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荼靡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宋彩袖已经是因为其无耻程度,彻彻底底的沦为南诏帝都之中所有人的笑柄了,夜荼靡身在东宫之中,心中也放心了不少,不过夜荼靡转念一想,想着南柯那般性子温润之人,竟然也会被宋彩袖气到了如此程度,她便是觉得宋彩袖实在是有些太过不知好歹了一些。
    夜荼靡自然是没有打算就这么轻易就放过了宋彩袖的,毕竟她先前没找她算账,已经算是懒得搭理她了,可她自己偏生非要作妖,非要跑到襄阳侯府南柯那里去,想要继续妄图攀附了姜南柯,实在是太过恬不知耻了一些。
    不过现如今身在东宫之中,夜荼靡倒也的确是没那个闲情逸致多管了宋彩袖就是了,这事儿也就只能容后在意了。
    当下最为重要的……自然还是即将快要到来的九州四国会鼎盛宴无疑了。
    平日里沈沐辞并不会参与南诏帝都中的什么盛会宴会之类的东西,但是这次九洲四国会鼎的盛宴终究还是有关着南诏国体,沈沐辞既然是身为南诏太子,那便是不管怎么着也是得参与了些许事情的。
    于是这几日来,夜荼靡竟是难得的没有见着沈沐辞一如以往那般成天成日的凑到自己跟前来了。
    而随着九州四国汇鼎盛会的即将召开,其余三国的使臣们也都是悉数安排着人朝着南诏这边赶来了。
    这事儿一时间也是引得了无数南诏帝都的公子千金等人很是注重,毕竟其余三国之中,素来都是有着不少容色极佳而又声名不错的才子佳人的,其中情绪最为高亢的自然还是那些个世家千金无疑了,毕竟这九州之上盛名鼎鼎的五绝公子,可都是实打实的皇族中人,随便拉出一个,都无一不是仙容俊美而又才华横溢之人。
    因这么个缘故,南诏帝都之中的脂粉铺子,还有那些个成衣铺子,这些时日的生意也是火爆到了一种难以想象的程度,平日里走在街道之上,也都能够清清楚楚的听见寻常百姓在商议着哪国之中的青年才俊亦或者是俏丽佳人。
    在这么一种本来就已经热度极高的九洲四国盛会的渲染之下,南诏帝都近日里的氛围,简直就是已经热闹到了一种堪比新年的时候。
    不过相比南诏帝都之中旁人如此兴奋积极的态度,夜荼靡倒是显得很是沉寂,她虽然的确很是关注这么一场九州四国会鼎的盛宴,但她关注的点可不是这九州四国会鼎的任何一国皇子公主,她最为关心的……无非是那么一族让她早就已经恨之入骨的人罢了……
    “主子,你怎么突然打听起九洲大族夜家的消息来了?”红鲤抬眸看了一眼身形慵懒的瘫软在美人靠上,漫不经心品着书卷的绝美人儿,面上的疑惑之色很是清楚。
    事实上红鲤一直都以为夜荼靡前些日子之所以会回了南诏帝都,应当就是冲着姜南柯来的,毕竟夜荼靡在这南诏帝都之中待了到了如此之久的时间,除了极为用心的护住了襄阳阳侯府的那位嫡出公子——哦不对,现如今应当是称作现任襄阳侯爷南柯公子之外,似乎并没有其余重要的事情需要处理了。
    夜荼靡一如她在十里画廊那般,过得很是悠闲惬意,除了心血来潮修理修理沈毓柔还有千燕婉以及宋彩袖白娉婷那几个不长眼的东西之外,最多也不过是和康宁王府的那位世子爷,还有现如今东宫之中的这位太子殿下随意唠唠嗑,说说话罢了。
    结果就在红鲤都快闲的发霉的时候,夜荼靡却像是兴致来了一般,突然就让他开始去打听去九洲大族夜家的事情来了。
