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若桃完全有用厌胜之物害她的动机。
    可为什么这东西,竟然在段玉弦的庭院里被发现呢?
    门外传来阵阵哀哭声,有內侍禀报道:“皇后娘娘,段王妃在宫外跪着,口称冤枉,痛哭着要求见您。”
    她缓声安慰道:“这件事……本宫自会查明。你不用怕,别吓着孩子了。虽说胎儿尚小,可对娘亲的情绪是有知觉的。坐吧。”
    段玉弦坐下,又哭道:“母后,陷害妾身的再没旁人,一定是初若桃。现在长祥宫里都知道王爷宠她惯她,她更是飞扬跋扈,连她的丫头都敢跟妾身顶嘴,欺负妾身身边的人。”
    这话立刻点着了皇后的怒火,她顿时提高了音量:“你怎么不当场打她几个耳刮子?!就是打死了也不屈!由着她们做精做耗的!长祥宫就这样秦烟瘴气了不成?!”
    停了停,皇后又抚了抚额,捏了两下太阳穴。
    身边的宫女赶紧过来帮她揉捏。
    “唉,还是偶尔头疼,不过比之前强多了。对了,你说是初若桃陷害你,你可曾发现她的什么罪证?”
    “这个……”
    段玉弦蹙眉想了想,说,
    “初若桃心思诡诈,她存心做这等犯上谋逆的事,哪里会让人抓到把柄?!不过,不用想都知道:初若桃对母后厚此薄彼怀恨在心,做这件事的,除了她再没别人!”
    “谁说这事是小若桃做的?!”
    有一个清润有磁性的声音突然传过来,段玉弦不由自主颤了一下。
    皇后头都没抬,就撇了撇嘴。
    那声音她再熟悉不过了,她也听出那语气里,依然透着万年不变的偏袒意味儿。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小若桃做的?”
    走到近前的秦夜质问段玉弦道。
    “那你又有什么理由,证明不是小若桃做的?!”
    见段玉弦被问得哑口无言,脸上有紧张神色,皇后大为不悦地站在她这一方,向儿子发难。
    “理由自然是有:小若桃精通医理药理,根本就不信厌胜巫蛊一类的东西能害到人。她怎么会使用这么低劣无用的手段去害母后呢?!”
    “低劣无用?!本宫头痛得厉害,到现在都还没好彻底,御医也都束手无策。还是找出这个东西,拔掉钢针以后,本宫才好多了。你怎说无用?!”
    皇后脸上大为不悦,“你眼里心里只有你的妖精,早就被迷了心窍!她都对你母后下毒手了,你还帮她说话!”
    这时內侍带着一名官员进来。秦夜认出,那官员是大理寺卿晋明。
    晋眀向皇后、荣王等施一礼,从怀中取出那个布偶,向皇后禀报道:“娘娘,微臣已经派人细细勘察过。这布偶的用料是潞安州织进贡的绸缎,微臣查过尚衣局的记录,这种贡绸各宫都有。不过……”
    晋眀有意无意地往秦夜脸上瞥了一眼,似有什么顾虑。
    “不过什么?!晋卿但讲无妨,无须讳言!”
    皇后注意到了晋眀的这一微小动作,立刻为他助势。
    “是!”
    晋眀接着说:“微臣特意让尚衣局的人仔细察看布偶,发现布偶的缝制针法跟她们常用的方法不同。她们常常是平针、疏缝、倒缝、回针、倒针和藏痕针交织使用。可布偶上使用的那种针法,她们从来没使用过,有个织娘说,她在天阑待过几年,这针法……是天阑人常用的针法。”
    段玉弦惊得手一颤,“倏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她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慌忙又扑倒跪地,对皇后叫屈说:“母后,这……这一定是初若桃故意用天阑针法缝制,嫁祸给妾身的!她心机深得很,最善于阴谋设计……”
    “小若桃还用天阑针法?!”
    秦夜立即反驳道,“她天坤针法都用不好!她唯一拿针的时候,就是缝合伤口:把人身上的伤口缝起来!平时从来不碰针线!就她这么差的女红,怎么嫁祸你?!”
    皇后这次倒没言语。她垂眼看看地上的段玉弦,又将视线移向了晋眀,沉缓地吐出一句:“你们的结论是什么?”
    晋眀一拱手,说:“此事牵扯到长祥宫里段王妃的仆从,没有皇后娘娘谕旨和王爷首肯,微臣不敢妄动,因此还未查明缝制布偶者是什么人。不过……微臣断定娘娘请来的法师跟此事有涉,就将其拘拿……”
    段玉弦惊骇地望望晋眀,浑身都哆嗦起来。
    “法师跟此事有涉?!”皇后喃喃如自语般重复一句。
    她是聪明人,将法师的话回想一遍,就已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果然,接下来晋眀的陈述,证实了皇后的推测。
    那个法师被人收买,谎称皇后被人用巫蛊之法诅咒,并将矛头指向了长祥宫的青梅苑。
    初若桃自然不可能自己害自己,那么,收买法师的人,应该是……段玉弦。
    她让人做了布偶嫁祸初若桃,谁知被机警的初若桃觉察出端倪,将计就计,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将小布偶悄悄转移到了段玉弦的庭院里。
    而皇后这御医看不好的头痛,一定……跟段玉弦有关。
    皇后想到这里,气得手臂也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很明显,这次事件是段玉弦为了陷害初若桃搞出来的。
    只是,令皇后不敢相信的是:段玉弦竟敢这么不择手段,不惜以伤害一直支持她的自己为代价。
    枉自己一向为其涨势,替她对付初若桃,帮她笼络荣王。一心一意站在她的立场上,却换来这样的“回报”。
    家丑不可外扬。
    身为皇室核心人物的皇后,明白这个道理。她压住气,容色平静地对晋明说:“晋卿,本宫都知道了。你调查得很清楚,辛苦了。来人,赏赐纹银百两,领大人到内务府去领吧。”
    晋明赶紧谢恩,跟着內侍出去了。
    皇后的话还没讲完,就见秦夜已转身离开,将冷冷的背影留给屋里瞠目结舌的二人。
    青梅苑里,初若桃此时正在给黑莲上智商课呢:“谁陷害人,会把压胜之物明目张胆地挂到树上?!动动你的脑筋好不好?”
    “对呀,你怎么做事的?!”梅儿帮着主子教训道,“你没见人家藏的位置?石头底下再挖个坑。对了……”
    梅儿转头瞅住了初若桃的脸:“主子,您怎么知道她们把那个布偶藏到花园里了?”
    初若桃笑道:“前院每天人来人往的,她们没机会。就算藏了,也容易被发现。自然是藏到花园里啊。”
    “噢……”
    梅儿点头表示恍然领悟,又转向黑莲说:“听到没有?!这就是咱主子的智慧!你俩学着点儿!”
    青儿在旁边“噗嗤”一笑。
    黑莲眼睛闪着亮,面上似有一些微红。不过这在她黝黑的脸上,呈现出来的就是黑里透红、与众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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