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显然, 容子隐就是能让他们吃饱饭的人,又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就和神也没有什么区别了。
    眼下,容子隐的车里堆满了村民们送来的东西。小到一篮子鸡蛋,大到一只半大的小鸡?!
    老吴看着菜篮子里的鸡就有点蛋疼,心说话,这鸡不会有新城疫吧!
    容子隐笑着摇头,“不会,这崽很健康,而且已经带着抗体了。”
    “送给咱们的,咱们就收着!”
    老吴点点头,感叹了一句,“先生的确性格很温和啊!”
    然而他话还没说完,就听见容子隐和罗夏在车后座一起研究这只鸡。
    容子隐:“我觉得养大点比较好。”
    罗夏:“小公鸡,难道不是童子鸡最嫩?”
    容子隐想了想肯定道:“你说得对。”
    小鸡声嘶力竭:不,它说的不对。
    于是,在村民们“小容大夫一路顺风啊!”高声祝福里,容子隐他们一路返程。
    在回去的路上,众人闲聊,只有容子隐说着说着就沉默了,似乎在琢磨着什么有点心事重重。
    老吴顺口问了容子隐一句,“先生,您是还有什么遗憾吗?”
    容子隐一开始没回过神来,等反应过来以后才顺口说了一句,“没什么。只是觉得到底死了那么多鸡。”
    容子隐心里的确有忧虑,虽然他知道依照季暑和系主任的能力,肯定不会让村民们在林蛙养殖彻底办起来之前没有饭吃。
    可即便如此,对于那些村里人来说,未来的几个月也注定会是最难熬的几个月。
    可不管如何,现在的一切,已经是容子隐这个人能够为他们做到的极限了。
    系统知道容子隐心里不痛快,小声安慰他,“宿主大大,你看看系统提示,都是村民们的感激值。你已经很厉害了。”
    “嗯。”容子隐点点头,并不回应。
    而车里众人也同样体会到他未尽的言语,心里也一样沉甸甸的说不出话来。
    尤其是那几个后进组的研究员,更是觉得畜牧业的残酷,不亚于吃人的金融圈。
    动辄上天台的股票,和承载着未来一年家庭开支的鸡鸭牛羊一样令人胆战心惊。
    老吴试图活跃气氛,可也不知道说什么。半晌还是罗夏开口,“不用太郁闷,等咱们研究项目成功,就能避免这些事情啦!”
    见容子隐还在发呆没有反应,罗夏拍了他肩膀一下,“容啊!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容子隐点点头,“挺对的。”
    罗夏:“那你还遗憾什么?”
    容子隐想了想,“咱们临走的时候那些小孩不是给鸡们安排了一个简单的送葬仪式吗?”
    “是啊!”罗夏愣愣的点头。那帮小孩哭得太真情实感,弄得他也跟着哭了一鼻子。可当时也不光他,除了容子隐以外,其他人不也跟着哭了?
    就连老吴都跟着掉眼泪来着。
    容子隐现在遗憾这个干嘛?遗憾没真的跟着哭一鼻子?
    容子隐叹了口气,从自己的行李箱里掏出了一样东西,“我主要是遗憾没能为他们吹上一曲。毕竟也算是科研路上的英雄了。”
    所以吹什么?
    众人呆滞的看着容子隐手里的东西,细长的,一把做工非常非常精良的,唢呐。
    罗夏眨眨眼,下意识想起当初在川陕的时候,容子隐那一曲《哭七关》真的差点把他们全村的人都原地送走。
    因此罗夏现在一看到容子隐的唢呐,就立刻想起卖脱骨鸭掌的村长侄子给村长送来的孝带。
    劈手夺过容子隐手里的唢呐,然后把它重新放回包里。
    “怎么了?”容子隐一脸不解。
    罗夏欲哭无泪,“容啊!乡亲们刚祝咱们一路顺风,所以你就不用在吹一遍了。”
    坐在前面的老吴迅速的点了点头,并且狗腿的表示,容子隐这么优秀的演奏能力就应该去什么维也纳金色大厅,他们这种屁民根本不值得他动弹一回。
    后面坐着的那几个研究员没有亲耳听过,可唢呐这乐器的确少见,这架势也让他们想到之前一件被人当成段子的传闻。
    “听说农大毕业典礼有个班级就吹得唢呐?全班齐吹年少有为,直接送走了全校?”
    正在努力和容子隐争夺唢呐权限的罗夏下意识回头问了一句,“卧槽!还有谁能这么狗?”
    容子隐看着他,悠悠的说道,“是我们班啊!”
