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
    房若明冷笑一声,“你这样立场坚定的拒绝微生钥就是key的事实真让我感到奇怪……不过不要紧,我可以引荐给你这位整形医生。他现在就在北城,你该知道,最近北城医学界正在举行一个中外医学交流会,他可是一位专家。你可以不信我,但你总该相信医学界的前辈吧?”
    “我……”
    “我劝你,良禽择木而栖,轶军的出现是个警告,是一种信号。我们国家对打黑行动向来是力度很大的,他给毒枭的儿子整容这件事可大可小,假如我提前曝光的话……”
    曲奕快要维持不住自己的表情:“你想要什么样的情报。”
    “隋青的手术什么时候做,在哪里实施。他本来的面目是什么样的,他将得到一张怎样的脸,这个微生钥应该会有设计图吧,这种换脸手术不可能随心所欲,他可是独眼龙的儿子。对了,微生钥的书房你能进去吗,办公室呢?他的密码能搞到手吗?最好能搞到他的密码,这样我就能侵入他的电脑找到我想要的……”房若明兴奋地想了会儿,看着曲奕说,“你能趁他不注意复制他电脑里的所有文档给我吗?”
    “不可能。他没那么信任我。”曲奕面无表情地说。
    “也对,key是个狡猾的狐狸。”房若明若有所思,“那么他除了那个姓沈的护士之外还有别的特别亲密的人吗,他和那个护士是私通的关系吧?他还有其他的情人吗,他的私生活是怎么样的,有定期接触的对象吗?”
    “微生钥是个性格古怪的人,虽然我进入这家医院半年了,但我并不知道他有没有情人,也不知道他私生活是什么样的。不过我想他和沈护士长不是情侣关系,也不是私通的关系!”曲奕有些咬牙切齿的说,“提供不出有价值的情报,再次让你失望了吧。”
    房若明脸色变了变,忽的笑了起来:“我从为key整容的医生那里知道一件事,假如有机会的话,你可以去确认一下——key的左胸口有个椭圆形的伤口,大概在这个位置。”他露出意味深长的表情,“是个咬痕。”
    这个话题的抛出得到了让人意外的反应,面前这个故作镇定的麻醉师脸色刷的一下变了。
    “咬痕?”
    曲奕舔过那个核桃大小的人脑纹身,纹身覆盖的那块皮肤微微有些凹凸感,他猜想过这里应该是有过一个疤痕,微生钥为了隐藏这个疤痕而在上面纹了一个图案——那是咬痕吗,能留下那样明显印迹的咬痕会是什么样的咬痕,有人想从他左胸上咬下来一块肉吗?
    是什么样的人能在那样的位置留下咬痕,是他过去的情人吗。那样的伤痕他为什么不用外科手法恢复平整,而选择用纹身覆盖,难道是因为对留下这个咬痕的人恋恋难忘,想要留作纪念吗?
    一股又酸又痛的感觉顿时冲上头,曲奕垂下眼眸转动着面前的蘸料碟,脸色难看的要死,半晌没有言语。
    这种反应让房若明眯起了眼睛,他似乎误打误撞地发现了些什么?
    ……
    ……
    “这种荒凉的地方会有设施齐全的妇科医院?”
    “因为要建设水电站,这一带全部被划进了撤离圈,原来也是很热闹的的镇子。”开车的阿贯解释道,“隋青昨天就送到医院里了,我们下车吧。”
    三个多小时前,他们从北城中心区坐上了阿贯开来的车,从高速公路驶出北城范围后转进某国道,随后开始漫长的山路。
    或许是为了掩人耳目,阿贯开来的是一台五菱车,车内的条件够呛,座椅硬的像石头,路况又差,阿贯的开车技术更像是用坦克练出来的,不论多么颠簸照样面不改色把油门踩到底,转弯的时候方向盘抡的就像大风车。
    抵达目的地的时候,微生钥几乎是逃下车来的,他一张俏脸脸色跟死人一样难看,脑袋嗡嗡作响,胃部翻腾恶心,感觉自己五脏六腑都快被震出来了。
    “怎么样,喝点水吗?”
    曲奕走到他身边,把手里的矿泉水递给他,微生钥看了一眼,挥手表示不需要,“……我好像有点……”他摇摇晃晃地走远几步,手扶着一棵树深呼吸。
    一阵山风呼啸而过,他打了个寒颤,额头上冷汗涔涔,腹内酸水翻滚,终于忍不住弯下腰,吐了。
    心!情!极!差!
    他发誓下次就算给他十个两千万他也要拒绝出诊做手术这种艰辛的活计,不,主要得怪隋烈国那个白痴,他早该知道接这个人的活一定会倒霉!
