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澹一个有野炊经验的人,竟然真信了他的话,没买上主食,跟着他上车。莫名的,就是很信任他。
    两人坐回车里,汽车驶出菜市场,开上公路。
    顾澹记得武昕森很擅长钓鱼,而这个长得像武昕森的男子,应该也有这样的特长吧。
    耳湖偏僻,两人离开村镇,往人少的地方去,渐渐乡道上只有他们一辆车,车窗外视野开阔。
    车里播放着一曲老歌,顾澹小声哼着,他看着窗外的田野,收拢被风吹乱的发丝,他的刘海稍长,发丝很柔软,武昕森以前摸过。
    顾澹没留意武昕森通过车内的后视镜,时不时地看他,武昕森双手握住方向盘,面前是条弯曲的乡道,心里可都是他。
    “老武,你经常去耳湖钓鱼吗?”
    武姓男子没有告诉顾澹名字,顾澹就以昵称“老武”称呼,他唤起来也很自然。
    “去过几趟。”
    武昕森路上没有开导航,他认路,他问顾澹:“你呢?”
    “我嘛,刚辞职回老家,出来走走。前安镇离越城不远,不过我还是第一次过来玩。”顾澹像和朋友般交谈那样,自然而然流露出一份亲切。
    “老武,你家也在越城?”
    “老家不是,我在越城工作。”听着顾澹“老武”的称呼,还有亲切的语气,武昕森有微妙的感觉。
    “老武,你住在越城哪个区?”
    “北区。”
    “我也是。”
    顾澹抬起了头,而武昕森也回过了头,四目相触,很快移开。两人都觉得不可思议,他们原来住得那么近。
    两人没再说什么,前方的交通指示牌显示耳湖即将抵达,顾澹把行囊拿在手上,朝车窗外张望。
    武昕森又向前开了一段小路,来到一处人迹罕至的山野,耳湖就在车窗外,一汪湖水似镜,青山绿水映眼眸,可能是冬日缘故,湖边就他们两人。
    没有其他游客,没有垂钓的人。
    武昕森从车里取出钓鱼的装备,在湖畔制作饵料,顾澹好奇地在旁观看,他见老武将一包现成的饵料加上拉丝粉,酒米一起揉拌,他分量拿捏精准,相当娴熟,看来是个老钓友。
    现代人的钓鱼饵料比古代复杂多了,顾澹记得武昕森以前会用蚯蚓、黄豆粉做饵料,虽没老武那么讲究,鱼获也很丰厚。
    武昕森找了处垂钓点,将鱼竿甩出,便就坐在那儿等鱼上钩。他垂钓时,那熟悉的执杆身影,让顾澹不免追忆。
    顾澹原本陪伴在武昕森身边,他坐了一会,便起身沿着湖畔行走,拿出相机,他拍湖水远山飞禽,眼前的景致美不胜收,不得不说老武真是个有眼光的人。
    一缕灰蓝身影,在阳光下走走停停,几欲融入冬日的湖景,武昕森清晰将他辨认。
    顾澹不知道他一离开武昕森,武昕森就抬头去觅他,见他在四处拍照,见他走远了,又走回来,视线始终在他身上。
    即便武昕森钓鱼不那么专心致志,鱼桶里的鱼儿仍旧在增加,一尾、两尾、三尾,被钓起的湖鱼肥美,挤在鱼桶里吃力游动。
    顾澹逛完一圈,回到武昕森身边,低头去看他鱼桶里的鱼获,一双眸子亮起,惊道:“这么多鱼!”
    他误以为是这里的鱼好钓,实则是钓鱼者的技能点满。
    武昕森笑语:“个头还都不小,这下不担心午餐了?”
    意识到自己话语太过亲昵,武昕森刚要敛起笑容,就见顾澹呆呆地看着他,不过顾澹也没说什么,他默默地,挨着武昕森坐下。
    只要武昕森空出一只手,就能摸到身边顾澹的头发,他的左手稍稍抬起,又放下,他看着平静的湖面,内心并不平静。
    顾澹心里说不出的感觉,在老武冲他笑那一刹那,顾澹的心跳得很快,心口一股热意,他缓缓地平息起伏的情绪。
    两人相伴左右,武昕森钓鱼,顾澹欣赏湖景,看他钓鱼,一个早上的时光,在悠闲间不知不觉流逝。
    鱼桶里挤满了鱼,垂钓者仿佛给鱼竿施了什么魔法似的,鱼儿争先恐后上钩,自愿献身刀俎。
    武昕森和顾澹从车后备箱里搬出做饭的锅灶,案板菜刀、碗盆、调味料等一大堆东西,摆在地上。武昕森料理鱼,顾澹洗菜、切豆腐;武昕森刷锅烧水、顾澹剁葱姜,两人配合极其默契,顾澹觉得不可思议。
    做饭时,顾澹产生过怀疑,因为老武的刀工精湛,还有处理鱼肉时的一些个人手法,都似武昕森。怎奈老武煮了一锅香辣美味的鱼肉,烹饪方式完全是现代的,顾澹打消了疑心。
    捧着一碗好吃到咋舌的鱼肉,看着还在锅灶前忙碌的老武,顾澹有着矛盾的心理,等顾澹吃完一碗鱼肉,又去盛上一碗时,他决定不纠结,随心便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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