    而且因着沈沐辞自从那日带着夜荼靡从京城西郊宅院之处回了东宫之后,他对夜荼靡的态度便是一百八十度大转换,不仅是不再轻而易举就对着夜荼靡动了火气,反而还直接撤销了东宫鹤卫对他们的监视之令,给出了让他们和自己人手上传递消息的空间的原因,红鲤果然还真就不负众望的在东宫之中就把夜荼靡的吩咐给传达了下去。
    九洲大族夜家顾名思义指的便是姓氏为夜的家族,其中的“大族”之称,可不是什么寻常世家家族能够轻易获得的称呼,通常指的便是那些个在某个地方,亦或者是某个国家之中声名远扬极富影响力的家族,就好比南诏帝都之中的四大官族指的就是襄阳侯府,太傅府邸,宰辅府邸才舒服点,还有康宁王府四个大族一般。
    而夜家能够被人只称之为九洲大族,不单单只是一个地方,或者只是一个国家的大族,其中利害程度自然也是不言而喻,而他们之所以会被如此尊称为九州大族,自然也是有其原因的。
    就和从事的是医术,而且无一不是妙手回春绝顶神医的鬼谷中人一般,夜家也掌控着九州之上最为神秘的一门奇术,此术是为占卜之术。
    传闻走出夜家可以窥伺天机,通晓九州众人之命,九州四国也是一直以来都对这个家族景仰有加,很是礼让。
    而九州夜家大族之中,除去夜家族长的身份极为重要之外,还有一个至关重要的人物,那就是夜家圣女。
    传闻夜家圣女是为天命神女,掌控九洲四国之龙运,更甚至还有传言说之,得此女便可得天下。
    不过让人遗憾的是,这九州夜家族素来都是一个极为神秘的存在,哪怕是他们有如此厉害的窥探天机之能力,而且九洲四国中人无一不是对其敬仰有加。
    但是大抵是因为大族就是大族,不是寻常人等可以随意攀比的缘故,他们在整个九州之上倒是一直以来都极为低调的,只除了偶尔的国祭大典会偶尔遇到一些夜氏族人露面之外,通常情况之下,都不会引出了什么多余话题的。
    就连红鲤行走江湖如此多年,除了从传闻之中听到过些许夜家大族的事情之外,竟也是从来都没有机会和他们打过了任何交道。
    所以对于夜荼靡如此突然的让他打听起这么一个虽然盛名极高,但却似乎是并没有什么过高存在感的夜家大族的事情来了的时候,红鲤心中也是觉得很是意外不已。
    而且更加让红鲤心中很是好奇的是……夜荼蘼怎么会猜测夜家大族会参加这一次南诏帝都举行的九州四国会鼎的盛会之事呢?
    心中如此想着,红鲤也是极为认真朝着夜荼靡问了出来:“还有主子,夜家大族不是很多年都未曾在九洲之上露面了吗?为何你就那般肯定他们一定会出席了这一次的九洲四国会鼎之宴呢。”
    夜荼靡懒洋洋的躺在檀香木制嵌翡翠雕花美人塌上,手上随意捏成一本沈沐辞派人送过来让她消遣时间的南诏帝都要事儿卷宗,幽深的紫色华裙散乱的洒落外翡翠塌上,衬托着裙摆尾边处的华美蔷薇纹饰,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美艳。
    她抬起桃花眸子瞥了一眼红鲤很是好奇的模样,漫不经心的笑了笑,粉色的薄唇勾着笑,那笑容居然是莫名其妙都透了几分寒意。
    “红鲤,你可是知晓这九洲之上盛传着的一句话——”
    说到这里,夜荼靡说话的尾音却是忽然又拉长了几分,衬托着她本身就有些迤逦妖媚的声音,竟然是无端的透出了几分莫名森冷:“叫做‘朝辞白昼隐归夜’?”