    “有晕车药吗?”曲奕问沈芳,他们两个人的脸色也不好看,脚踩在地上有种恍然如梦的轻飘飘的感觉。
    “没有,但是有漱口水和清凉油。”
    沈芳揉了揉眉心,打开包把东西递给曲奕,“这里风景倒是不错。”他这么说着,反手用一根皮筋慢慢扎起一头长发,一双美丽的眼眸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四周环境。
    这是一个宽敞的停车场,里面空荡荡的,只有他们一台车。车头正前方对着一幢半旧的上世纪三十年代风格三层建筑物,门口挂着个“石榴县绿谷镇妇科”的牌子,金属大门紧紧关着,气氛萧条寂寥。
    四周也是静悄悄的,或高或低的灰色水泥建筑无声地伫立在初春的清晨里。屋檐上、路边全部杂草丛生,整个镇子就像一座死城一样没有半点人气,让人心里发憷。
    沈芳跟曲奕交换了一个眼神,曲奕心领神会地站在微生钥身侧,用自己的身体护住他的背后,戒备地竖起耳朵。
    他们凌晨出发的时候才知道隋烈国临时有事来不了了,这很奇怪,但微生钥跟对方通话之后,还是决定按照原计划到指定地点给隋青做手术。
    对于院长的决定两个下属都没有发表反对意见,但内心的不安还是丝丝缕缕地渗透出表情——隋烈国遇上什么事了,他那样坚定地要保住隋青的性命,如果说他最后还是被人绊住了脚,那剩下阿贯一个人能完美执行他的指示吗?
    阿贯的表情也很凝重,他绕着停车场走了一圈,低头看着地上的痕迹,拿起手机拨打着某个号码,打了好几次才打通。他低声说了一会儿电话,快步走回,语气松快了许多:“没有什么问题,大哥尽量在下午赶到这里。”他看了一眼脸色苍白的微生钥,“你怎么样,能做手术吗?”
    微生钥把自己挂在曲奕脖子上没好气地回答:“老子闭着眼睛也能做手术。”
    阿贯:“……”这牛逼吹得也太夸张了,“医院里的人马上出来,我们稍微等一下。“
    “这地方荒废很久了吧,确定手术室还能用?”
    “确定。这里很安全,居民已经彻底撤离干净,等水坝建成这一带包括这座医院就会被全部淹没在水下,我们这次是最后一次过来,换句话说我们今天将终结这家医院的使命。”
    “那可真荣幸。”微生钥神色微妙,“虽然我并没有终结一家医院的爱好……我要求做完手术后送我去最近的城镇,我们自己回北城。”
    他这辈子都不想再乘坐这个人开的车!
    “可以。”阿贯无所谓。
    “啊啊,你们终于来了!”
    医院的大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一个五十来岁的穿着白大褂的男人满脸是笑的走了出来,他长得肥头大耳,走路的时候双下巴都在抖动,肚子圆滚滚的,好似怀着八个月的身孕。
    “你们好你们好,我是这家妇科医院的院长,我叫费诸霖。”他朝阿贯卑微地弯腰笑笑,拿出名片,视线在微生钥和曲奕之间游弋,拿不定主意谁才是主角。
    “微生钥。”在同行面前永远保持俯视态度的某人瞬间忘记胃部的不适,他推开人造衣架,步伐矫健地走上前来,倨傲地接过了那张名片,“你是这里的院长,不是说这医院已经完了吗?”
    “是啊,原院长,原院长……”费诸霖尴尬地笑笑,“关于做手术提供场地这件事我都已经准备好了,多余的话咱就不说了,请进,请进。”
    微生钥极为自然地把名片塞给曲奕,打起精神稳步前行,“隋青呢,他人已经在医院里了吗?”
    “如果您是问今天接受手术的那个人的话,是的,他昨天就被送进了医院,现在已经在手术室里等候了。”费诸霖带着点谄媚地压低声音,“不过,我这里接到的病例写的是‘张强’先生。”
    微生钥无所谓的点点头。
    “您是在大医院里做主刀医生的吧,真是年轻有为,一看见你的气势就知道您就是今天开刀的医生了。嘿嘿……”费诸霖笑起来颧骨上的肉绽放着红光,他舔了舔干燥的嘴唇,“今天的手术我可以旁观吗,我本身是外科医生出身,我也可以做第二助手的,希望能帮上您的忙!”
    曲奕看了这个人一眼,这个人给他的感觉有点儿像以前一起共事过的李小海,这让他感到有点不舒服。
    “这里很久没有营业了吧,手术室的状态能满足我的要求吗,器械消毒了吗,医药品都有吗,使用期限全部确认过吗?”无视对方的讨好,微生钥只关心自己在意的问题。
    “哦哦,请您放心,医院虽然早就关门了,但我们的手术室一直坚持到了最后。一个月前我们这里还救治过一位病人,手术室的状态保持现役模式,绝对没有问题。”
    微生钥眯了眯眼,停下脚步:“哦,原来如此。是这种地方……”
    费诸霖和曲奕不解地看着他。
    “也就是说,这家隐藏在山谷小镇里的妇科医院除了接生和堕胎之外,还接一些寻常医院不敢接手的生意,比如枪伤,刀伤之类的不能上报的病患,对吗?”
    费诸霖眼神飘向阿贯,表情很不自然地赔笑着:“这……这个嘛……”
    “哈哈哈,别紧张,我也不过随便猜猜……”
    微生钥把视线投向窗口之外,从那里能看到医院后面有个小一点的停车场,角落里停着一台银色大众和一台救护车,“呵,看不出来这么破的小医院还自带救护车,条件不错嘛,这算是隐藏的急救中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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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次手术注定不一般……
    感谢牧奎笙的鱼粮投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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