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等到陆清漪彻底睡熟不会被吵醒,赵珩渊才起身离开。
    黑暗中,熟睡了的陆清漪并不知每当她睡着后,赵珩渊都会在她床前凝望她许久,才翻墙回去。
    时间一日日流逝,陆家村依旧被两道鹿砦和栅栏给封锁在其中,加上连绵不断的大雪,彻底把村子给与世隔绝了起来。
    所幸,在赵珩渊的手段下,鹿砦那头还会时不时得送来药材,只是因为存银不足,无法正常的从外头买来日常所需的东西。
    不过光是这一点就足够让陈县令暴跳如雷了。
    这不,这天夜里,趁着夜色昏暗加上漫天飞雪,鹿砦守望台的衙役昏昏欲睡之际,有人从鹿砦那头翻了过来,在寂静无人的大街上快速飞奔。
    这个人一身黑衣,全身上下除了一双眼睛是暴露在外,其他全都裹得严严实实。这副模样,任谁看了都觉得不对劲。
    就在这人飞快掠过一巷子的时候,黑暗伸手不见五指的巷子里头走出一个人。这人带着顶小二帽,嘴里叼着一根草,目光落在那个黑衣人身上。
    “真是有趣,大半夜的这副打扮。”
    话落他原本要转身离开,可是不知想到什么,贼兮兮一勾唇,飞快又悄无声息地跟着黑衣人身后去了。
    黑衣人这一路都走的鬼鬼祟祟前瞻后顾的,偶尔路过别人门口,听见有人说话,都会刻意放缓脚步,悄悄经过。
    他仿佛十分熟知村中的地形,每一次的拐弯都毫不迟疑,似乎有一个固定的目标。跟在黑衣人身后的那个不由啧啧有味的眯起眼睛,仿佛看到什么了不得的事。
    须臾,做贼似的黑衣人总算停下来了,他身后的人自然也跟着停下来。他越过黑衣人,目光落在他面前的一口井上,眼里闪过一抹光。
    “得,原来不是耗子,是黄鼠狼啊。”
    黑衣人面前这口井是村中唯一的一口大井。与寻常小井不同,这个井到了冬天还会有井水,虽然时不时会因为天气原因而在某段时间就完全没水,但是也是村民们冬天赖以生存的大井。
    那么这个黑衣人半夜站在这口井面前,所为企图,那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
    尾随黑衣人的人下意识摸了摸下巴,似是在思索要不要出手关照关照眼前这只黄鼠狼。可是一想到没有好处,他又觉得没必要。
    “虽说救人一命如造七级浮屠,更何况我这一出手可是救几百条人命,那是大功德。可是吧,人生在世,还是银钱比较重要。”他嘀咕着。
    借着微弱的月光,可以看到,这个一路尾随黑衣人到这里的人,正是在棺材铺做事,又接了赵珩渊委托去跑腿的伙计。
    “还是算了,我九春可不是大善人,这些人是死是活又与我何干,若是他们死绝了,正好我还能离开这个鬼地方。”
    似是下了决定,九春毫无心理负担,转身就要回棺材铺。
    今夜的月光有些暗淡,投在地上的光像是笼罩了一层纱一样,九春朦胧的身影被月光拉得很长。然而还不到两秒,九春的人影突然凭空消失了。
    下一秒,一个人站在了黑衣人身后,手刀一个劈下,黑衣人甚至来不及反应,就软倒了。同时间,一只手接住了堪堪掉进井中的药粉包。
    “好险,否则就白瞎我难得的路见不平了。”
    九春把药包捏在手里,低头看着地上昏迷了的黑衣人,啧啧嫌弃:“还以为是多厉害的黄鼠狼,不过如此。”
    嫌弃完,九春又开始苦恼起来:“怎么处理这个人呢?要不然就丢这里冻死算了,估计也没人会来帮他收尸。”
    然而嘴上这么说着,九春却把人沿街一路拖到了医馆的后门,双手抱胸,倚在墙边等着那个每晚翻墙过去会娘子的人出现。
    “赵将军,又见面啦。”九春嬉皮笑脸地对着黑暗的巷子打了声招呼。
    随着他的话落不久,赵珩渊的身影在巷中出现。他先是看着九春的那顶滑稽的小二帽,片刻目光落在他脚边昏迷不醒,身子半陷在雪地中的黑衣人。
    “你的人?”赵珩渊冷淡道。
    九春一个白眼翻飞:“若是我的人,何必拖来这里。”
    赵珩渊又多看了几眼地上的黑衣人,从上到下扫视一圈,最后落在他仅露出的双眼。
    裹得那么密实,要么是他们熟悉并且能认出来的人,要么就是不想别人知道他的身份。
    “他做什么了?”赵珩渊懒得猜,直接问九春。
    九春闻言招呼都没打一声,突然朝赵珩渊做了个丢暗器的姿势。
    赵珩渊淡然举手抓住了九春丢来的东西,缓缓向上展开,手心躺着一个药包。因为九春的动作,药包里的药粉散出了一些来,赵珩渊眉头轻拢。
    “下毒。”九春用眼睛努了努,笑嘻嘻道。
    “在医馆?”
    “不是……”九春故意卖起关子来,“将军若是想知道的话,也很简单。”说着食指和拇指搓了搓,对着赵珩渊挤眉弄眼,示意他花钱就可以。
    赵珩渊权当没看见,把药包往怀里一揣,说:“没有。”
    闻言九春一愣,但是很快反应过来,眼睛瞪着他怀中刚揣进去的药包:“那你……”
    “想要?”赵珩渊挑眉,仿佛在说,若是想要,那就只能来抢了。
    九春一个吃瘪,郁卒了,哀怨地瞅着赵珩渊。
    自己几斤几两他自是清楚。他们这个门派所,注重的不是武功多高,而是身轻如燕和跑得快。真打起来的话,肯定鼻青脸肿。
    “将军,过河拆桥可不是君子所为。”
    “赵某从未说过自己是君子。”
    九春急:“好歹是个将军,怎能欺负普通百姓。”
    “赵某早已不是,而且……你也非一般百姓。”
    九春假装听不懂:“我在这陆家村待了五年多,早已融入村中,怎会不是一般百姓。”
    “既是百姓的一员,为村子作出点贡献,也是一件好事。”
    九春又是一个白眼:“我派之人从不做善事,有钱一切好商量。”势要把财迷作为教规贯彻到底了。
    别人的宗派如何,赵珩渊不便置喙太多。他在黑衣人身边蹲下,伸手在他身上摸索了一番,什么都没能找出来。
    直接问:“他打算在哪下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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