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
    惨烈的记忆在脑海里一波一波侵袭恩佐的自尊心,他拿出手帕擦着汗水,抬头望着不远处那幢依然在冒烟的别墅。
    这些年,他为了掩藏身体的残缺过得多么辛苦,这次他再不会犯同样的错,他不但要哥哥身败名裂,还要他真的消失在这世上。
    因为他永远记得,当他从昏迷中醒来的时候,身边没有一个人。哥哥不见了,而他就像一条垂死的野狗那样被扔在了那座庄园里。
    当时他有多惨没有人能了解,他亲爱的大哥甚至懒得给他盖上一条毛毯,任由他光溜溜地暴露在冰凉的空气里。
    伤口的剧痛加上着凉受惊,从地上爬到床上这个动作花了他半天时间,更别提之后他高烧不退,体重骤降,噩梦连连——如果不是他自己就是医生,他肯定会因为这件事孤独的死在那儿。因为他根本不敢告诉父亲他在哪儿,出了什么事。
    奥斯特所有人都不会知道,他们最爱的小恩佐被那个不知廉耻的野种给劁了!他失去了男人最重要的功能,从今以后他再也不能享受作为一个男人的快乐。他绝对不能让人知道,如果这件事被人知道,他宁愿用手术刀在自己脖子上割一刀!
    在那之后的六年里,恩佐每一天都在强烈思念他不知所踪的大哥。他跪在十字架前忏悔,忏悔自己因为那一点见不得人的心思而犯下大错,他的错是那样分明,他应该把大哥迷晕后先干了再说,干完以后再一把火烧了不是更好吗?
    ……
    “大人,有人比我们还快一步。”
    恩佐抬手,示意他的人止步。
    着火的别墅在高台上,通向高台有两条岔路,此刻一台豪车刚踩下刹车停在了别墅前,车门打开,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年轻女人跳下了车。
    “啊啊啊啊,天啊!”
    她抬头看着窗口冒出的烟,扔下手里的包捂住嘴,大声尖叫起来。尖叫完后就做她认为最该做的事——拿出手机报警,一边大声报着地址一边用力揉搓自己的头发,看起来就像自己的房子被烧了一样,“110吗,110吗?我要报警……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你们快过来……”
    恩佐皱了皱眉,是别墅区里的居民吗,真让人心烦。
    这时候车上又走下一位气质儒雅的男士,这人表情镇定多了,也不去管跳脚的妻子,拔腿就往别墅里走。
    “先森!”
    恩佐用生硬的中文叫住了那个男人,一脸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样子上前道,“what,什么发生?砰……bumb?”
    他心说正好,跟这个当地人一起进去做第一目击者,这样一来既能亲眼确认现场,又能让自己看起来更加无辜。
    没想到这中国男人一开口就是极为流畅的一口纯正美式英语:
    “对不起,这是我家,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和我妻子刚旅行回来,上面好像是什么东西炸了……”
    “这是你家?”恩佐疑惑地反问,这不是key的秘密住所吗。
    不过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他很自然地跟着这人往里走,嘴里说道,“是的,我也听见了爆炸声,大约在十分钟前,就在这幢房子的五楼。当时我就在下面的喷泉公园写生。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看到在那之前有人刚走进这里,那是个年轻的男人。”
    男主人显然很心急,他快步跑上楼梯,回头朝根本没接到主人邀请却跟进门的红发洋人一声怒吼,“你们上来干什么!晶晶,告诉警察,有人在我们不在的时候侵入了我们的房子,我看到了很多不属于我们的东西!天啊,我就说不该买这里的房子,太偏僻了!”
    或许是急怒攻心,他朝妻子吼的时候也用上了英文,具备良好教养的恩佐只能停下脚步。
    主人拒绝他接近,他脸皮还没那么厚。
    女主人的高跟鞋在大理石地板上来回敲击,她还在讲电话,这回不知道是不是在跟朋友诉说她们的遭遇,说的是什么地方的方言吧,声音又柔又软,一手捂着胸口,肩膀上挎着的是爱马仕的经典黑包,手腕上卡地亚的顶级手链熠熠生辉。
    恩佐环视一圈室内的陈设,站在楼梯口想:或许这对夫妻本来就是定居在国外的,要不然这房子里怎么什么家具都没有,只有一架看起来刚拆封的钢琴?
    “啊啊啊啊!!!!!!天,有人死在这里了!”
    楼上传来男主人惊慌失措的喊叫声,恩佐神色一变,赶在女主人之前快步冲上楼梯。
    只见那商人模样的男主人从五楼楼梯上倒退着滚落下来,他面无人色,浑身颤抖着,伸出手指着上面:“炸……炸了……两……两个人死在上面……”
    “是吗?”恩佐大喜过望,但他还是想亲眼看一看。可就在他要继续往上走的时候,男主人用力拉住了他的手,“别去看,太惨了!”
