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她骂人的样子,受气的样子,俏皮的样子。
    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我?
    琅麒手托着下颔,轻笑一声。
    “这个就是真正的我啊。”
    池塘里,倒影着公子清俊的脸庞。
    “说好了要相信人家的,现在居然又说出这样的话,真是太无情了。”
    四殿下霍然长身而起,笑得如痴如醉。
    “不相信就罢了。要想让一个人相信,就得拿出自己的诚意。事已至此,就只好让你看看我的诚意了。”
    言罢,绝尘而去,不见踪迹。
    有的人,其实从未变过,你最放不下的那位,便是了。
    海上,又是红霞绯飞之际。
    小宫娥轻叩房门。
    “进来。”如果是琅麒的话,就一脚把他踢出去。碧鳞心中这样想着。
    鸢鸢轻巧地推开房门,笑着用身子顶住门,给莺莺使点进来。
    “嘿嘿。”莺莺端着盘迈着小碎步赶了进来。
    “娘娘。嘿嘿... ...”鸢鸢兴冲冲地跑到碧鳞面前,笑嘻嘻地说,“这个,殿下要我们给你的。说是娘娘您无论如何也要收下。快打开看看吧。”
    莺莺上前放下托盘,将盘上做工精致灵巧的水晶盒移上圆桌,摆在碧鳞面前,退到鸢鸢身旁,婉婉道:“娘娘,就是这个。”
    碧鳞却只是看着那盒子,丝毫没有要动的意思。
    鸢鸢转了转眼睛,小声道:“娘娘,不论您现在做了什么,殿下都是不知道的。”
    墙上闪着澹澹水波的影子。
    ☆、Ⅳ穷极遥塔篇58
    葛天城,金盏宫。
    阿絮拖着长摆穿过烟霞池缥缈的云雾,笑吟吟道:“战乱结束不久,城里邋遢得很,蜉兮童子这时想着来,呵,打得我措手不及。”
    蜉兮立在拱桥一端,欠身行礼:“恭贺城主继位,蜉兮此回来不是做客,只是传信,城主不必劳神摆宴了。”
    “哦?”阿絮请他入席,“可是我没用那星漩大殿招待童子,童子怪得我怠慢了?”
    “蜉兮并无此意,确是只来传信。”
    阿絮笑:“既然如此,我便不强求,但童子来都来了,还得喝一杯酒吧。”
    “谢过葛天陛下。”
    阿絮略微挑眉,心里偷笑:葛天陛下?不错,这倒是个好称呼。
    蜉兮晃动高脚杯,看着杯中金黄的液体,叹道:“我是好久没有尝过金盏花酿的滋味了。”
    阿絮好奇道:“童子以前也来葛天城里做过客?”
    蜉兮噢一声:“那是好些年前的事了,算也算不清。”他对阿絮说:“早时鹭海未分墟天临渊,只有神魔两道和荒岛。啊,语若娘娘的事你也知道,继她之后,神道有两位当家还是不错的,可惜在位都不长,我和耶若都曾受邀在葛天城做过客。”
    这么说来......阿絮皮笑肉不笑:“蜉兮童子......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蜉兮敏锐地从她的话里嗅到了点什么别的气味:“城主这话作何解释?”
    阿絮说:“夸你优秀。”暗自腹诽:真不知道这群老不死是怎么活那么久的,年纪都赶上老老老祖宗了,还整天童子来童子去,有没有点脸?
    蜉兮见她走神,装作嗓子不舒服咳嗽两声,阿絮掩饰地倒一杯酒,递给他:“蜉兮童子要传什么信给我?”蜉兮是生之碧湖的人,碧湖是守卫遥塔的壁垒,也属鸦青管辖,如此推敲,能差遣蜉兮的,不是犬魂君就是高居遥塔之上的那位......
    蜉兮放下酒杯,碎步行至阿絮桌前,双膝落下,躬身递上一方锦盒:“蜉兮奉碧湖摆渡犬魂君之命,送遥塔天师请柬一封,恭请城主葛天绪前往遥塔一会。”
    阿絮接过锦盒放在桌上,指腹压在盒盖,低喃出声:“遥塔。”
    “是。”蜉兮坐直身,笑:“城主打开看看吧。”
    阿絮沉默些许,仔细小心地开启锁扣,轻轻推开盒盖,里面静静躺着两枚棋子,一枚黑王,一枚白后。
    阿絮怔神道:“西洋棋?”
    蜉兮点头。
    “你不是说,这是遥塔天师给我的请柬吗?”
    “是,主公转交给我时说是尊上的请柬,但我们并不知道盒中是何物。”
    “这样......”阿絮看一会棋子,问他:“这西洋棋,有何寓意?”
    蜉兮说:“我不知道,但是我听主公说过,塔高寂寥,主公常陪尊上下棋。”
    阿絮轻声一笑,收起棋子:“那便是寂寞了。”
    蜉兮颔首:“尊上心思,我等不敢猜忌。”
    阿絮问:“何时赴约?”
    蜉兮回:“尊上交待说,临渊无昼,葛天无夜,塔上无昼也无夜,不用休息,所以随时恭迎,看您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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