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羊奶蜜糕,冻梨金果脯,枣泥酥,可甜了,你可以试试,嘿嘿。”
    魏简把食盒塞给她,挠了挠后脑勺,轮廓分明的脸上挂着傻乎乎的笑。
    戚弦打开盒子,一股香甜的气息勾的她食欲大增,“谢谢,看起来就很好吃的样子。”
    若不是在街上,她当即就想每种都品尝一番。
    “这个滑滑嫩嫩的肯定是羊奶糕,咦,上面紫红色的是?”
    魏简凑过去,低着头对她解释,“是葡萄干,漠洲与高昌国有贸易往来,这是他们那边的特色果子。”
    “原来如此。”
    两人站在街上凑得极近,捧着食盒兴奋地讨论。
    谢景洋冷眼旁观,看到魏简直勾勾地盯着她,脸上是怔愣和痴迷。他只觉胸口像被人打了一拳,明明没有触觉,却直痛到了五脏六腑。
    而戚弦根本没有看到自己,脸上明媚的笑容格外刺眼。那双灵动的眸子闪着光芒,专注地盯着盒子里的糕点,像个孩童一般纯粹的喜悦着。
    只是盒糕点而已,值得高兴成这样?
    还是说,因为这是魏简送的,所以开心?
    糕点和魏简,谁在她心里份量更重呢?而自己,对她来说又是怎样的存在?
    要验证这个想法,他可以打翻那个食盒,也可以当着她的面杀了魏简,若是她不怪自己,那他谢景洋便是最重要的,若她怪罪自己……
    是啊,若是怪罪自己,又该怎么办?
    他的弦儿会抛弃他么?
    魏简是征北军的左将军,年少却战功显赫,当年太子也曾夸赞过,“大夏有此猛将可安定百年”。
    更何况他们魏家历来忠于百姓,即便弦儿什么也不付出,那魏简也会如她所愿抵挡敌国,守护大夏。
    所以,这世上有没有谢景洋其实无所谓……
    怔愣的目光移向那个食盒,谢景洋忽然意识到,自相遇到如今,他似乎什么也没给她。
    只会贪得无厌地汲取着她的温暖,却连她爱吃的桂花糕也没有送给她过,所有的承诺都是在未来,而如今的自己真的值得她赌上一切么?
    怒火渐渐熄灭,剩下的是害怕被抛弃的恐惧和绝望。
    心口越来越疼,比那噬心散还要疼。
    他捂着胸口,双眼渐渐模糊,周身发冷,如同坠入冰寒的湖底。
    正在询问冻梨长什么样的戚弦忽的听到“砰”的一声,疑惑地转头,却看到谢景洋倒在地上,白衣沾了黄沙,面色惨白如纸,唇角竟然渗出血渍。
    她心中一紧,连忙将食盒推给魏简,扑到谢景洋身边,扶着他的肩膀,把人半搂在怀中。
    “景洋!兰卿?怎么回事,快醒醒!”
    一直远远跟在后方的止水也闪身过来,紧握双拳,僵着身子站在那里。
    看到他,戚弦定了定神,肃声道:“将他带去找神医,快!”
    得到了指令,止水立马弯下腰,把谢景洋背起来,运起轻功飞速赶往沐神医的小院。
    戚弦也不耽搁,提着裙摆就往过跑。
    “戚弦!”
    魏简喊了一声,她却没有回头。
    街上没什么行人,只剩他抱着食盒站在那里,已近黄昏,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止水直接运用轻功,想强行闯入后院,却在跃过围墙时感到暗器破空而来。为了不伤到主子,他只能硬生生地用自己胸膛接住那几枚暗器,强行提了一口气进到墙内。
    沐神医一身青衫,面色冷淡地看着他,“强闯者死。”
    这四个字蕴含着内力,竟让止水有些耳鸣胸闷。他知道自己不是神医的对手,当即跪倒在地,恳求道:“求沐神医救治我家主子,止水愿自裁谢罪。”
    沐神医瞥了眼他背后的人,冷声道:“死不了,药材齐全再来。”
    听到对方说主子死不了,止水松了口气,但他仍然不愿就这么回去,“主子忽然吐血晕倒,以前他只有亥时才会毒发,从未在白日出现过这种情况。”
    沐神医不再理会他,转身回房。
    此时戚弦赶到小院门口,顾不得礼仪,“啪啪”地拍着房门。
    沐神医往回走的身影一顿,看了眼左侧的卧房,眼中闪过不耐之色。
    “敲门的是昨日的姐姐吧,我去开门,沐渊给他诊病吧。”
    声音里带着刚睡醒的软糯,沐神医知道她已经被吵醒,只得默默叹了口气,冷冷的目光瞪向止水,“跟我来。”
    戚弦拍了好一会儿门,正琢磨着还有没有别的办法闯进去,忽然门开了,站在眼前的是穿着红衣的姑娘。
    “沐夫人,可否……”
    “我叫颜双婳”那姑娘抬手打断她,撇撇嘴,“才不是什么沐夫人。”
    戚弦再次施礼,“颜姑娘,请问方才前来求医的人现在如何?”
