃桉此时的态度又变了,他以一个医生的角度在质问病人,质问游屿为什么会昏倒。
    在车上时,傅刑就说漏嘴,游屿不好撒谎,只能如实回答:“睡六个小时,有时候会通宵。”
    “全部都在画画吗?”
    “不。”游屿摇头,“我还会学文化课。”
    “是你自己愿意吗?”薄覃桉坐直的身体又慢慢靠回椅背,以一种极其放松的姿态提问,乍一看觉得温和极了,实际上紧盯着回答的少年,让少年根本无法逃脱。
    “出院手续是个男生办的,是你哥哥?”
    游屿抠了抠指甲的倒刺,“不是,我没有哥哥。”
    “是……大概是我妈妈的男朋友吧。”游屿说,“我只见过一两次,记不清长相。”
    “出院的医嘱他说会监督你执行,以一个医生的角度来说。”
    “以一个医生的角度来说。”游屿打断薄覃桉,略带苦笑道,“虽然过问病人家庭情况也是了解病人的一项方式,可薄医生,请您不要再问了,我什么都不知道。”
    也不想知道。
    两人对视沉默,游屿一个人生活惯了,身边又有傅刑这种善于活跃气氛的人,面对与薄覃桉这种情况,游屿实在是被低气压闷地喘不上气。
    他不善于与人沟通,更不适合做气氛的牵引者,他现在所有的回答都是在薄覃桉刻意的的引导下被迫做出反应。
    语言是门艺术,显然游屿不具备这种艺术。
    一整天除去早上都在休息,游屿抱着猫坐在床边看薄覃桉工作,薄覃桉也全当游屿不存在。miur似乎是真的很怂薄覃桉,一点声都不发,游屿低头逗弄miur,“你怎么不说话,喵喵喵。”
    miur将脑袋埋在游屿掌心,游屿将它的毛揉乱又捋顺,窗外实在是一片漆黑,他手边又没有什么能够证明时间的东西,“薄医生,现在是几点?傅刑他们呢?”
    “凌晨两点。”薄覃桉回道。
    游屿愣了下,“两点?”
    明明觉得没昏迷多长时间。
    “哪里缺,日后就会补上,你之前没给身体休息,身体只不过挑选今天作为索取应得的假期。”薄覃桉放下文件,去将茶几上透明药盒打开放在游屿面前,药盒中不同颜色的药片都是游屿带来的,其中还有一种他没见过。
    应该是薄覃桉在自己昏迷后又添上的一种。
    中秋就这么糊里糊涂过去了,伴着游屿毫无征兆的昏迷混过去。
    游屿惋惜,没有吃月饼。
    “你想吃月饼?”
    “也没有。”游屿意识到自己竟然又不过脑子嘴先行。
    “邵意他们还剩下一个,蛋黄的。”
    “薄医生您不休息吗?”游屿将药盒中的药拿出放在手心,低头用手指翻动,翻够了再重新丢回药盒。
    “明天跟我回医院一趟。”薄覃桉还未说完,放在腿边的手机屏幕亮起,薄覃桉只看到上边的来电显示先是皱眉,然后站起走到窗边才接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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