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哼哼……”
    皇后看这个儿子惑于美人,执迷不悟,发出一声声冷笑,“荣王可真是有肚量,这个贱都怀了别人的孽种,你受此奇耻大辱,还要装聋作哑吗?!”
    初若桃在旁边辩解道:“皇后娘娘,初若桃怀的是荣王爷的骨肉,不知娘娘为何说他是孽种?!”
    “切!”
    皇后听见这话,觉得初若桃简直是恬不知耻!她胸中“腾”地冒起一股怒气,正要申斥初若桃,她儿子……这个被女人迷惑得神魂颠倒,让她怒其不争的荣王……竟然附和了一句:“是啊母后,小若桃明明怀了儿臣的骨肉,胎儿是天坤朝的嫡子嫡孙,母后为何这样说您的亲孙儿?!”
    如此空口白牙颠倒黑白,皇后肺都要气炸了!
    她的手哆嗦着,牙齿“咯吱吱”地打战。
    一向理性睿智的儿子秦夜,素来沉稳缜密的荣王,怎么昏了头变得如此混账昏聩?!
    都怪那个女子初若桃!
    不就是模样生得倾国,会使些狐媚手段吗?怎么把她的儿子迷成这样?!
    这可是真正的被卖了还替人数银两的货色!
    皇后被气晕了,脑袋如同在云里雾里一圈圈猛转,好久,才缓缓地停下来,平复了些情绪。
    她喘几口粗气,声色俱厉地喝道:“初若桃!你私逃出宫接近两个月,带孕归来,这腹中胎儿不是孽种,又是什么?!”
    初若桃反问道:“就凭这个,就妄断我腹中胎儿是孽种,是否证据不足,有失公允?!倘若鲁莽断错,伤害陛下嫡孙,谁能担得起这个责任?!”
    “哼!”
    皇后都要被这大言不惭理亏气壮的初若桃气乐了,
    “果然巧舌如簧、牙尖嘴利!本宫问你:三名顶尖御医都诊断你腹中胎儿只有一个月出头,难道会断错?”
    没想到初若桃振振有词地反驳道:“要么三名御医名不符实,要么他们三人被人收买陷害初若桃!胎儿月份的断定原本就是难题,他们为何如此肯定还众口一词?!皇后娘娘若要公允,可亲自主持,到民间搜寻几位孕妇,请三位御医当场诊断,若都能断得清楚一致,初若桃就服。若不能,就查出此事的端底,让水落石出,真相大白!”
    皇后蹙眉凝思,默然不语。
    初若桃所讲这番话并无不妥。看她胸有成竹的样子,再想想她的神奇医术,莫非这里面真的会有玄机?
    事关秦夜的子嗣,皇室的血脉,确实不能草率从事。
    她的目光往秦夜脸上扫了一眼,看不出他是什么神情。她儿子城府深得很,连她这当娘的也捉摸不透。
    皇后又将视线移到了初若桃脸上,停留了一会儿。
    “那好!本宫处罚你,也让你心服口服!荣王……”
    皇后转向秦夜,“若三位御医断得准确,本宫一定依家规严惩初若桃,你可有话说?!”
    三位御医听见皇后传召,不敢延误,都准时到达了长祥宫。
    皇后在怡馨院厅堂正中高坐,荣王秦夜和王妃段玉弦侍坐在皇后左右两边。
    荣王命人在他下首设了座位,让初若桃坐在他身旁。
    在皇后身边服侍的內侍监常公公见御医到来,向他们说明用意,然后让人带出来第一名孕妇……民女张凤兰。
    三位御医悄悄地交换眼色,都紧张了起来。
    判断孕妇的妊娠月份,绝非一件易事,尤其是要给出大致准确的数据,就更加艰难。
    可如今已是骑虎难下,他们也只能随机应变了。
    三位御医于是分别去给张凤兰诊脉,把诊断结果写在了常公公给的纸条上。
    常公公汇总答案,看到院判写了一个半月,院首和那个出自世家的御医叫作曾凡的,都写了三个月。
    他向皇后禀报了结果。
    初若桃这时候开言了:“皇后娘娘,请允许初若桃也为这位大姐做一次诊视。”
    段玉弦鄙夷地撇了撇嘴。皇后看出了段玉弦的不屑,不愿让她不开心,就准备阻止。
    却听到荣王已经应允了:“好,小若桃,你去诊视,把你诊视的结果也报上来。”
    初若桃没用多少工夫,就声音清朗明晰地判断道:“三位御医大人的诊断都是错误的,张凤兰的妊娠月份是……两个月!”
    院判听见初若桃的诊断结果跟自己相似,就强辩道:“初侧妃,根据滑脉诊断胎儿月份难度极大,太肯定或者讲得太确切,就把话说满、说绝了。微臣讲一个半月,就是一个大致的数字,跟您说的也不算有差别吧!”
    初若桃冷冷一笑:“大致的数字?!这“大致”二字由院判大人之口讲出来,是否有辱大人的水平?昨日大人为我诊视,为何一口咬定,言之凿凿,未曾有‘大致’之说?”
    “这个……”院判脸上呈现窘态,“情况有不同,情况不同……”
    初若桃嘴角浮现一丝冷厉的笑意,她从鼻孔深处“哼”了一声。
    众人都把目光投向皇后,听她公布最后的结果。
    皇后早将纸条取出来看过,脸上神情复杂。半晌,她将写着张凤兰名字的纸条扔给了常公公。
    常公公向众人公布道:“张凤兰的妊娠月份为……两个月左右。”
    厅堂中如投石入水,激起一阵“唏嘘”声。
    院判的诊断结果好歹还相差不远,用他的“大致数字”一说还能勉强顾上脸面。
    院首和曾凡的脸面就有些挂不住了。他们向皇后解释道:“娘娘,具体的妊娠时间,有时候连孕妇自己也未必讲的准确。我二人意见一致,都认为我们的判断是正确的。”
    皇后的目光从他们每个人脸上扫过,不悦地说:“你们各执一词,本宫也难判断孰是孰非了。也罢,再测一个听听。”
    第二名孕妇是京城一个绸缎庄掌柜的夫人,她大腹便便,看上去月份不少了。
    这一次,院判院首御医判断为八个月,曾凡判断为七个月。
    院判自信满满,认为自己有胜算,就向皇后卖弄学识说:“孕妇六部脉充盈滑利,脉重,以手按之不散,这是七个月的脉象,绝无差错。”
    曾凡闻听,煞有介事地重新为孕妇诊了一遍,更正自己的观点说:“仔细甄别,果然院判大人所断有理,微臣同意院判大人的意见。”
    初若桃则语气肯定地一口否定:“这位大姐的滑脉看似充盈滑利,实则散而不聚,形浮躁而根无力。而孕妇的身体禀赋、体质、气血经络、腑脏状况甚至情绪变化,都会影响到脉象。”
    初若桃往厅堂上方扫了一眼,看到皇后面容威严却眼神游动,段玉弦早苍白了脸,紧张而敌意地咬着唇。
    一缕清冷的光从初若桃眼眸中掠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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