    颜双婳打了个哈欠,擦了擦眼角溢出的泪渍,懒洋洋道:“应该在医室里,我带姐姐去吧。”
    到了医室,看到止水跪在门外,而谢景洋躺在塌上,那位沐神医正为他诊脉。
    戚弦停在门口,小心翼翼地望着里面,大气也不敢出。
    “果然是个相貌不错的。”颜双婳靠在门边,圆溜溜的猫眼看看里头的人,又看看满脸紧张的戚弦,问道:“姐姐和他是亲戚?”
    戚弦一怔,答道:“不是。”
    “那就是夫妻。”
    “不……”
    “不能否认哦!如果我猜错的话,自尊心就会受挫,然后就会不高兴,然后就不让沐渊出手了。”
    “……”戚弦沉默。
    良久,沐神医起身,走到一旁放着水盆的架子处仔细净手,末了转身,毫无情绪的目光落在戚弦身上。
    “你如何压制毒性?”
    戚弦心绪纷乱,讷讷道:“琴声。”顿了顿,追问:“难道有什么影响?会不会加重他体内的毒?”
    [喂喂喂,弦儿,你就这么不相信奴家么?]泣颜不开心地沉着脸。
    不是不相信,戚弦只是担心谢景洋了,她害怕这个与前世没有的因素会造成不同的结果。
    “毒性被压制,因此只损五感,辅以药物不日便能痊愈。”
    “那他今日忽然晕倒……”
    “怒极攻心,忧思过重,导致毒素蔓延。”
    忽然怒极攻心?
    戚弦有些不解,暂时按下原因,她只想知道结果。
    “毒素蔓延会不会对他有影响?”
    “继续压制即可。”沐神医不愿再过多解释,冷冷地开口送客。
    虽然他如此保证,但是昏迷的人还未醒来,戚弦始终有些忐忑。
    颜双婳拍了拍她的肩,笑嘻嘻道:“放心啦,沐渊说没事就会没事的,你继续按以前的方法给他压制毒素就好啦,快快找到缺的药材,很快就能解毒的。”
    也只能这样了,关键还是要早点凑齐解毒的药材。
    戚弦点点头,对两人道谢后,便让止水带着谢景洋回到魏府。
    当谢景洋再次醒来,天色已经黑透,刚要起身,一双手伸过来扶住他。
    他心中一喜,转头,在微弱的烛光中看到满脸冷凝的止水。
    那阵喜悦荡然无存。
    “是你啊……”
    止水有些纳闷,听这语气,怎么感觉主子很嫌弃他?
    谢景洋起身喝了口茶水,然后将沐神医给他的纸交给止水,令他带着影刃的人今早凑齐上面的药材。
    止水郑重地收下,正要离开,却听到自家主子悠悠地叹了口气。
    “果然被嫌弃了么……”
    似乎有点明白他在担心些什么,止水组织了下语言,回道:“主子晕倒后,戚姑娘立即丢下小魏将军,和属下一起找神医为您诊治。”
    谢景洋看着他的目光微亮,又问道:“那盒糕点呢?”
    止水愣住,回想了许久后答道:“属下没有看到。”
    这就是说,她没有收下?
    唇角不受控制的翘起,谢景洋忽然觉得漠洲的夜色有些美。
    “明日一早,去买份漠洲有名的点心回来,要有羊奶蜜糕,冻梨金果脯,枣泥酥,如果有其他它甜味的糕点,也一并买回来。”
    止水心领神会,“是,那属下便去安排人搜集药材。”
    “去吧,等等!你觉得……”谢景洋微微皱眉,看向止水,“还有什么方法可以让弦儿开心呢?”
    “……”止水脑子里写满了问号,这种事情怎么能问他这个万年单身呢!
    从小到大,打过交道的除了男人就是死人,训练营里也没教他怎么讨姑娘欢心啊!
    不是,自家主子曾经不是还有未婚妻么?而且看他平日里各种骚话不断,明明就是情场老手的模样,干嘛还问他一个侍卫这种事?
    虽然这个问题太过荒诞,但是看着主子那双求知若渴,充满信任的目光,止水不忍心令他失望。
    想了想平日主子与戚姑娘的相处,又回想曾经做任务时调查的各种事件,他斟酌着开口。
    “自古女子偏爱英雄,或许主子可以让戚姑娘崇拜您?”
    “唔,也就是说,除了送零嘴首饰,还需要强势一点么?”
    谢景洋细细思索,脑中翻过一页又一页的诗词文章,有些懊恼以前怎么没多看几篇话本子。
    “弦儿在哪?”
    “刚过戌时,戚姑娘应该还在自己房里。”
    “嗯,你下去吧。”谢景洋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以后叫她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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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醋王·景·心机boy·洋:我有个朋友,想问问怎么讨妹子开心?
    戚弦:(鞠躬)感谢砸雷和投营养液的小天使们,我家渣作者已经感动哭了,谢谢大家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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