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等上面人的命令,就是在等邱枫烈拿主意,其实并没有什么好多想的——
    现在情况不明,但种种迹象表明,那几个学员不简单,至少装备十分齐全。突然杀出来,确实把浑水搅得更浑了。
    自己这边不能让秘密部队出来直接动手,那样的话,自己把事情压在台面之下的安排就全部泡汤。
    换句话说,现在能直接出手的只有现场身份已经公开了的“小妖妖”、“魔狼”、“樱铳”三人,他们三现在是被政府接受了的谈判代表,属于明面上可以行动的原534部队成员。
    他们是自己授意安排之下加入到游戏固定副本团中,奉命接近茉维依获取信任的……当初选拔有游戏经验,年龄合适,军事成绩又不错的人选时,可是费了不少功夫的……
    现在就是这三人将展现他们技战术方面功底的时候了,自己没光顾着看能会游戏去挑人,算是明智了。
    邱枫烈向三人直接通讯下令:确保无人员伤亡的情况下,夺回目标人物。你们是唯一的可行动人员。中队将负责全力支援。
    同时也向负责中队现场指挥的祈谙、霓、英姆芙三人传达了命令……这三个货居然包了间包间看球赛!行动预算自己是不是给她们开太多了?只不过现在也算是物尽其用了,包间是一整天的,可以观看接下来全天的海选赛,因此这个暂时的私人空间,就成了临时指挥部。
    看见祈谙马上拿出支援方案,派人马上在旁边运动品商店里购买了球员装备,给伍莉姆三人送去,同时另一拨人则开始阻碍乌鲁妲移动。
    邱枫烈也就放了下心来,安心把任务完全交给自己舰长们去办了。自己则继续跟刘克廉东扯西拉,看能不能从这个没有人情世故概念的纯粹科学家口中,再套出些什么情报。
    刘克廉:“啊,我明白了!你放原型机出来就是为了摊牌对吗!”
    邱枫烈直白道:“是的,因为我这边没有多少时间继续耗着了……”需要尽快拿出对哈鲁鲁人调查的实绩来了。
    刘克廉:“所以准备的如此充分啊……还有那个入队协议,你有大把的时间让她签,干嘛非要到球场那边去才签?”
    邱枫烈:“公共场所自由意志自愿原则,到时候调取任何系统、任何监控,所有人都无话可说……只要茉维依她本人不反悔的话。”
    刘克廉点点头:“所以我讨厌跟你们这些权谋人物打交道……还是当年那个少年好啊。”
    “被你玩弄在股掌之间。”邱枫烈咧嘴。
    “并不是我,是体制如此,我们所有人都要按游戏规则来不是吗?”
    你还真敢说,你就自顾自往规则外跳还不自知,心中吐槽,嘴上道:“最后转移到共和国军校这边来,是技术已经成熟,可以批量制造超脑了吧?所以需要军校方面支持,搞记忆植入式学习设备了吧。”
    刘克廉不无骄傲道:“嘿嘿,奥霍兰精灵的大脑模因技术我还是偷师到了些边角料的。”
    “所以这么急不可耐地找上了我,想看看奥霍兰人当年搞的模因实验到底出了什么漏子是吧?”
    “……我们合作进行这个课题吧,桑都司博士,如果出成果的话,我同意把你的名字写在论文作者栏第一位,‘国家杰出科研贡献奖’啊!”
