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庆之日,哭了不是不吉利吗?”
    秦夜差点七窍生烟,他紧追着问:“那个句芒皇子长什么模样?他还会制作药茶是不是?!听说你还赞他!一个皇子,专在弄花斗草沏茶写字上下功夫,恐怕跟只会吟风弄月的酸腐秀才没多大区别吧!”
    他还真是错看人家仲铭鼎了。
    于是初若桃客观认真地把仲铭鼎的样貌、品质、修养一一向他做了介绍。
    秦夜没听到一点对仲铭鼎否定的意见,心里更不是滋味儿。
    “这么看来……”他郁郁地说,“是我回来得多余了?我是不是破坏了你的……心情?”
    秦夜实在不想把“姻缘”两个字讲出来,太刺耳了。
    确切地说,是太刺他的耳了。
    秦夜没有听到他想要听到的回答。
    应该说,初若桃保持沉默,根本就没有作答。
    这让秦夜心里更没底儿了。
    他追加问题道:“如果我不回来阻止,你……是不是就跟着句芒英王……走了?!”
    “不然呢?”初若桃凛然回答,“这里容不下我,都要逼我走,还下了圣旨,我还能怎样?!”
    “那你也不能跟他走!”
    秦夜简直要暴跳起来了,他用手指虚点几下初若桃,咬牙切齿地喘几口粗气,
    “我不信你没办法!你怎么不逃走?!我看……你一定是觉得那个英王不错吧?你八成是愿意的!枉我日夜兼程往家赶,六个日夜没怎么合眼!你!你气死我了!”
    秦夜身体一歪,倒在了长座上,他乜斜了初若桃一眼,满眼幽怨。之后,他缓缓地闭上了眼睛……气死了。
    他的身体瘫在车厢长座上,一动不动,叫他也没反应,人事不省。
    他不是在演戏,他是真的太累、太疲乏,睡过去了。
    初若桃望着这个醋坛子,忍不住笑了起来,两颗晶莹的泪珠却从脸腮上悄悄滑落……
    青梅等人在他们马车后面的车里,小声学着荣王态度强硬地跟皇后争吵时的话。
    梅儿绘声绘色地学道:“我要小若桃!我要小若桃!我要小若桃!”
    大家都笑起来,觉得荣王此举好过瘾、好解气啊!
    青儿说:“那个正妃,这下子要气得吐血了吧!她巴巴地盼着咱们主子离开,自己得宠呢!昨儿还去青梅苑说风凉话,今儿就直接被打脸了!活该!”
    施姨娘担心地“嘘”一声,压低声音说:“你们都小声点儿,别乱说话,仔细给人听见!可只顾着痛快,给主子招祸!”
    青梅撇撇嘴,不言语了。
    大意是:二人早就眉来眼去、暗通款曲了。初侧妃如何狐媚下流,荣王被戴了绿帽子,还蒙在鼓里云云。言谈之间流露出轻薄、猥琐之意,还不怀好意地哄笑一通。
    就连不懂人事的黑莲都觉得这话冒犯主子,她怒冲冲地一脚踢翻了饭摊上几张桌子,将桌上的碗碟全部踩成碎瓷,气呼呼地回来了。
    青儿悄悄唤来梅儿,换了平民衣服出去茶肆闲逛,那里向来是京都小道消息、闺中密事最主要的传播场所。
    果然,这里正在播报句芒英王和初侧妃的轶闻艳事。
    青梅二人也跟黑莲一样被气得火冒三丈,还没来得及发作,就见一帮人从外面闯了进来。
    那帮人气势汹汹地抓了几个传播者,然后手持皮鞭,照着方才兴趣盎然做听众的众人,劈头盖脸打了下去。
    挨打者抱头惨呼哀嚎,脸上挂着血印,衣服也被打烂了缝。他们争着往墙角躲避,相互踩踏,乱作一团。
    这时,一个洪亮的呵斥声响彻了茶楼:“下次再听到你们胡说八道,以讹传讹,直接割了你们的舌头!”
    青梅认出,讲话人正是沈域手下的一个侍卫。
    看来,荣王也听到了什么风声,就派人采取行动了。
    青梅二人很解气地回宫,商议将此事瞒着主子,以免她为这无谓的谣言而生气伤神。
    哪知回宫才发现,黑莲竟然也会多嘴,已经向主子“禀报”过此事了。
    真不知那没嘴的葫芦,费了多大的功夫,才将这市井闲话诉说清楚的。
    初若桃听青梅二人禀报过,蹙眉沉吟片刻,说:“你们听到的版本,跟黑莲听到的如出一辙。这一定是有人编好的话,故意让人传播出去的。王爷既然已经插手,想必一定会查出个水落石出。”
    后天……是十月的月半……十五了。
    根据天坤的传统习俗,这天黄昏,人们都要到河边去放河灯,悼念逝者,也为生者祈福消灾。
    青梅二人早就做好了几盏河灯,灯壁上写上了吉祥的话,把最精美的一盏给了初若桃,还送给两个黑莲一人一个。
    虽然黑莲一脸懵懂,不知道要这个劳什子有什么用。
    京城人放河灯,都到西郊的莘江沿岸去。莘江由西向东蜿蜒,水流平缓。
    初若桃一行人来到莘江河边。
    施姨娘也小心翼翼地抱着一个河灯。
    这个河灯制作得很细致,只是颜色是暗红色,不像青梅做的那样嫩嫩碧绿,鲜亮异常。
    青梅瞥见施姨娘的河灯上歪歪扭扭地写着字,知道那是祝愿的话,就凑上去歪着头看,一边问道:“姨娘写的什么话?”
    谁知施姨娘立刻将河灯护住,背到身后去,连退几步说:“就是些吉利的话,没什么。字写得丑,不想给人看,怕笑话。”
    “谁笑话谁呀!”青儿笑着说,也不勉强着非要看,就到河边跟初若桃梅儿一起放河灯去了。
    初若桃听到梅儿跟青儿咬耳朵说:“施姨娘的河灯上写的啥?怎么那么神神秘秘的?”
    青儿轻笑道:“我只看见三个字……‘能找到’,姨娘想找到什么?找一个对她好的夫君?”
    梅儿若有所思,突然恍然大悟地说:“我听说咱宫里管库房的那个李先生,独居好多年了,对施姨娘挺好的。她莫不是在祈求……”
    初若桃听着两人八卦的新闻,抿嘴笑了笑。
    施姨娘刚才的举止,确实有点反应过度。难道,青梅二人的猜测……是真的?
    初若桃悄悄往施姨娘身上扫了一眼。
    却见施姨娘离开了莘江河岸,从她们身后绕到东边靠下游处,还谨慎地左右看看,见没人留意她,这才小心翼翼地弯下身,把手里的河灯放了下去。
    显然,施姨娘不愿让别人看到……她河灯上写的话。
    她此刻站在河边,紧张地盯着她那盏河灯顺水流走,神情很虔诚,眼睛里闪烁着光亮。
    初若桃心头忽然浮起了悲悯之情。
    施姨娘作为一个地位卑下的妾室,在父亲初恩远身边侍奉半生,受尽初严氏的欺凌,临了又遭到初恩远那般无情对待,心都寒透了。
    如果施姨娘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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