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便好。”大约感觉到他这态度有些古怪,黑衣人多打量了他几眼,“我还得回去复命,告辞了。”
    “慢走不送。”
    对方草草抱了抱拳,转身迈开大步,瞬间隐没在夜色之中。
    沈怿冲着那背影冷笑,也慢条斯理地往回走。
    他故意比温明迟些时候到王府后门,书辞一行已在那儿等候多时。
    “这么说,是让他给跑了?”她大为遗憾。
    温明懊恼地往墙上捶了一拳头:“想不到此人轻功境界如此之高,各大街巷我已经派人蹲守,竟然也叫他逃脱了。”
    “姐夫你别太自责……肃王府里高手如云,不一样没抓到么?”书辞宽慰完,看见沈怿走来,即便没报什么希望,也还是顺口问了,“你那边呢?”
    他面不改色地回答:“没找到。”
    “算了算了。”言书月轻声打圆场,“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只要他还在京城,就总有机会的。”
    “我是担心,王爷那边没法交代。”他叹了口气,“折腾了这么些时日一事无成,顺天府的主事只怕又该有怨言了。”
    “不要紧。”书辞猜测道,“王爷这会没准儿在汪大人家喝酒喝得正高兴呢,这种贵人大多爱忘事,美酒佳人相伴,一晚上乐呵过去了,白天醒来估计还得先怪一帮手下不顶用。”
    沈怿闻言,拿眼睇她。
    “阿辞的话有道理。”言书月担忧地扶住温明的胳膊,“你还是注意一下自己的身子吧,连着这么熬夜,万一染上风寒怎么办?”
    “我没事。”忽然间一阵风吹过,温明只觉喉咙痒痒的,止不住捂嘴开始咳。
    她忙给他拍背,“还说没事,看你咳成这样。”
    “咳咳咳……没关系,一会儿就好了。”
    言书月一脸忧色:“上次隔壁的张老伯也说没事,结果咳着咳着就咳出血了。”
    只见温明越咳越厉害,噗的一声,从口中呕出一口血。
    沈怿微微一愣。
    书辞和紫玉见状,很整齐地往后退了一步。
    “温大哥,温大哥!”附近的捕快赶紧上来帮忙搀扶,言书月是又惊又慌,“怎么办怎么办啊,怎么会这样的,吐这么多血,会不会晕厥啊?”
    话音刚落,温明眼皮一翻,栽倒在地。
    “温大哥!”
    “温兄弟!”
    此时此刻连沈怿都不禁往后退了退,难以置信地看着书辞:“你姐姐究竟是吃什么长大的?”
    “可怕吧。”书辞和紫玉很有默契地啧啧道,“从小到大都是这样,而且还是好的不灵坏的灵,逢年过节让她说一晚上财源广进,都抵不过她讲一句‘娘,我瞧着明天可能要下雨’。”
    “……”
    她无奈地耸耸肩:“走吧走吧,先去帮忙。”
    温明早已晕得人事不省。
    一时找大夫的找大夫,抬人的抬人,呼救的呼救,场面怎一个乱字了得。
    折腾了大半夜,王府终于安静下来,随着衙门里的人陆续撤走,灯也一盏跟着一盏的熄灭。
    将书辞送回家,再回府已是子时过后。
    沈怿推开书房的门,抬手给自己倒了杯茶。之前追得太急,现下渴得紧,他一连喝了两三杯,直到一壶饮完,才招呼下人煮茶。
    门外却有个身影站了半天,踟蹰不前。
    “你磨蹭什么?”他眼皮都没抬,“门槛上的漆要是磨掉了,回头我拿你的血糊。”
    高远深吸了口气,一脸视死如归地走进来。
    他倒也干脆,袍子一撩,“砰”就跪下了。
    “是属下办事不利,请王爷责罚!”
    沈怿信手将抽屉拉开,垂眸看去——果不其然,那个装在锦盒里的青铜碎片已经不在了。
    “起来吧。”他关上抽屉,往椅子里一坐,“这个人的轻功我见识过,你这点水平的确追不上。”
    “是是是,属下的轻功哪里比得了王爷。”高远忙不迭开始拍马屁,“那王爷,可少了什么没有?要不要立刻下令全城通缉?”
    沈怿皱眉瞪他,只觉得自己这个心腹傻得无药可救:“人家蒙着面,你通缉什么去?”
    高远默了默:“属下愚钝……”
    他把茶杯搁下,语气清淡:“不过不要紧,我知道是谁。”
    高远诧异:“王爷知道是谁?那属下现在就抓他来审问。”
    沈怿冷笑一声:“这个人,你碰不得,眼下,我也碰不得。”
    高远反应极快,当下猜出是谁,“王爷,肖大人屡次和咱们作对,这笔账,您不打算和他清算么?”
    “常在河边走就一定会湿鞋。”他靠在帽椅里,神情一派闲适,“肖云和是棵大树,要这棵树倒不是一日两日的工程。若非有今日之事,只怕还摸不到他的软肋。”
    高远听得糊涂:“肖大人的软肋?”
    “他派人在找禄全的东西,眼下既然已经拿到了,那禄全于他而言便没了价值,等秋后问斩,肖云和一定会夜长梦多,所以这几日他必然会杀人灭口。”沈怿扬了扬下巴,“你要赶在他下手之前,把人给救出来。”
    高远忙应了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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