    红鲤自然是听过这句话的,毕竟这句话在九洲之上实属是盛名不已,所以红鲤在夜荼靡说出这句话前半句的时候,几乎也是立刻就下意识的接了下来:“‘朝辞白昼隐归夜,九洲五绝天地衡’。”
    等他下意识的说完这句话之后,红鲤也是进随着就想到了这句话所代表的言外之意了。
    这话的来源源自于一位九州圣僧,同样是一位精通占卜之术极为擅长窥视天机之人,只不过有消息传言,说是这位九洲圣僧似乎是和夜家大族之人关系并不如何,哪怕他们同样都是窥探天机算尽星辰之人,但是双方之间的关系却似乎很是糟糕。
    但也恰恰是为这位九洲圣僧和夜家大族不和,还能说出了如此一卦将整个夜家的身份更加提升了一个度的缘故,众人便也是越发的相信他这一个说法了。
    至于这说法的意思,整个九州之人既然都是极为明白,红鲤自然也不会例外。
    其实当初这位九州圣僧的原话是“朝辞白咒隐归夜,方可护得天地衡严”。但事实上,所有人心中也都清楚,九洲圣僧所说的这句话,其实指的就是,整个九州之上最为盛名的六个男女罢了。
    朝辞白昼隐归夜,其实是六个人名义的缩略,“朝”是指的是东冥年轻帝王凤朝歌,“辞”自然便是南诏太子沈沐辞,“白”指的是康宁王府世子爷姜南柯,“昼”是说西凉那位阴恻恻的美人皇子迟昼,隐字则指的是北疆大祭司卿离隐。
    这五个人也是因为这么一卦的缘故,后来就被九洲之人恭恭敬敬的称作了九州之上的五大绝世公子,也就是众人口中经常所说的五绝公子。
    至于最后一个“夜”字,指的则是九洲之上的天命之女——夜家圣女夜芙兰。
    而这一卦连起来的意思是说,夜家圣女的姻缘事关着整个九洲的天地衡严,若是想要九洲不至于动荡,那夜芙兰就应当是与这五个男子之中的其中一人结为了连理才可。
    而换句话的意思就是说,不管是沈沐辞,还是东冥凤朝歌,南诏苏珞白,西凉迟昼,北疆卿离隐,总之九洲之上这么五位声名远扬的绝世公子,全数都是与这夜家圣女有着命定姻缘的。
    再加上九洲圣僧所言的那么一句“方可护得天地衡严”的那么一句话,也是让得整个天下都自然而然的产生了这么一个想法——若是想要九州之上不至于动荡了,那么夜家圣女亲事儿未定之前,这五位公子,便是谁也觊觎不得的。
    红鲤最初听闻这个说法的时候,多少还觉得有些扯淡,毕竟这区区一个女子,便是可以锁住了九州之上整整五个皇族中人的姻缘,实属是有些太过令人匪夷所思了一些。
    但是因着后来夜家族人只要出现在某个地方,他们所说的占卜之言便是会转化为真之后,红鲤便也是多多少少也是有些改观了。
    他虽然依旧也并不见得有多么相信的那些个未卜先知的事情,但是因着那些个占卜之言,最后都成了真的缘故,红鲤也是对夜家大族怀了几分敬畏的心态就是了。
    但是……
    这等敬畏至极的心态,在他如今对着夜荼靡的真心而言,显然还是有些不够看的。
    哪怕是他对这所谓的夜家大族再如何怀了几分敬畏之心,但是现在夜荼靡既然是突然想着对夜家这些人起了什么心思,红鲤自然也不会略过了夜荼靡的意图所在的。
    眼看着红鲤面上还算是明白的样子夜荼靡这才适时开口,再次提醒了红鲤一句道:“夜家圣女距离及笄已经三年时间,前些日子恰恰是继承了夜家圣脉,现如今也是可以随意出入九洲了的时候了……”
    顿了顿,夜荼靡饶有兴味的看了红鲤一眼,似笑非笑道:“本郡主这么说,你可是明白了?”
    红鲤一直以来都是那种一点即通之人,如今夜荼靡已经是说得如此清楚了,他哪里还能回味不过来其中深意呢?
    夜荼靡这话的意思,自然便是在说那夜家圣女已经是到了不能再一拖再拖不定亲事儿的时候了,毕竟她一人锁住了五人之姻缘,已经是让九州之上的诸多女子是不满了,更别说她本就已经过了及笄的年岁三年时间了,若是再这样拖下去,难免会让整个九州之上的女子对夜家大族不满至极,所以现如今时机既然是到了,他们自然也是该出来把这事儿给解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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