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靖隔着极的距离跟她相互凝视,足足过了差不多有半分钟,他好像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些什么,整个人像活虾似的跳了起来,直接跌坐在了地上,苍白的脸瞬间就变成了血红色,捻着手指,结结巴巴的解释:“不...不是...我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他那个羞愤欲死的小表情大概是想原地爆炸。
    司琪哭笑不得的起身把他从地上拉起来,耸耸肩说:“我知道是你口误,我也没误会,你紧张什么?”
    时靖依旧面红耳赤,把自己变成了一尾在开水里滚过的大长虾,同手同脚的跟在司琪后面帮忙收拾残局。
    完事以后,司琪一幅累得要命的样子,她拽着时靖就回了二楼的卧室,直接把人推倒扒了外套裹进被子里,然后也脱了外套,穿着睡衣裹进另一边的被子里,手心攒着身边人的衣角,闭上眼睛迅速陷入了沉睡,反正拽着衣角,身边人要是半夜三更起来溜弯,肯定能惊醒她。
    这回她是真的睡着了,这几天她白天睡不着,晚上不敢睡,表面云淡风清,若无其事,实则工夫全在内里,现在彼此坦诚相待,再无后顾之忧,她终于可以放心补补嗑睡。
    时靖小心翼翼掀开被子,看了看被她攒着的衣角,然后用屏住呼吸的轻柔动作,缓缓地往司琪身边靠了靠,先是屏气凝神的动也不动,只有眼神凝在她的脸上,半小时后,司琪的气息变的绵长而平稳,他才敢悄悄侧过身,将手搭在司琪的腰上,做出一个拥抱的姿势,心满意足的闭上了眼睛。
    他刚才说想让她陪他睡觉,其实他真的就只是想睡觉而已,他很庆幸她听懂了他的意思,没把自己放在尴尬里太长时间,她的体贴和温柔实在熨帖的让人想哭,脑子里那根筋时刻都是绷得紧紧的,像一张拉开的弓,此时终于可以放纵片刻,他紧贴着司琪躺着,任由自己陷入了梦乡。
    但他没想到,这一觉竟然直接睡到了第二天的早上八点钟,从来没有过的舒适和放松让他整个人都有些犯懒,朦朦胧胧从床*上坐起来时,他一时竟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好像已经睡了成千上万年,他已经很久很久没一觉到天亮了,也从未享受过美妙梦乡的怜爱,几乎从来也不知道什么叫一夜无梦。
    这对于他来说,实在是太久违的快乐了。
    司琪已经不在床*上,床头搁着保温杯,他不由自主的伸出手,身侧的位置仅有一丝温热,应该起来很久了。
    他默了半晌,浑浑噩噩的脑子逐渐恢复了清明,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臂上划出来的伤口,昨晚被短暂遗忘的画面迅速浮现在脑海,司琪的那些话在他脑子里来回晃荡,终于掀起了惊滔骇浪,他一把掀开被子爬了起来,胡乱穿上外套就冲出了房间,他步履踉跄,某种说不出的期待感从他脚下升起,随着他的脚步缓缓上升,不断拉扯着他的神智。
    前所未有的期待感像一个巨大的气球,捆*绑着他的双脚,慢慢将他拉离了地面,他好像整个人都飘浮在半空中,飘飘荡荡的下了楼,然后飘过空空荡荡的客厅,最终飘向了饭厅。
    他站在饭厅门口,深深吸了口气,以免膨胀到极点的期感气球会被他拉离地球,于是,他先停下脚步,给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设,尽量在脸上摆出一个自认为最温文如玉的笑,这才推开了门。
    饭厅里,有人含糊不清的说:“早啊。”
    期待感就像被寒风冻住的春水,涟漪都静默无声。
    时靖的一只脚还在门外,就直接僵住了,他一抬头,就只见莫闻澜一手包子,一手豆浆,正在狼吞虎咽的往嘴里塞早餐,活像饿了好几天没吃东西,见自己正盯着他看,还十分诧异的问:“你笑什么,一脸的猥琐淫*荡。”
    他越发茫然,简直觉得自己是不是睡了好几天,或者是不是遗忘了时间,好一会儿后,他才喃喃问:“你怎么在这儿?”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儿?”莫闻澜理直气壮的说:“我到的时候,司老师正在做早餐,俗话说赶的早不好赶的巧,刚好你老人家还在赖床,我就先帮你消耗消耗食物,省的你吃不了会产生浪费。”
    时靖被冻住的神魂刹那间归位,听力还停留在莫闻澜的上一句话上,原本显得有些苍白的脸上几乎立刻就飘起一层薄红,他尴尬的捻着裤子,很想说点什么反驳,但苦于嘴皮子不太利索,只是原地无语,猥琐淫*荡这种诽谤之语,他也没必要去计较,他更怕说多错多,越解释越像掩饰。
    莫闻澜隔空给他抛了个一言难尽的媚眼,笑眯眯的说:“我听司老师说你们准备把假结婚变成真结婚,这可是件值得庆贺的大事,来,借豆浆敬你一杯,恭喜你们。”
    时靖:“......”
