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溪看着秦时的躯体微微挣扎着,痛苦的要醒过来的样子,咬了咬牙,双手握住匕首的把柄,用力插的更深,没有哪个人类能够逃过这一劫。
    突然脖子被掐住,他吓了一跳松开手,本来在昏厥里垂死挣扎的秦时怒视,嘴里含血,“你……!”
    眼看着要把他活活掐死的节奏,突然呼吸急促,明显强撑但已经到达了极限,醒了杀他是回光返照,在李青溪被掐的快要窒息的那一刻重重地倒回沙地上。
    坐在柔软的沙子里下意识地后退,大口喘息,简直是千钧一发之际,心有余悸的摸摸留下紫色淤青的脖子,妈耶,差那么几分钟就得跟着死在沙漠里当人头蜘蛛的养料了,幸亏补了刀。
    秦时先前有特意提醒过千万不能有怜悯之心,该狠狠地扎就狠狠地扎,最好一刀毙命的那种。
    当时这句话让他不寒而栗,虽然知道其实这番操作起来非常具有可行性少产生突发状况,可轻描淡写地讲怎么弄死自个也太淡定了吧!
    寻思着未来自己的教育理念,是不是一不留神在长年的时间里慢慢走歪了,否则,为什么会把一个不懂事的小徒弟教养成长大后这种百分之百的深井冰性格啊!
    小时候的软萌可爱呢?举手投足都是温柔善良呢?哦,他流泪地在内心捶地,话本里仗剑走天涯充满正能量的侠士究竟去哪了?天地良心,我真是个罪孽深重的混账东西。
    不过,若是秦时当时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的话,大概会嘴抽。
    不相信这个年轻版的师傅居然还挺有良心,嘛,只怪以前被坑得太惨,印象依然停留在有事乞讨没事写黄书,能懒躺在床上就绝对不会起来做家务的臭老头形象上,果然是岁月就是一把杀猪刀,无情滴很。
    手指在鼻前探了探,终于没了气息,他盯着,视线投落于在五官,可是……
    仿佛分秒如年,汗滴在额头不由自主地渗出来……怎么回事?还不赶紧出现,难道他们的推测……是错误的吗?
    心串成一串火烤一样煎熬,偏偏就是不可以着急必须等着一刻不松懈,忽然眼尖地瞧见了,秦时闭着的左眼窝里面似乎有什么很小的东西在蠕动。
    是不是……!
    他住了嘴,屏住呼吸,短短的三秒钟,一条和黑米粒差不多细小的小虫子吞吞吐吐地从眼窝里爬了出来。
    看着毫无存在感,可就是这么个可以轻松捏死、踩死的小玩意霸道十足地把控了整个人的精神,没有其他办法,害得他只能杀了被寄生的秦时才能硬生生逼出来它。
    抓住了它,冷冷地看着它挣扎地扭动,压根不想所谓的众生平等,捏爆了这个邪门歪道精心饲养出来的恶心产物。
    俯身望着地上被他扎透了心脏的秦时,脸上还带着残余的痛苦和怒火,心里有点儿苦,半蹲下来从怀里掏了一个瓷瓶子。
    “系统没有法子沟通,商城根本进不去,这是最后一瓶起死回生水,希望那蛊虫爬出来的时候没有给你留下不可逆转的后遗症,要是这样也不行,我就真没有别的办法了。”
    匕首拔.出来,缓慢的倒下去在胸口和嘴里,药水逐渐融化。
    其实倒在哪里都是一样的疗效,但抬过死尸、看见陌生人在面前死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的他到底还是怕了,祈求自己整天爱损在嘴边的老天爷千万不要这样小心眼。
    虽然他未来的徒儿某些方面是性格怪了点,可到现在为止都在帮他,甚至平静地去赴死。
    若是人能够救回来,豁出去地发誓,就算……就算叫他只能讨饭过不上大富大贵的好日子,也愿意受着。
    “咳咳……”胸腔猛烈起伏,李青溪惊讶地看见躺在沙地上的秦时伸出手捂嘴,侧卧着,呸呸呸了一口啥都没有的空气,一张脸的表情五味杂陈。
    “一股子汗臭的破草席味儿,你倒什么在我嘴里了?”
    看着眼前的李青溪眼圈红了起来,秦时傻了,好像自己很坏地欺负了他。
    “我随口一说而已,你别生气啊。”
    “我想好了,你以后不要再掺和这件事了”
    突然的话,态度很坚定,令秦时反应不过来,“明明进展的很顺利,为什么中途选择放弃?”
    李青溪说:“我后悔了。”
    “你以为这是在过家家吗?”秦时生气起来,“血教的势力有多大你不清楚?他们迟早会搞乱秩序,到时候,留在这个世界的你觉得自己能够置身事外吗,你不要命了?”
