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吃过老爷子精心准备的早点后,就被谭女士拉着去市中心逛了一天。
    上午基本是陪着妈妈和妹妹买衣服,许久本就打算送妈妈和妹妹礼物,所以本想说账单他负责,但舟游闷着气就是不让他付。
    “你别替我省钱,我也没穷到这地步。”许久说。
    舟游收起手机,把打包好的衣服递给许久:“不是说你穷,只是后面如果进联盟要花钱的地方很多,虽然有纪白辰投资,但欠得太多还的就多还累,如果不是了解你,知道你不会要我帮忙,我就算不让我妈投资也会把自己打职业挣的钱全给你,而且……”
    他说到一半停下,许久盯了会儿问:“而且什么?”
    “而且,”舟游犹豫着开口,“而且你眼睛的治疗也是一大笔费用,你钱够吗?”
    许久一笑:“我够,如果不够,我会找你。”
    “你说的。”舟游满怀期待地看着许久。
    “船儿,我累的时候会靠着你的。”许久扬眉心情愉悦,“我只在那个的时候会有点大男子主义。”
    舟游没领悟过来,等许久说完眨了眼他才脸红得跟火烧似的。
    下午谭女士带着三个孩子看了电影又去附近的超市买了菜,回到老宅子时,大家都已经走得差不多,只剩下小舅一家。
    “他们人呢?”许久问。
    “回去了。”舟游把超市买来的菜放在厨房,解释说,“年三十在这边吃,大年初一吃过红枣茶大家就回各回各家过自己的年,我家呢,因为父亲不在了所以就会留在外公这里,小舅家就一直住在老宅子的。”
    “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提……”许久没敢问过舟游家里的事,虽然在那个司机出现后他就察觉到不对,后来也没见到舟游的父亲已经有了猜想,但大过年还是提到这种事肯定会扫兴。
    “没什么,我爸空难去世很多年了。”舟游把虾倒进水池正好外公进来,他俩就先出了厨房。
    谭总和斐然临开饭前才匆匆回来,吃过后又特别着急的出去,两个人脸色都不是很好,许久问了句,舟游说斐然的工作比较特别不好多问。
    吃过晚饭,舟游替妹妹去搞电脑,许久被妈妈拉进厨房收拾,许久知道谭女士是有话要跟他说。
    正好他也想跟谭女士好好聊聊。
    “许久,明天的车票买了吗?”
    “嗯,下午三点十分的。”
    “几号比赛?”
    “时间还没定,应该会在30号前后。”
    谭女士收拾好碗筷脱下围裙,又抽了几张纸巾递给许久,“这么快,战队能反应过来?”
    “已经冲着升降赛训练几个月了,要不行也是我不够努力。”
    谭女士拍了拍许久的肩,旋身走出厨房,她从沙发拎起自己的呢大衣,抬头看了眼楼梯处才往门外走去,许久跟上两人径直走到院子长椅那边坐下。
    坐下后,谭女士从大衣口袋掏出一张照片递给许久。
    许久一看是17年新秀赛的那张合照,之前二姨妈让签名那张。
    谭女士说,“我这个儿子,做好的决定没人能改变。”
    许久嗯了声,目光却没有离开照片上那个穿着蓝色队服的青涩男孩。
    谭女士皱了皱眉忽然发现问题,“也不是,至少有一个人改变了他的决定。”
    许久从照片上收回目光看向谭女士,“谁?”