    他蓦地张大了嘴巴,没想到司琪竟然跟莫闻澜直接说了,被不速之客戳破的期待感又有卷土重来的架势,地球引力对他好像失去了作力,某种看不见的力量拉扯着他的身体,想让他奔向广阔无垠的浩瀚天空,他只好费尽全身力气,勉强抑住自己想要翘上天的嘴角,牢牢把脚钉在地上,温文尔雅的回以微笑:“谢谢。”
    “看你得意的。”莫闻澜故作不忿的叹了口气,说;“你这个老婆追的也太容易了,真让人羡慕嫉妒恨。”
    时靖戳在原地笑的神魂再度颠倒。
    这时刚好司琪从厨房转了出来,笑着给他解围:“赶紧上去洗漱完来吃饭。”
    时靖又尴尬又无措又兴奋的被她支走了。
    莫闻澜啧了一声,说:“我这辈子做的最英明的一件事,就是把你介绍给了时靖。”
    司琪不怎么给面子的说:“不是莫姐介绍的吗?”
    “我姐跟我是一体的。”莫闻澜毫不介意的说:“我承认是我姐率先向我提起来的,不过最终决定的还是我,是我决定把你介绍给时靖的,我当然是第一功臣。”
    司琪不想跟他讨论*功臣不功臣的事儿,直接说:“你要想当功臣,还是先搞定你老板再说。”
    “本来我已经对他绝望了,也准备让自己认命了,幸运的是我遇上了你,我觉得你的方法就挺好,不要说什么治疗不治疗,先让他走出别墅,融入烟火人间最重要,这些无法一蹴而就,他过去的那些事你既然不想知道,我也就不说,如果有一天时靖愿意告诉你就让他自己亲口说,他说也更合适,也代表他完全可以直面过去,这可能是他未来人生的转折点。”莫闻澜塞了个鸡蛋到嘴边,三两口就咽了下去:“你放心,有什么需要的,我绝对会配合你的。”
    司琪见他噎的直翻白眼,忙倒了杯温水递过去,“桌子上的东西都是你的,你可以不用这么着急。”
    “我都两天没好好吃饭了。”莫闻澜叉了块牛排咬了一大块,边嚼边说:“刚才外面吹大风,我都怀疑自己会不会随风飘走。”
    他的话音刚落,时靖过来了,坐在司琪旁边。
    莫闻澜忙不迭的转开了话题:“我去云港的那家福利院看过了,他们院里有三个孩子需要做心脏手术,预计手术院、护理费、营养费差不多得一百五十万左右,我明天就让财务给王院长转过去,让他们把孩子转到津城来做手术,可能会更好一点,还有王院长的身体也不太好,她培养了一个助手,我看了看还挺不错的。”
    司琪一边给时靖盛粥,一边问:“什么福利院?”
    莫闻澜笑眯眯的冲她一眨眼:“咱们时大总裁是位大慈善家,这些年来公司所有的收入基本都被他拿来做慈善了,资助福利院,养老院,给贫困地区捐建学校,资助贫困学生,每年几乎都捐出来好几千万,你别看他是咱们森木科技的幕后大老板,事实上他可能比你还穷。”
    司琪有些愣,她诧异的看向时靖,不由对他有些肃然起敬。
    时靖尴尬的低头喝粥,“反正我留着钱也没有用,不如拿出去帮助那些需要钱的人。”
    莫闻澜嘿嘿笑了笑,说:“那你以后可别把钱全捐了,至少得留一部分出来。”
    时靖:“你有其它用?”
    “老板,你得养老婆儿子啊!”莫闻澜几乎要吐血:“你把钱全都捐了,难道以后想吃软饭?”
    时靖:“......”
    早就对莫闻澜那张嘴习惯的司琪不动声色的说:“那也未尝不可,不过我的工资有限,可能要委屈你们家老板了。”
    莫闻澜火上浇油的说:“还好这幢别墅早就买了,否则老板就是个空头支票。”
    时靖耳朵尖有些泛红,但还是很认真的说:“我可以做软件的,不以公司的名义。”
    莫闻澜啧啧两声:“我记得你都三年没参与过公司的开发,净当甩手掌柜,请问代码您老人家还会写吗?”
    时靖瞅了他一眼,无情的略过他,看见司琪:“下午把小俊接回来吧?”
    莫闻澜正在盛粥的手立即顿住,忙兴奋的凑过来说:“让王老师给送回来吧?”
    时靖和司琪不约而同的看向他。
    莫闻澜一本正经的说:“人家一个小姑娘替你们照顾儿子好几天,难道你们不打算请别人吃个饭,或者送点什么礼物聊表谢意吗?”
    司琪微笑:“那依你之见,我们应该送点什么好呢?”
    莫闻澜挠挠下巴,琢磨着说:“化妆品?不行,王老师成天素颜,肯定不爱用什么化妆品,包包啊手饰啊她肯定也不会收,衣服就更别提了,要不送点什么好吃的给她,我看她应该挺喜欢好吃的。”
    时靖:“......”
    司琪:“......”
    莫闻澜一脸无辜:“你们干嘛用这种眼神看我,我说错了吗?”
    司琪捏了捏眉心,直接说:“你想送她礼物就自己送,别用我们的名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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