    罗夏顿时哑口无言,并且深刻的同情了那些和容子隐大学四年的同窗们。
    最后还是少言寡语的司机言辞犀利。
    “我觉得先生到现在还没被打死,除了因为长得好看以外,就是非常有用了。”
    容子隐原本想反驳一二,可仔细想想,好像的确是这样。毕竟全系有百分之六十的同胞都等着他的总结笔迹度过令人崩溃的期中期末考。
    第96章 突然骄傲
    可到底毕业了, 容子隐具体为什么没有被打死的原因也已经查无可查。只能当成茶余饭后的乐子来说。
    去村子里的时候,路程总是很漫长,可当他们离开的时候就会过得很快。
    机场里,容子隐一行人坐在候机厅里等候。他们刚刚接到飞机因为天气原因晚点的通知, 具体什么时候起飞,航空总局这头也不知道。
    罗夏几个一路颠簸, 都因为疲惫睡着了。容子隐倒是意外很精神, 还有工夫在笔记本上整理这次出门采集到的资料。
    “您也歇一会吧!”老吴给容子隐接了杯热水。
    容子隐点点头,示意老吴也去歇一会。
    “先生,我总感觉你像是不会累一样。”
    容子隐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怎么会?”
    老吴摇摇头, “就是给人这种感觉。”
    容子隐手里还有事情, 因此就没有继续和他说法。大概又过了两个多小时,飞机终于可以起飞。容子隐把众人叫起来, 一起上了飞机。
    这次, 他们要去的地方倒是没有那么偏僻了, 而且还是著名的畜牧大乡。真真的富饶之地。
    唯一令人疑惑的,就是这样的地方, 为什么还会有大规模的疫病爆发?
    路上, 众人的心里就已经暗自有数。
    可万万没想到,真正到的时候,还是把他们吓了一跳。
    这特么有病的哪里是鸡?分明是水塘里趴着的王八!
    罗夏忍不住开口了,“你们这个不应该找畜牧站吗?”
    村长自来熟的递给罗夏一根烟,“畜牧站的没看好啊!这才往上报的。”
    村长从头到尾给众人解释了一遍, 众人这才明白乌龙是怎么产生的。
    其实都是误会。
    现在华国畜牧业这一块,针对疫病的控制可以说是相当严格。这也就是现在在禽类疫病高发区,要不然容子隐他们也找不到这些可以收集样本资料的地方。
    所以在容子隐他们处理完上一个村子之后,就出于放空期,因为暂时没有找到下一个村子。
    偏这个村子的畜牧站因为治不好王八的疫情,所以在系统反馈。
    畜牧站的老兽医岁数大了,在做登记的时候忘记填选分类,最终被归到畜牧类这个大板块里。
    而容子隐他们做筛选的时候,罗夏没看仔细,因此一群人就直接杀了过来。闹了个不大不小的乌龙。
    村长看这状况也明白这是相住了,可事情紧急,他也顾不上别的。给啥看病的大夫不重要,能治好他们村的王八才是最重要的。
    “我说几位专家啊!要不咱们先进村坐坐?”眼瞅着容子隐他们打算打道回府,村长赶紧把人拉进去。
    干惯了农活,村长也是有一把力气的。罗夏几个就是普通研究员,一下子就被阻碍了进去。
    容子隐看出村长的想法,主动接话道,“不着急休息,先看看你们这边生病的鳖。”
    “好好好,那您受累了,这边来!”村长知道容子隐是带头管事儿的,得了这句话,悬到一半的心脏也跟着放了下来。赶紧带着容子隐往那边走。
    到底是贫富差距不同,和之前村子的破败截然相反,眼下容子隐他们到的这个村,不仅道路整齐,就连村民们住着的小楼都格外整齐。
    最差的也是精致的二层小楼,瓷白的墙,红色的屋顶,别有一番趣味。甚至不少人家的院子口还停着小轿车。
    村长看容子隐打量,也和他介绍,“这是最近几年日子好了,先修了路,又通了网,村里的娃子们出去念书的多,所以渐渐地不少家里都买了车送孩子上学。”
    “这是好事儿。咱们村里做养鳖行业多久了?”
    “得有六七年了!”村长神情也很是骄傲,“不瞒你说!虽然难,但是扛不住村里人心齐。头两年还得靠专家,这两年咱们自己就行了!”
    “日子啊,是眼看着就变好了。”村长是个人来疯,容子隐愿意捧着,他话也变得多起来。
    旁边跟着的罗夏几个人,听着心情也跟着轻松许多。毕竟这个村子的情况真的比他们过去的几个强太多了。
    等到了鳖池看见病鳖之后,一行人的心情就变得更轻松了起来。
    “病毒性出血热,就是腮腺炎,不是大毛病。”容子隐抓起一只病鳖仔细的看了看,很快就有了答案。
    罗夏没伸手,他就着容子隐的手看了看,对上病名才反应过来的确是这个毛病。
    倒也没有别的缘故,鳖这个本来就是冷门,即便是兽医系的,也鲜少有碰见捧着王八或者龟找他们看病的。
    罗夏碰见的案例少,所以一时间也没反应过来。
    可后赶来的村里的畜牧站的老大夫却觉得不对劲了,“那怎么这么长时间还没好啊?”
    因为他一开始也是判定的这个毛病,腮腺炎的症状无非是那几个,全身浮肿,鳖类的背甲和腹甲有点状或者搬砖出血。口鼻流血,腮腺灰白糜烂等等。
    容子隐手里拿着的这帮病鬼,全部是这个毛病。所以一开始老大夫也做了相关判定。
    但是对症用药之后,并没有好转。不仅没有,反而更严重了。
    容子隐听他这么说,也觉得有点奇怪。
    “送检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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