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莲无言地横了她一眼,替她上了药,才松开她。原竟重新穿上衣衫,却没有再裹胸,她躺在床上看着南莲净手回来收拾东西欲离去,便道:大嫂将我吃干抹净了便想就此离开?
    南莲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我瞧你是皮痒了,被打的这三鞭还不够。
    原竟努嘴:方才也不知是谁那么着紧我,硬要我上药的。说完,她抓住南莲的手,起身亲了南莲的嘴一下。
    南莲将她按回到床上,又给她盖好被褥,随后俯身与她唇舌纠缠。原竟吻得身心皆动了情,南莲却忽然抽身离去,原竟略遗憾地看着她,她道:好好歇息,身子还伤着别想那么多乱七八糟的。
    原竟叹了一口气,只能忍着那上过药的火辣辣的伤口带来的痛楚而阖眼歇息,在不知不觉中,她竟真的睡着了过去。南莲在床边坐了会儿,确定原竟是睡着后便起身离去了。
    当周围都沉寂了下来,孤零零地燃烧着的油灯火苗有一瞬的摇曳,旋即又直立地燃着。
    只见一道黑影落在原竟的床边,一只素手掀开了罗帐,包裹着脸庞只露出一双灵动却氤氲的双眼的黑衣人定定地看着床上的原竟。原竟睡得很熟,对此轻微的动静是一点也没发觉。
    黑衣人的手朝原竟伸了过去,却又突然收了回去,喉咙中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呻.吟:二哥,那是大嫂啊,你为何……
    听闻原竟入狱,原觅雪紧张和担心地赶回京城,正巧又听见原竟放了出来,便偷偷地来看她,却不曾想看见原竟吻住南莲的那一幕。
    原觅雪的脑袋在那一瞬便像是世界遭遇了打击而崩塌了一般,脑袋轰地一声炸开了来。她亲眼目睹了自己的二哥和大嫂偷情,这于她而言的确是一种冲击。
    原竟在她的心中一直都比原励亲近和亲厚,她所承诺过的诺言也都会实现,可唯独在此事上没有实现。她虽然和原励不亲近,可那是她的大哥,南莲是她的大嫂,原竟与南莲二人的事情传出去定要为天下人所耻笑,她们怎可做出这样的事情呢?!
    她在修行的道路上见过不少奸夫淫妇,那些被人人唾骂的事情怎能发生在她最亲爱的二哥身上呢?!
    原竟拧了拧眉又梦呓般嘀咕了几句,惊得原觅雪一个纵身悄无声息地躲到了一边去了。待她确定原竟没有醒来,她才松了一口气,抹干眼睑上的泪水,她拿出怀中的玉佩又收了回去,动作敏捷利索地从窗口跃出。
    忽然一把利剑架在了她的脖颈之上,她微微侧目。明亮的月光洒满了庭院,如同铺上了一层银光,南莲的脸庞遮挡在廊道的阴影之下,只是她的衣着被月光也铺上了一层亮光,让原觅雪认出了她来。
    觅雪。南莲轻轻地开了口,原觅雪的手紧了紧。
    南莲收回了剑,原觅雪道:你早便知道我在这儿?
    我不知道那是你,至少在你进屋之前。南莲道。她在原竟亲她时便听见了动静,只不过她弄不清楚来者何人,便试探了一番。她想能这般熟悉原府的地形又不惊动众人,能办到的也就只有武功造诣越发高强的原觅雪了。
    原觅雪对南莲的心情十分复杂,可她在从前便对她无多少感情,一直以来南莲在她的心目中便只是大嫂的存在而已,如今被她得知南莲竟然与原竟有私情,她对她却厌恶了起来。
    你为何要勾引二哥?
    南莲沉默了片刻,对此她并不否认,从当初的事情看来,的确是她在勾引原竟。
    你可知此事若是传出去,不仅是原家丢脸的事,二哥可能还会为此付出惨重的代价!
    我知。南莲道,觅雪,我不与你说感情之事,毕竟如今的你年纪也不小了,你懂这些,我再与你说倒显得多余了。
    原觅雪摇了摇头:你为何要毁了二哥……
    你们虽非一母同胞,可感情却甚过与你们大哥的。我明白你对她的感情,可我不会后悔我——用你的话来说便是勾引了她。我除了她,不会爱别的人,若你有朝一日也有爱上的人,你或许会明白在生离死别的面前,纲常伦理,那什么都不是。
    二哥她满腹经纶,是不会做这种事的。原觅雪为原竟辩解道,如同她不信原家会做那等贪污受贿、以权谋私的肮脏事!