    “你啊。”谭女士笑笑,“你把他甩了一年多,他说好不要你了,甚至再见到你也撒谎没你的消息,我还以为他是真不会再跟你重修旧好,结果呢,才几天又蹦跶到你床上去了,还把床搞坏。”
    “不是阿姨,这个我可以解释……”床这个梗是真的过不去了。
    谭女士抬起玉手阻止许久,“你小俩口干嘛我管不着,别说把床搞坏,你们把房子干翻了,我也没问题。”
    “那倒不会……”许久一本正经。
    谭女士:“噗,我开个玩笑啊,别真把房子搞坏,我是要脸的。”她顿了顿错开这个玩笑话,“我儿子以前没交过男朋友也没有女朋友,所以他到底是不是被你掰弯的我也不知道,但他第一次那么那么喜欢一个人,喜欢到像变了个人。”
    许久又低头看向照片上的舟游。
    “你不觉得奇怪吗?为什么二姨妈和我手上都有这张照片。”
    “二姨妈给我签名的时候我就想问了。”许久道。
    谭女士酒窝深陷:“因为这小子当初只有这张跟你的合照,他呢就把照片打印出来,家里人手一份,他当初没说为什么发照片,后来跟我坦白他喜欢你要出柜的时候,教训我说当初发照片你就该有个心理准备,我当时是又好气又好笑说,这照片上这么多人,我怎么知道你要跟哪个出柜?”
    谭女士越说笑得越大声:“你知道他当初怎么回答的?”
    许久也笑:“怎么回答的?”
    “他说,最好的那个。”
    许久愣住,笑容渐渐消失。
    谭女士当时也愣了,心说,她怎么知道哪个是最好的,她一个都不认识。
    “我不像我爸,他虽然年纪大但不迂腐,我就比较传统,起初真的没办法接受,舟游跟我闹了三天,母子关系这么多年来第一次直面血淋淋的挑战,”谭女士往后一靠,双目无焦地望着前方的花坛,“后来他求我,求我多看看你的比赛,求我看看你的采访,求我去见你。”
    “您……”
    “都做了。”谭女士摇头,“我看了你的比赛,看了你的采访,也去见了你本人,我是个做生意的,察言观色品人虽不擅长但也算有点底子,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我妥协了。”
    “所以后来知道我拒绝舟游,你一定很生气吧。”许久手指紧紧捏着照片的一角,指尖发白。
    “他一开始没告诉我,”谭女士说,“有次回来休假,他抽烟酗酒逛夜店,我扇了他巴掌他才跪在客厅哭出来,哭了好久好久,第二天上午才跟我说实话。”
    许久心弦猛地紧绷,害怕地重复:“抽烟酗酒?”没法把这两个词跟舟游联系在一起。
    “酗酒被我抽了巴掌后就停了,但烟就没戒。”
    “为什么没戒烟?”他想起那次在ktv的半截烟,熏得人五脏六肺都在疼。
    “他说,”谭女士顿道,“他说,他想你了就忍不住抽烟,等不想你了烟自然就会戒了。”液体在眼里打转,转了几下终于掉下来,哽咽道,“他的烟从你离开到你回来,没停过。”
    许久抓着照片无法发泄。
    谭女士手指沾掉眼泪,“他现在不抽了,上次我去找他三天都没抽一根,这次回来也没有抽,他真的戒了。”
    “我回来后不久,他就没抽了。”许久说,“他从来没跟我说这些事,我也没敢问。”
    “我知道他不会说,这孩子不屑用自己的付出去绑架任何人,他觉得感情是自己的,即便自己喜欢错人,那也是自己眼光有问题,人生无论何种境遇背负最后结果的都该是本人。”
    谭女士说着终于将泪光闪闪的水眸望向许久:“这次你们重新在一起,他并未经过我的允许,但我知道即便我不允许,他也会跟你在一起,所以他不用劝我就会妥协,而且我相信你。”
    “谢谢阿姨。”
    谭女士笑笑,“我告诉你这些,不是让你谢我,而是要你明白我儿子对你真的用情很深,如果你敢再伤我儿子的心,我这个做母亲的一定不会放过你。”
    许久笑笑,放松不少,举着照片与这个两年多前的舟游对视,突然想起那时候在台上他被点名问问题时,那双清澈又无辜的眼老对着他眨巴眨巴,许久以为是在求救,就帮着他把问题给糊弄过去了。
    “那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当初拒绝我儿子的戒指。”
    许久把抿着唇把照片还给谭女士,“当初和船儿在一起,没想过未来。”说到这他眼睛亮了亮,“现在有蓝图了。”
    “还有呢?”谭女士继续追问。
    许久有点意外地看着眼前的女人。
    “一定有其他原因。”谭女士相信自己的眼光,“我说过你是个好孩子,如果你不想跟舟游在一起,你就不会去惹他。”
    许久笑。
    “是因为你眼睛吗?”
