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许捏紧了手里的钞票,默了数秒,说,“我知道了,爸。”
    顾毅君又不舍看了她两眼,说,“那你先去逛,我回去陪明哲。”
    顾清许点了点头,心上有些梗塞,说不出话来。
    顾毅君收回视线,转身,迈着步子,朝着病房的方向走了过去。
    没过多久,顾清许收好顾毅君给的钱,走出了医院。
    在医院的门口,走过了一条街,顾清许找到了一个还算比较近的商场走了进去。
    她好久没在商场里逛过了,如今细细一看,五年来,海城的变化确实很大,商场也比五年前的商场大了不少,这么一逛,顾清许花了半天,才找着几家便宜的店买了几件自己的衣服。她怕要是不买,顾毅君又会唠叨她。
    衣服买的差不多,路过一家童装店的时候,顾清许正打算走进去挑了几件童装给顾明哲,还没等到她迈进去,突然一个移动的的小小人影朝着她撞了过来。
    顾清许下意识护住撞过来的人影,手臂一揽,那团小小的人影就缩到了怀里,眼看着怀里突然多了一个不速之客。
    顾清许低头,视线内映入一张圆嘟嘟的小脸,怀里的孩子大概四五岁的样子,皮肤要比奶酪还要白皙通透,双颊上染着奔跑后浸上的红,睫毛密长得像是在眼前按上的流苏的眼帘,睁开的那双宛若葡萄般的大眼睛仿佛一汪清泉,又亮又清澈,漆黑的眼珠子无辜地转动着,似是审视着顾清许。
    客观来说,这是顾清许见过最好看的小孩子,是那种一眼就能让人爱上的小孩子。
    此时紧紧抱住了顾清许。
    她的心霎那间软成了一滩春水。
    顾清许盯着看了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她握住小男孩的胳膊,蹲下身,嘴角不知不觉就勾出了一抹笑,“小朋友,走路要小心点噢!不然,跌倒就不好了。对了。”顾清许环绕一圈,问道,“你爸妈在哪里?我送你去你爸妈那里。”
    小男孩睁着圆圆的眼睛,忽地动情喊了一声,“妈!”
    顾清许愣了数秒,尴尬扯了扯嘴角,“小朋友,我不是你妈妈噢!你是找不到你妈妈了吗?阿姨带你过去找你妈妈好不好?”
    顾清许站起来,拉住小男孩的手,只见小男孩定在原地,一动也不动,盯着顾清许,声音带着哭腔,说,“我没有妈妈!”
    顾清许回头,又蹲下身子,声音温柔,说,“那你爸爸呢!我带你去找你爸爸!”
    转眼,小男孩的眼里流出了泪水,说,“阿姨,你不要把我送到我爸爸那里去好不好?我爸爸经常打我,现在还想抓我回去卖了我!”
    顾清许面露震惊,眼前的小男孩看上去穿着也体面,倒有些看不出来,他经历了这些事。
    小男孩本就长得讨人喜欢,现下,顾清许又听到这般人神共愤的事情,此时,小男孩的白嫩的脸上挂着泪痕,更是惹人怜爱,她的心一下子揪到了一块,有些呼吸不过来,她深呼吸,才平复了心情,问道,“小朋友,阿姨带你过去报警好不好?买卖人口是犯法的。”
    小男孩摇着头,说,“不要报警,报警最后我还是会被我爸爸抓回去的,只要我被抓回去他就会把我卖掉,然后还会说我是自己走丢了,这样大家都不知道我是被他卖掉了。”
    小男孩,一边抽泣,一边讲述着,一张小脸哭得比刚才更红了。
    不知道为什么顾清许的一颗心像是被刀子剐着,尖锐的疼痛从开始蔓延至全身。
    她不知道现代社会,还是在海城,竟然会有这种残忍的事情存在,眼前的小男孩看起来可怜极了。
    顾清许抿唇,想了想,又问,“那你还有什么亲戚吗?住在那里会安全的,我可以送你过去!”
    小男孩撇着嘴巴,摇摇头,“没了,自从妈妈不见之后,我就和爸爸相依为命,我爸爸只会喝酒,喝醉了就会打我,他把家里的钱都喝光了,所以才要卖了我。”
    顾清许简直不能相信,还有这样恶劣的父亲存在,对自己的亲生血肉都做出这样的事情,简直是禽兽不如。
    眼前的小男孩虽长得稚嫩,但说话都要比同龄人流畅和有条理,一想到他的遭遇,顾清许更是心疼,他得是经历了多么痛苦的事情,才比常人要懂事层成熟。
    顾清许用袖口轻柔擦了擦小男孩脸颊的泪水,心头一窒,“如果是这样的话,阿姨还是要报警的,你爸爸做出这样的事情,已经是违法了。只有报警才能保护你。”
    小男孩小小的手抓住顾清许的手腕,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说,“可是,没有证据,我爸爸不会承认自己做了那些事情的。到时候报警,我还是会回到爸爸的身边,阿姨,你能保护我吗?”
    顾清许骤然拧了眉,她不是不想保护眼前的小男孩,而是这件事情太玄幻了,她就是逛了街而已,还能碰到这样的事情?
    再说这个事情已经很严重了,要是不报警,彻底惩处那个男人,她的保护也只能保护一时。
    顾清许的神情露出了为难。
    正当顾清许还在怔忡着,小男孩突然拉着顾清许走到了里面的童装店,躲在了顾清许的身后,身子发抖说,“阿姨,外面那些黑衣人就是我爸找过来找我的,他已经找到了买家,一定要找到我的。”
    顾清许身子探向外面,一看,果然走廊里,有一群黑衣人在沿店搜寻着什么,眼看着就要搜到了这里,顾清许连忙缩回了身子,脑筋一转,然后匆匆拿了一件女装的裙子,又拿了一顶帽子,然后抱着小男孩冲进了试衣间。
    在试衣间内,顾清许忙把连衣裙递给小男孩,“你先换上这个。”
    小男孩有些嫌弃看着那件粉色的沙裙,裙摆还点缀着花朵,这实在和他的风格不符了。
    顾清许转过了身子,拉开窗帘看了一眼外面,两个黑衣人的脚步已经在门口徘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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