    忽然,门口传来一声开门的吱呀声,原竟披着一件襕袍跨过门槛,朝她们走来。原觅雪的心随着她的步伐咚、咚一下一下地跳着,直到原竟来到她的面前,缓缓地开口:小雪。
    原觅雪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压根就喊不出来。在她知道了原竟和南莲的事情后,她这声二哥却梗在了喉中。
    原竟抬手抚摸了一下原觅雪裹着黑布的脑袋,笑道:小雪又高了许多。
    原觅雪退开了半步,仅仅这半步,却让原竟无可奈何极了,她收回了手,道:回来了,也该去见一见爹娘,别让他们太挂念了。
    原觅雪定定地看着原竟,却什么也没说,身姿飘逸潇洒地从庭院中离去,而后敏捷和悄然地离开了原府。
    原竟的心中有种孩子长大了的惆怅感,她扭头看着南莲,过去抱住了她:小雪回来了,你为何不告诉我呢?若非她听见外头争吵声,恐怕还在睡梦中不知情呢!
    你知或不知,又有何区别?南莲道,她们这事迟早都会传到原觅雪的耳中的,又能瞒她多久?
    至少我不会让她继续误会你。
    南莲并不在乎地笑了笑:勾引这个词,其实挺好的。说着,又和原竟亲了起来——她就是勾引原竟怎么了?
    几日后,原竟伤好后进宫向皇帝谢恩,又声泪俱下地忏悔了一番,皇帝也十分动容,斥责了她一番后又叮嘱她日后不可再犯:你乃朕乃至太子所倚重的年轻才俊,你若为官清正好好办事,将来必定前途无量。何必为了那点蝇头小利便毁了自身?
    臣谨遵皇上悉心教诲,臣必定战战兢兢、恪尽职守,不负皇上和太子所望。
    皇帝笑道:你说太子,哪个太子啊?
    啊?原竟眨巴着眼,皇上说哪个太子,便是哪个太子,臣焉能置喙?!
    你还是这么滑头,那司狱没将你打傻。
    蒙皇上龙威庇佑,臣并无大碍——咳咳咳……原竟说着便咳嗽了起来。
    行了,回去安养着,等身子好些了,自行拎包袱到尚宝司去吧!皇帝见她身子孱弱又脸色苍白,一点也不似没事,便让她回去歇息了。
    等原竟退走后,皇帝又在床榻上躺下,他一声长吁:太子啊……哪个是太子呢?
    原竟刚出宫门,便有小太监匆匆赶来附在她耳边窃窃私语,她听完给了那小太监一些赏银,便往赵王府去了。
    赵王本不在府中,听闻她过来了,便连忙赶了回来,生怕见不到她一面。见到原竟,他循例关心了一下她的身体。
    原竟之所以来找他而非梁王,便是要摆出了态度给众人看。赵王心中明白,自然是欢喜的。早前原竟出事的时候,众人以为赵王会为了不被原竟牵连而避开她,只是没想到赵王没有避开,反而也卖力地替她四处兜着。倒是梁王的反应则迟了一些,且在此事上有些忸怩了。
    原竟便直言笑问赵王:王爷不担心竟此次的罪名落实了?
    赵王斟酌了片刻,道:落实了本王也会保全你的。
    于是原竟便大为感动而要对赵王誓死效忠、忠心耿耿,赵王大喜,拉拢了原竟便是拉拢了原家,有了原家的助力,何愁大事不成?
    众人正替梁王感到忧心的时候,梁王则迅速地拉拢了骆棋琅的妻族。正当众人以为原竟与骆棋娇的婚事要打水漂了之际,两家俱没有传出要退婚的消息来,且随着婚期的迫近,骆家与原家之间的走动反而更频繁了。
    稍有心眼之人都看得出骆家与原家打得是脚踏两只船的算盘,再怎么来说梁王和赵王也只能公平竞争,可是仔细看来梁王因年长于赵王,故而有较大的胜算。
    而众人似乎忘了蛰伏在暗中,一直都不曾放弃挣扎的——齐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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