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得阿犊捂住头,再不肯理他,转身找其他村民说去。
    当然阿犊的话没人信,村民都觉得他吹牛。武铁匠要真是个郎将,哪会待在这种鸟不生蛋的地儿打铁,过着和他们一样的苦日子。
    石龙寨垒石为基,伐木做栏,山寨密实,仅有一门供出入。
    这样的山寨,在疏于训练,装备弊陋,还贪生怕死的县卒看来,易守难攻。对上过战场,攻打过城池的老兵看来,石龙寨不就是用木头围起的一堆东西,简直一推就倒。
    昭戚按照武铁匠的部署,指挥士兵直接从正门攻打,简单粗暴,不玩花的,冲开大门便是。
    不说官兵在兵力上远压石龙寨,何况这帮老兵的铠甲坚固,杀伐征战多时,被调来剿山贼,简直大材小用,杀鸡用了牛刀。
    战鼓擂起,士兵一涌而上,冲击石龙寨的大门,山贼从山寨箭塔射下的箭雨,撞在他们的铁胄兜鍪上,铛铛作响,仿佛是在给他们挠痒痒。
    突然遭遇官兵攻打,山贼仓皇应战,人心慌乱,何况见到来征讨他们的,竟然是装备精锐的正规军,山贼个个更是慌得像无头苍蝇。
    在攻城槌的撞击下,山寨厚实的大门“轰隆”一声倒塌,木屑飞舞,门后的山贼抱头鼠窜,你推我挤,奋力往后头奔逃,甚至相互踩踏。
    此时太阳尚烈,士兵鱼贯穿过山寨大门,进入寨中,他们的刀胄明耀耀,亮得人晃眼。
    阿犊壮着胆子,跟随第一批士兵冲进山寨,他挥着大刀,撵着山贼。他还是很机智的,看到山贼兵败如山倒,他才英勇上前,要不他牢记叮嘱,一直跟在士兵后头。
    来到寨中的练武场,四周开阔,阿犊想在官兵里头找寻师父的身影,找来找去,只看到屠户。
    阿犊把刀收起,激动地问屠户:“屠户,你看到我师父了吗?”
    屠户追赶一个逃得慢的山贼,他还没碰着手,那个山贼就被名士兵一拳打晕,屠户正有些扼腕,听阿犊问他,他回道:“没瞧着。”
    阿犊并不知道他师父在山寨外面,并没有参与战斗。
    在一处高地上,武铁匠与昭戚观战,树荫遮日,两人悠闲得很。
    从没见过这种阵势的阿犊,心情激动,他年轻朝气,热血沸腾。对见多了战争的老将而言,这样一场实力悬殊的讨伐战,平淡无奇,胜负早已定局。
    山寨的大门被攻破,石龙寨里头的山贼顿时失去抵抗,大多数束手就擒,毕竟发现来抓他们的官兵,是一群装备精良,雷厉风行的士兵都惊呆了。
    即便有零星的抵抗,在一众士兵面前也掀不起浪,后来清点山贼的时候,发现石龙寨所谓的六虎,除去前段时间被武铁匠擒拿的曹六郎外,其余五人,在这场攻寨战中非死即俘,无一逃脱。
    石龙寨的寨主曹锦坐在他的虎皮大椅上,颓然如一只被斗败的公鸡,耷拉着脑袋,双腿瘫软,被士兵架起,拿绳索捆了。
    山寨的聚义堂里,众贼被擒,地上是倒塌的武器架,横七竖八的刀枪棍棒,还有狼藉的酒菜。
    官兵攻寨前夕,曹锦就听到了点风声,但他没跑路,他觉得自己能赢。
    近来山寨铸造不少兵器,寨民又增加许多,曹寨主野心膨胀,正做着土皇帝梦,压根不愿梦醒。
    说来在几年前,县令曾经召集县卒、民兵,前去攻打石龙寨,不过连寨门都没摸到,好不容易拉扯起来的队伍就溃散了。
    那真是帮怂货,还没开打就跑得差不多,寨主曹锦相当瞧不上,也自此长了山贼的威风。
    曹锦压根想不到,这趟派来攻打山寨的官兵,是正儿八经的官兵,不注水。曹锦正在和兄弟们吃着大肉,喝着酒,突然从天而降支神兵,眨眼功夫,就把他给收拾了。
    攻下石龙寨后,昭戚和武铁匠进入练武场,抓住的山贼,都押在练武场里。
    昭戚靠在张椅子上,扫视在场的山寨成员,他遵循武铁匠的要求,让士兵将抓获的人分成两组。
    一组是被山贼抓上山寨的人,如妇女、孩子,被山寨奴役的人,如挑水夫、铁匠、砍柴的之类;另一组则是纯粹的山贼了。
    盘问一番,该放的放,该缚的缚。
    阿犊和屠户从一干俘虏中,认出他们村打更的钱更夫,屠户手劲大,单手将他从人堆里拎出来。
    钱更夫早已经吓破了胆,瘫在地上瑟瑟发抖,他哪曾见过这样的场面。
    四周都是威风凛凛的士兵,明晃晃的刀枪,又见武铁匠就在率领官兵的将领身旁,可真是报应不爽。
    阿犊拍钱更夫的脸,给他回个魂,问他:“还想当山贼吗?还敢卖我家顾兄吗?”
    桃花溪畔已经热闹了一天,深夜,村民在溪畔燃起篝火,火光通明,人声鼎沸。
    去前方打探消息的村民返回,带来捷报,说官兵已经攻入石龙寨,擒获了一众山贼,包括山贼头子。
    顾澹用力挤进人堆里,想跟报信人询问,就听那报信人大声跟村正禀报,说跟随官兵同去的村民都活着,没人受伤,他们明儿会跟随官兵回来。
    武铁匠自然也是无恙,顾澹舒口气,他终于可以回家睡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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