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还在为要不要休了梁巧燕一事争执不下,偏巧香娘还在那添乱。
    胡母本来就看她不太顺眼,比起梁巧燕这个乡野女子,她更不喜出身青楼的香娘,闻言便有些生气:“你能不能少说几句。”
    香娘听出她语气不对,立刻换上另一副表情委委屈屈:“娘,我说的都是实话,虽然实话难听了些,也令人难以接受,但事实就是事实啊。”
    胡华也点头:“这个女子只要留在家里一日,就让我们胡家让人笑话一日,倒不如趁这个机会休了,还名正言顺。”
    胡父和胡母又对视一眼,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劝了。
    而胡华像是打定了主意,打算等脸上稍微消肿一点后,就休书一封,去宗祠把梁巧燕的名字给除了。
    而此时另一边的陆清漪他们,由于目前还住在衙门,不想来回折腾换地儿,就没搬回贾府。可那毕竟是衙门,不方便带外头的人进去,只好把梁巧燕带到贾府去。
    正好潘巧也在府里,听完陆清漪他们的来意,二话不说就让人住下了。
    同为女子,加上情况类似,潘巧对梁巧燕的态度还是比较热忱的。亲自打点了下人,就让梁巧燕去收拾,她正好有话跟陆清漪说。
    来到潘巧的书房,陆清漪随意扫了几眼,便收回目光:“贾夫人,有什么事吗?”
    “这是给你的。”潘巧从案桌下取出一个锦盒,正是那日她曾给陆清漪看到过的那个。
    陆清漪一脸疑惑。
    潘巧笑:“我都从小苏那听说了,这是我承诺给你们的谢礼。”
    陆清漪瞬间眼睛一亮!
    三百两?!!!
    兴冲冲抱过锦盒后,她突然反应过来。这箱子的大小好像只能放十锭银子啊,还有另外二十锭呢?
    就见潘巧笑意盈盈:“我听说小娘子不是个爱财之人,此前曾经还在家外架了个小棚子,以很低的诊金给百姓看病。潘巧闻之十分敬佩,也为自己之前用银子来压小娘子感到抱歉。”
    潘巧像是没看到陆清漪悲伤的表情,还在说:“可想着到底是承诺了小娘子的,不好一点都不给,是以就还是按开始说的,这一百两银子算是我对你和赵相公的谢意。”
    陆清漪张大嘴巴,欲言又止。
    不,她一点都不介意被她用银子羞辱啊,那可是整整二百两啊……
    陆清漪心头又开始滴血。
    然而潘巧给她戴了这么大一顶帽子,真开口说要钱的话,会不会被人笑话啊……
    “谢、谢谢了。”陆清漪欲哭无泪。
    潘巧瞧她情绪不对,以为她是身体不舒服,也就没多问,只是问了几句和梁巧燕有关的事,想看看有没有能帮上忙的地方。
    提到这事,陆清漪便想起自己的计划:“正好,我确有一事要请夫人帮忙。”
    “何事?”瞧她一脸不怀好意的样子,还未说潘巧已然很感兴趣。
    陆清漪嘿嘿一笑,叽里咕噜把自己的计划说了一遍。潘巧越听眼睛越亮,到最后,两人都笑的跟狐狸一样。
    等到话别的时候,潘巧已然和陆清漪打成一片,直把苏游察和赵珩渊看的云里雾里。
    女人间的友情也是说有就有的啊。
    第二天,脸上已经消肿不少的胡华正拿着休书要去宗祠,就被人兜头套了麻袋,拖到角落里揍了一顿,直把他打得叫娘才离开。
    两天后,再一次打算去宗祠休妻的胡华,又被人套头拖角落里揍了一顿。
    这一次,胡华在床上躺了三天才能下床。
    胡家,胡华气的直摔东西:“肯定是陆清漪那个臭娘们搞的鬼!”
    前几天陆清漪走之前就威胁过他,当时他压根没陆清漪放在眼里,没想到她竟使出如此下三滥的手段。行啊,她不仁就别怪他不义了!
    胡华随即拿起毛笔,在纸上洋洋洒洒写了两张状纸,要上衙门告陆清漪去了!
    胡母在一旁忧心忡忡:“要不算了,我看巧燕这个堂妹真的惹不得,听说她男人还杀过人呢。华儿,咱就别去惹她了。”
    “算什么算,我被人打成这样,若是就这么算了,我以后怎么出去见人!”胡华铁定了心要和陆清漪杠上了。
    “我就不信我还斗不过她一个区区的娘们了。”
    “可是她那些打手……”
    “那正好!待我上告后还受伤的话,县老爷就不得不抓捕她,我看她还怎么让人打我。反正梁巧燕我是休定了。”
    他就他胡华休个妻还得看人眼色了,不就是拖吗,他也会!
    因此第二天,胡华就雄昂昂,气赳赳地上衙门去了。
    敲了喊冤鼓,胡华昂首挺胸进去了。卢县令穿着官服坐在公堂上,居高临下地等着胡华行礼。
    然而胡华这人过于自我,认为秀才见到县老爷可以不行礼,因此也自动免了这一项,只是略做伏低姿态,朝卢县令作揖。
    卢县令略微不悦地眯了眯眼睛。
    胡华却未发现:“大人,草民是来状告两个嚣张至极的外村人。”他递上状纸。
    方师爷过来接过,呈上去,才打开来看,就听胡华道:“草民要状告的,正是如今住在贾家的赵珩渊以及其妻陆清漪。”
    听到这两个名字,卢县令的眼睛又眯了眯,状纸都懒得看了:“你要告他们什么呀?”
    “告他们目无王法,聘人殴打草民!”
    “哦,打哪里了呀,本官怎么没看到?”
    这就是最妙的地方了,那些套头打胡华的人,每一拳每一脚都不往头上打,往身上最柔软的地方打,休息个几天淤青就消了,可那时候胡华都能下床了啊!
    “这,陆清漪这个刁妇找的人都是老手,打人专挑别人看不见的地方打。”
    “也就是说没有证据咯。”卢县令懒懒掀了掀眼皮。
    胡华一听他这语气不对,当即就有些慌了:“这,有,有的吧……”
    “什么叫有的吧,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身为读书人,你连话都说不清了吗?”
    “不,草民是,草民……”
    卢县令不耐烦地打断:“把舌头捋直了再说话。”
    胡华急的直抹额头汗,使劲想了好一会,才终于想到一个:“是,草民,对,草民有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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