    邱枫烈笑而不答。
    视频上的人们已经开始行动,伍莉姆三人路都不看地笔直冲出走廊,冲进一个卫生间,抄起隔间里不知道被谁丢的旅行袋,取出里面的星空球球员装备就往身上套——球员装备就是专业化了的特制动力服。
    机动力上同一档次之后,三人冲出卫生间,就往支援中队尾随标注的目标点赶去。
    三人分秒必争,因为政府那边也有动作了,图波若夫被丢下不管了,但政府中传来线报,城市保全部队也就是警察出动了,包括大量自律兵器……意图很明显,一条扰乱治安就足够拘留伍莉姆三人了,当然他们要拘捕的主要目标是茉维依,如果让他们先一步得手,那么自己这边就算是全面失败了。
    于是首府都市开始上演一场连环追逐大戏,茉维依争夺战开始。
    邱枫烈切换了全息屏上的视频内容,伍莉姆一直开着视频上传给邱枫烈她的第一视角……但她要进女厕所了,邱枫烈自然不能一直看着直播……虽然会被系统自动加上马赛克,然而有些事情还是提前就注意到的比较好。
    于是之后的直播视频内容就开始跳跃不定了,邱枫烈就像一个导播一样,在他150名支援中队的视角间不停切换着,每个画面不停留超过一分钟,而如果该潜伏士兵是静止不动的话,那画面更是只会停留五秒以内。
    “……想不到还有这么多人追随着你啊。”刘克廉感叹着,他直接带领过的人数最多的科研团队不超过二十人,主要是他眼光太高,水准差的不与合作。
    邱枫烈笑笑,他这么切自然不是为了显摆自己人多势众,只是让政府方面不方便定位自己人罢了……在一个视角停留太久,保全人员就可以精确找上自己的人了。虽然可以肯定刘克廉不会主动传递这边什么情报,做探子之类的事情,但不能保证别人透过他的视野被动获取他们想要的东西。
    每个国家的情报部门都是不容小觑的,尤其是在坟场这边势力众多的乱七八糟之地。
    “70x工程涉及、参与的人数超过十亿了吧。”
    对于邱枫烈这种咬文嚼字,刘克廉一笑置之:“说起来你是701下面项目的吧……对了!七曜之树!我可以提供全套七曜之树技术,有七曜之树原型机就能超越当下所有超脑的战场综合能力,这可是我的得意之作,既然要做,为什么要重复一遍已经有了的东西!我们做的‘茉维依系统’,不是维罗妮卡!”
    刘克廉的这种物件一般的口吻让邱枫烈十分反感,然而本来打算作为“家长”彻底跟刘克廉划清界限,并且好好教训他一顿的念头,产生了动摇。正如他所说,七曜之树工程培养人才出身的邱枫烈,十分清楚这整套系统意味着什么。
    所以邱枫烈现在当机立断,决定利用完刘克廉之后,再好好教训他一顿。
    “你被一直监控着,你现在说的每一句话都是被人知道的……帕维利安会放任你这样把技术外流吗?”
    “你不也是帕维利安人吗?”
    “现在你说的话,会对你以及我都造成大麻烦……这个话题就到此为止了,既然一直叫原型机,那么也就是说有相对的量产机,而且过来之后你关注的焦点似乎并不十分在茉维依身上,而且你刚才也如‘维罗妮卡系统’一样,称其为系统了,放在一块说。我是否可以理解为,现在茉维依个人的重要程度已经没那么高了?”
    “哼你以为这二十多年来就你进步、发达了吗?”
    “……那么没什么好再谈下去的了,我下午还有考核要进行,现在需要布置考场。”
    “没事,我也经常一边工作一边接待访客的。”
    这么明确的逐客令都听不懂,不愧是刘克廉,邱枫烈也不跟他客气什么,挥手关闭外放的全息视屏,转到自己视网膜角落里播放,同时继续之前被打断的抹杀者舰队布置。
    与此同时追逐战进入白热化,乌鲁妲五人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闯入商业街人群里,借助路人每个人的个人隐私遮蔽,脱离了各种基于生物信息的扫描跟踪,然后穿出人群的时候,一行五人加上劫持着的茉维依六人,分成两两一共三组,分头逃窜开来。
    而每一组人中都有茉维依的生物信号……显然这是他们早就规划好了的方案,执行得有条不紊,深得邱枫烈的真传——他有讲解一种大舰队分成abc进行行动的战术,这也是作战群的标准战术,一般大家都会弄三支分舰队,前锋、主力、预备。这种分舰队作战的战术,由于太经典,所以邱枫烈戏称为“方案a”。