    “没关系,我是医生。”恩佐微笑着安慰试图把他的手拉开。
    “不,我们要保护好现场……社区有治安警察,他们马上就到了。”话音刚落,楼下传来纷沓的脚步声,有浑厚的男声响起。
    “莫先生,管理处的人来了,上面是什么爆炸了?”
    ……
    半个小时后。
    恩佐被人扣在花园里的石桌前,心情不是很美妙地和那对莫姓夫妻一起接受“社区治安警”的调查。
    他的中文说的非常糟糕,男主人莫先生主动为他们做临时翻译。
    “我能听懂你们的话,我的中文听力非常好。”恩佐扬起下巴,发出轻蔑的笑,“我只是懒得练习自己的舌头去适应这种绕口的语言而已,莫先生你只需要把我的话单方面翻译就可以。”
    “请注意你的态度。”赶来的治安警人高马大,五官硬朗凶悍,他敲了敲桌子,“这位莫先生可是受害者,他的这幢房子刚装修完,现在有人趁他们不在家住了进来还死在这里。我相信这种事情不仅在中国是非常忌讳的,就算在你们美国一样是一件极为倒霉的事吧。他在这种情况下为你做翻译,你这个态度什么意思,老子真想揍你一顿!”
    恩佐:“你把你的警号和名字报给我,我要投诉受到人身威胁。”
    莫先生忠实地翻译了过去。
    “滚你妈的蛋!”
    恩佐脸色扭曲了一下,抬手看了看时间,“我没什么可说的,我不过是过路人而已。我可以走了吗?”他为什么要浪费宝贵的时间跟这些无关紧要的人周旋,他现在应该在开往机场的路上才对。
    “死者拼不起来了,鉴定科的人说先送冷冻室。”
    几个穿着制服的警察用担架抬下两具尸体,哦,其实也不能用“具”来形容,是两包尸块,白色的担架上血迹斑斑,装尸体的尸袋没做好密封措施,走过他们身旁的时候他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和焦臭味。
    啊……那样优秀美丽的人一旦失去生命,他的躯壳也会发出这样浓重的,带着骚味儿的血腥味道,这种臭味跟屠宰场刚死的猪猡又有什么差别呢?
    恩佐拿手帕捂住鼻口,心里最后一丝贪念也随着尸袋的远离悄然消散。他侧目看搜查人员手里的证据袋,透明塑料袋里有被炸成数块的密码箱残骸,他嘴角不引人注意地往上弯了一下。
    这份送给大哥的最后的礼物计算的十分精确,炸药的量并不大,却能让在半径五米以内的一切生命瞬间变成齑粉——他的目的是送他亲爱的大哥见上帝,而不是引起太多人关注——事实上他更愿意用一朵巨大的蘑菇云来欢送,可搞那么大动静的话,谁知道这个国家的人会不会来个全城封锁。
    现在这样不是很好嘛:
    小面积的爆炸——地点居然是在这种高尚住宅区这点是个小瑕疵,但不要紧,总比在市区动手低调多了——死的还是之前就一身骚的整形医生微生钥,哦,那个麻醉师也一起死了,就算是他送给哥哥一个男宠吧,愿上帝保佑他们!
    过几天房若明那篇惊世杰作一发表,他安排的人在网上一起哄……一场新的舆论轰炸想必很快就会席卷全国,就像六年前他父亲波比下手的那样。
    让同一个人两次毁灭在同一种手法上,真是让人余生都回味无穷。
    ……
    自称为“yi”这个发音的警官态度始终粗暴无礼,他叼着一根烟做完对他们几个人的问话后一挥手,要求他们跟自己去警局一趟。
    恩佐皱眉,“为什么,我不过是凑巧在附近走过而已。”
    “在我们国家就要走这个程序。”yi警官吐掉烟屁股,很不耐烦地拿出对讲机指挥着什么,说完回头,“你主动配合最好,我这个人对你们这些洋鬼子没什么好感,我现在就是说你有嫌疑要强行带走也是可以的。”
    “……”
    眼前这些人让他格外心烦,他萌生了立刻离开的念头。事实上他本来就打算一成功就出境,他没料到警察这么快就赶到了现场,打乱了他看一眼就走的完美计划。
    他最讨厌的就是被人打乱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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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唔……我就不特意提示了。我就不信还有人没看懂什么意思……再次感谢牧奎笙和fujiko的打赏!跳舞(((((?(???)?)))))其实我给这章起的是登场这个章节名,但发表的时候又加了个猛。因为我突然想起以前在老家经常去的一家美发店名字就叫“猛登场理发店”——我一直很纳闷,为什么起这么一个店名……_(:3」∠)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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