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舆后说着已经扑上前,抱着她的傻儿子落下泪来:“运儿,告诉娘亲疼不疼?”
    韩伯运认可地点头,委屈地说:“疼,运儿好疼!”
    一句话像刀扎到了大舆后的心上,儿子头上那些亮光闪闪的针,更是刺痛了大舆后的眼睛。
    “初若桃!”
    大舆后忍无可忍,再次怒斥道:“你会的什么巫术,竟然拿这个鬼东西控制我的儿子!马上把这些去掉!以后离我儿子远点儿!”
    韩伯运也狗仗人势地鹦鹉学舌:“远点儿!远点儿!”
    初若桃一边小心地为韩伯运拔针,一边向大舆后解释道:“皇后娘娘,我这不是控制大殿下,是想尝试医治他……”
    “不用!”
    大舆后余怒未消,断然打断了初若桃的话,“你记住,以后离我的儿子远点儿!我不准你再接触我的儿子!”
    初若桃咬着嘴唇,没再言语。
    大舆后误解她,她倒不为此难过。
    她担心的是,以后韩伯运肯定会被看守得更紧,她恐怕无法再为他医治了。
    韩伯运被大舆后拉扯着往回走,走了一会儿,他回过头来,用他那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初若桃,皱着眉头。
    初若桃默默地凝视着他远去。在她的视线范围内,伯运回头看了她五次。
    “真是现世报啊!”
    段玉弦冷冷地讥嘲道,“想攀高枝,没想到人家看不上,还是从树枝上跌下来了,丢人现眼哪!”
    “叛贼之女,有什么资格跟我讲话?!”
    初若桃毫不留情地讥讽道,
    “你们一家背主忘恩,做出禽兽之举,早晚必遭天谴。你有工夫,还是操心操心自己的下场吧!”
    殷贵妃立刻阴沉了脸。
    “叛贼?!慕容誉才是叛贼!”
    段玉弦也变了脸,手指初若桃喝斥道,
    “你跟慕容誉在一起,你也是叛贼!你们迟早会被朝廷大军诛杀,死无葬身之地!”
    “死无葬身之地的,是乱臣贼子!”初若桃痛斥道,
    “段玉弦,回去问问你那豺狼父亲,他的江山……是靠着怎样卑鄙无耻的手段得来的!有其父必有其女,你调三窝四,颠倒黑白,欺诈诬陷,手段卑劣,不愧是你段家的传人!”
    “大胆!你敢胡说八道、造谣毁谤!”
    段玉弦说着就扬手给初若桃一个耳光。
    初若桃哪里会让她打到?!她将右臂一振,迎着段玉弦的胳膊挡了过去。
    “啊呀……”
    段玉弦惨叫一声。
    她原是用足力气打过来的,谁知胳膊像是碰到了岩石上,胳膊像是震碎了一般,疼得她眼泪都掉了下来。
    “段玉弦,你不过是我眼里的蝼蚁尺蠖,跳梁小丑,那点儿小伎俩,也就是骗骗耳软心活的鼠辈,少在我面前横。你不配!”
    “初若桃,这是在我们大舆宫里,你竟敢侮辱、殴打本宫的外甥女,太猖狂了!来人,给我教训她!”
    殷贵妃一挥手,跟着她来的侍卫冲过来,把初若桃围到中间。
    “打!打死这个妖精!”永乐在旁边呼喝。
    “除掉这个祸害!别让她再有机会勾搭大殿下!”初伊姒帮腔道。
    初伊湄也帮着诱导道:“敢给大殿下施巫术,就算打死,陛下也不会怪罪的!”
    “不用留情,有事本宫顶着,给我打!”
    侍卫们抽出了明晃晃的腰刀。
    初若桃一抖袖子,几根毒针已捏在了她的指尖。
    她明白,殷贵妃视她如眼中钉,这是借机想除掉她。
    可如果她当众杀死这些侍卫,到大舆帝那里,到底是不好说话。
    上次在鹰岩猎场,秦夜和慕容誉杀死了全部刺客。他们知道那是韩酉年暗地里安排的,即使全军覆没,韩酉年也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
    这次情况不同,大家众目睽睽都能证实她行凶,殷贵妃再借题发挥,以花言巧语挑拨蛊惑大舆帝。到那时,只怕会影响到大舆帝与天阑南帝的邦交。
    初若桃知道轻重,这次使用的是另外一种淬了迷药的毒针。
    侍卫挥刀冲了上来。
    初若桃手中的毒针正要发出,就见人影一闪,“当啷当啷”,一阵兵器相击的声音。地面上,已经掉落了一大片的腰刀。
    众人这才看清:初若桃两边一左一右站立了两位俊美公子,都身姿卓拔,玉树临风,手持宝剑,气势凌人。
    一位是天坤南帝秦夜,一位是天阑睿王慕容誉,这两位都是举世闻名的绝顶高手,剑气一丈外触之即死。哪个不想活了,愿意跟他们交手?!
    看清状况的侍卫“哗”地一声齐齐退后。
    殷贵妃气得铁青了脸,可也无可奈何,眼睁睁地看二人护着初若桃离开。
    殷贵妃往段玉弦灰土般的脸上瞅一眼,叹了口气。
    慕容誉护着初若桃也就算了,可南帝秦夜……他是段玉弦的夫君,是自己的外甥女婿,胳膊肘也是往外拐,在众目睽睽之下,帮着初若桃给自己和玉弦没脸。
    段玉弦也跟霜打了一般,脸上像涂了辣椒面,火辣辣的烧灼着难受。
    初伊湄姐妹也围过来,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谈论此事。其中初伊湄谈到了初若桃的医术。
    她将初若桃以往所做的简直神鬼皆惊的诡异医治手法告诉殷贵妃,提示她如果不阻挠初若桃救治大殿下,那么,二殿下的地位,就岌岌可危了。
    ……
    虽说秦夜和慕容誉都担心初若桃的安全,不让她独自进宫;虽说连初若桃也推测……韩伯运很可能被大舆后严格看管,不会再来园子里了。
    可是,初若桃还是不死心,次日又来到了为伯运医治的园子里等待着。
    不出所料,她等了好久,小鸟从院墙上空飞过来飞过去,韩伯运的身影却再没出现。
    该怎么办呢?
    为了能有机会医治韩伯运,前些天里,初若桃抽空去找了一次长乐公主,希望她能帮自己劝说大舆后。
    可是,长乐公主对此事也讳莫如深,支支吾吾地搪塞推诿,言谈中很明显……也在忌讳初若桃接触韩伯运。
    想必她已跟大舆后同气连声,担心初若桃触及韩伯运的身世秘密吧。
    园中种植的花静静地开着,各色都有,含苞的,盛放的,都开得美丽恣肆,却又那么低调内敛。
    初若桃怔怔地看了良久,轻轻地叹了口气。她总不能在这儿,等到这些花都谢了吧。
    是不是该再去找大舆后,劝说她放下戒心,同意自己给韩伯运医治呢?
    初若桃想到这里,咬了咬唇。
    或许她会遭到拒绝,或许大舆后还会误会她,怠慢她,责怪她。不过……只要有一线希望,初若桃就不能放弃。
    秦辰岸……还在精神的混沌世界中消磨生命。
    除了初若桃,没有人能带他走出无边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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