    李青溪问:“那你呢?”
    “……”秦时说不出来话。
    他沉默片刻后开口:“你拒绝的理由是因为这个?”
    李青溪低头低声道:“……我本来是想欺骗自己的,你是为了自己考虑才会以身犯险,但哪个人可以这么理智,这件事是一步错,步步错,今天你是靠着起死回生水从黄泉路上那里勉强爬回来,以后呢?若是又死了,我已经没有办法挽回了。”
    秦时说:“我是你捡来的,做这些是人之常情,你不需要这样愧疚。”
    “根本不是那么回事。”李青溪抬头说,“说白了是我把你扯下水的,不单纯的私心收养,为的就在日后能够将你变成工具人替我解决这件事,没有我,你一样可以在上个世界好好的生活下去,发生如今这样的事情该无比怨恨我才对,人之常情……都是骗局。”
    从未想过李青溪的内心深处是这么的痛苦,陷入在逻辑关系里爬不出来,讲的确实无误,他没有后来的收养也可以活得下去。
    此时此刻离开对于他来说没有极大的损失,不过是时间闭环断掉了,师傅被困,不会有上个世界的相遇相知,更不要提联系。
    很清晰明了的一条线,他一直都避免这类的话题,如此小心翼翼,但没有想到最后还是由李青溪亲口说出来了,不遮遮掩掩地撕裂了快要愈合的伤疤,留下一道渗血的伤口,宛如他们之间不可逾越的大峡谷。
    既是混蛋的师傅,又是不能自欺欺人的师傅,这个笨蛋啊,他无奈地叹气。
    若是真的心存怨恨,早就撕破脸皮了,为什么还要继续在一起呢?反而是你先讲了,让我怎么给你下阶梯啊。
    “你现在就走吧,我实在没有脸跟你面对。”李青溪深吸了口气,道出最后一句。
    在此时此刻,他伸出手,轻轻捧着李青溪低垂没有勇气抬起来的脸,平常空洞冷漠的眼眸静静地看着,手指软软的,温柔的触感。
    “我不在乎你在乎的那么多,你就是我的师傅,明天、今天、昨天,不管承不承认都是一样的,所以不许说什么离开不离开的话,我答应过的直到这件事结束是不会丢下你不管的,别想我破誓。”
    眼圈又不可控制地红了起来,李青溪嗖的一声站起来,看见秦时讶异了一下,赶紧背过身乱抹了一下眼睛感觉自己好丢脸。
    秦时不拆穿这份羞愧又窘迫,知道李青溪终于愿意想通了,他等待着那句话。
    “你真的要去吗?”沉默了会,李青溪问。
    秦时说:“我会选择走的路,从来不会是一条绝路。”
    “好吧。”李青溪叹了口气,“那有什么我能够帮忙的?一直坐享其成也太那啥了。”
    “你这么一说倒是提醒我了,之前交给你的那些东西有没有还带在身上?”秦时问。
    “你指的是这些?”李青溪拿出了两张信纸和一本医书还有一枚花型令牌。
    秦时说:“我想你帮忙去一趟中原的有个镇子,名叫梅开镇,里面住着一个世代行医的大夫,姓赵,把这两张信纸夹在这本医书里给他,若是问起你叫什么名字就说是李狗蛋,以及这把古董剑一起。”
    李青溪拿过古董剑,“好吧,我尽量努力在短时间内找到。”
    “嗯。”秦时点头,要离开,不然耽搁太久会使得血教的那双胞胎姐妹起疑心。
    走远了,听见背后传来叫声,“等等!”
    秦时回过头,望见远远的沙地上,李青溪站在那里,像是最后一眼要把容貌记得永远也忘不了。
    “……没什么。”
    渐渐不见了背影,李秦溪不敢说,其实他们两个人都知道这很难做到。
    他喃喃自语:“一定要回来……”
    回到马车处,双胞胎姐妹已经在外面等候多时了,姐姐眼尖地瞧见秦时随身携带的那把古董剑不翼而飞,皱眉问:“你的剑去哪了?”
    秦时泰然自若地说:“打着打着折了,就丢了。”
    “……”姐姐颇有些无语,那些人头蜘蛛难不成还进化了?这么耐打。
    “真是麻烦,还得亲自给你找一把趁手的,行了,你进来吧,我我们自己去处理那些人头蜘蛛,好好看着这辆马车别再出什么意外了。”
    秦时默不作声,双胞胎姐妹习惯了他这样的木头性格,并没有认出哪里不同。
    这让秦时松了口气,又担心,接下来面对血教教主的局面,蛊虫去除,不知道……是不是可以像这个时候一样蒙混过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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