    “不是,当时眼睛还没确定什么情况,我也没太担心。”许久说,“倒是联盟内的一些肮脏事渐渐有点难缠,我不想舟游被我牵累。”
    “联盟内的事?”
    “嗯,但我不想说什么苦衷,船儿给我戒指的时候我的确很犹豫,太年轻舍不得自由,等后来医生告诉我可能会失明,我就真的……太想再见他一面。”
    “那时候为什么没回来?”
    “没脸回来。”许久说,“我想他没必要原谅我。”
    “后来怎么又回来了?”
    “看见微博热搜了,一想到就算眼睛治好,他也已经和别人在一起,我还不如瞎了算了,瞎了至少还有理由安慰自己说你一个瞎子就别连累人了。”许久抬头看着满天的星空以及远处的烟火,“在医院看着他比赛,看着他拿冠军,看着他一步一步成长为明星选手,我就想要是在他身边就好了,陪他走过青春里好的坏的,我会是特殊的那个。”
    谭女士听着看着才发现就算许久在很多时候都表现得圆滑,但在对待感情时,也还是个孩子。
    “以后,你会陪他走过很多好的坏的,你会是他生命里最特殊的那个。”谭女士微微勾着唇,起身仰头舒了一口气,“真好。”
    “谢谢阿姨陪我聊这么多。”
    “也谢谢你,肯跟我说实话。”
    许久也松了口气。
    回到房间时,舟游已经回来,正躺在床上看书,看到门口的许久,不紧不慢地指了指浴室,“水放好了。”
    “你怎么知道我要回来了?”
    “我站窗口看了,”舟游吸了一口酸奶,眼睛依然盯着书,“你跟我妈说什么呢,这么久?”
    许久关上房门,慢步走到床尾,房内的空调开的很足,他脱掉外衣扔在床上,“说你在17年的时候就看上我了。”
    “咳……”舟游清澈墨黑的眸子映着屋内的灯光瞄了眼许久,绯红慢慢爬上脸颊,“我没有。”
    “没有你给你全家都发了我们的合照?”许久扯了扯腰带故意逗趣。
    舟游合上书,丢在一边:“那时候我签约rt了,我开心就给大家发了照片。”
    “你不发rt的合照啊?我记得rt当场签你,你们留影了。”
    “你别说话了!”舟游躺下用被子蒙住头,“今晚你打地铺。”
    许久走到床边附身凑都某人的脑袋上,“这算什么?被戳穿秘密给我的惩罚?”
    “不是!”舟游掀开被子,刚张口要说话,许久的唇瞬间就贴上。
    他早等着了,就知道这小子憋不住。
    舟游的唇薄薄的暖暖的因为喝过酸奶还微甜,许久刚从外面进来唇上还附着深冬的寒意,寒暖交接倒让人迷恋。
    绵长的吻后,许久微微气喘,他耳听着舟游也逐渐紊乱的呼吸节奏,笑道:“我知道,床小,昨晚你打地铺的,不然你以为我昨晚不会酒后乱性?”
    “……”舟游脸烧的呀跟被高压锅蒸过一样。
    许久索性蹲在床边,看着舟游,“烟,已经戒了吧?”
    舟游脑子有点混乱,半晌没说话,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应该是母亲把自己的事跟许久说了,他目光在许久脸上转了转,“戒了。”
    许久微蹙的眉头瞬时松开,在他额上亲了一口:“好梦。”
    替舟游捻好被子就转身去浴室,舟游忽然开口道:“那张照片,是我们唯一的合照。”
    许久回头看他。
    “可能,”他强调,“我说可能,也许17年的时候我的确就……”
    “是我先动的心。”许久道,“不许跟我抢这个第一。”
    舟游一笑,“这你都抢?”
    “那必须。”是我先输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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