    出乎意料他意料之外的是,居然可以利用路人来实现信息遮蔽,这是之前他从来就没有考虑过的……目标人物被定义为罪犯或者嫌疑人之后,他们的行踪就在整个城市的系统中透明化了,然而坟场这边人类的社会规则是,所有人社交系统是常关。换句话说,面前的每个人都是一个无法透视的黑匣子。
    战场、军用级别的扫描透视,可以描红透视出轮廓,然而也就如此而已了,没有了更多的标记信息,只有线条构成的轮廓,是无法分别出到底真正的茉维依被谁劫持住了。
    伍莉姆本来正庆幸被己方引导过来的人群所阻拦,让自己等人得以追赶上来,然后人群被三十多自己人强行分流出一条道路来,让伍莉姆得以进一步加速穿出里三层外三层的散场人群。
    十万人同时散场,平均每个门一个方向有一万人,加上本来就在周围这片商业区游玩,赛场外看转播、看热闹的人群……动力服全速奔驰的话绝对会造成巨大伤亡,因此没一会儿伍莉姆就能目视确认目标了。
    正高兴着对方又陷入了人群,然而当人群再分开时,目标变成了三个,还朝着三个完全相反的方向窜了出去,伍莉姆这一下就懵了圈……然而英姆芙没有懵,瞬间下令:
    魔狼左,小妖妖中,樱铳右。
    三人分头追击的同时,祈谙跟霓也在忙碌地调整调派分配150人的支援中队力量。这种细节上的指挥工作,在战斗机编队之后她们就没有再经历过了。然而她们依然胜任,并且乐在其中,在包厢里密密麻麻展开了无数全息屏,看上去比战舰战时指挥量还要大。
    其实早在乌鲁妲她们抓到茉维依的当时,邱枫烈就尝试过社交通讯联系过她们,身为老师的他怎么可能没有自己学员的联系方式?
    然而直接联系不上,不是查无此人,而是被屏蔽、掐断了的感觉……显然是政府方面做的手脚了,现在乌鲁妲她们乱入的情况,可以说是对他们有利的,既可以拖延时间,甚至算是一种直接解决方案,政府方面自然要想方设法阻止邱枫烈澄清误会。
    所以他能做的事情就完全相信自己部下的能力了……如果不是534旧部的话,他是绝对要亲自插手干预的。
    果然,就在刘克廉还准备说什么的时候,几名黑西装黑墨镜,标准情报部门外勤人员装扮的男人走进了教室里,任刘克廉叫叫囔囔说些什么都不加以理会,架起来就往外走。另外几人则双手交叠、双脚叉立,一副足球里人墙的架势,隔在邱枫烈跟刘克廉之间。
    刘克廉被拖走,走廊上还能听见他的叫喊声。人墙黑衣人中当先一个向邱枫烈方向敬了个礼之后,就带着所有人退出了教室。
    整个过程之中双方没有一句语言交谈,邱枫烈甚至没有转过身去看过他们一眼,仿佛什么人都没进来,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只专注于眼前的抹杀者舰队攻击模式设计,莫名想起了当年——
    在小岛上进行鲁宾逊漂流记,荒野求生自己搭房子过活玩儿的时候,最后也是被这么突然闯入的……
    再看视网膜里的视屏监控,分成三份行动事情白热化展开后,政府一方在人力方面的巨大优势开始渐渐显现出来,同时在社会资源的调用上拥有绝对的地理——直接停止了这一片的全部公共、私人交通工具,乌鲁妲她们跑到哪里,哪里就变成禁飞区。
    甚至有动力装甲加入到了追捕之中,整片城区打出了红色虚拟警戒线,开始疏散人群、关闭商店,对外报道宣称是进行战争避难演习。
    根据祈谙那边的分析数据,整片半径十公里的城区完成清场将在三分钟内完成,也就是说三分钟之后,政府将可以毫无顾忌展开行动,我方不但将失去行动中队的支援,乌鲁妲她们也将失去混乱现场、人群的掩护。画出圈来的城市警戒线,有动力装甲进行封锁,政府只用把保全部队人海压过来,被逮住只是时间问题。
    战争“以正合,以奇胜”,这是邱枫烈的信条。这边没有任何正面对抗的资本,那么自己的学员们要怎么做呢?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事情有这么单纯吗?
    邱枫烈十分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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