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荷走了,儿子还在,轩儿急需要一个娘。
    那么一个位置腾出来,却没人盯。
    一切都是那么难得,却又那么顺理成章,整个梁家只有她一个年轻丫鬟,老夫人对她心存感激,梁子沐也因为她识字而对她高看一眼,准许她进入书房,为她研磨拿书,让她近身伺候。
    机会也来得如此之快。
    温婉的事让梁子沐消沉了一段,趁着他醉酒,冬柒利用近身伺候之便,一切都水到渠成。
    有老夫人做主,梁子沐又是负责任的人,要了她清白,便纳她为妾。
    短短一年,她从一个洒扫丫鬟,变成了半个主子。
    虽然现在还只是小门小户,但只要梁子沐读书一路走下去,以后考试再及第,梁家,终会成为人人儆仰的大门大户。
    虽然现在还只是个小妾,但没有正房的妾室,加上老夫人的疼爱,家中后院还不是她说了算?
    而且以梁子沐的清高,绝不会随随便便娶个姑娘来当正室,寻常姑娘他看不上眼,他惦记的温婉早已是他人妇。
    她只要守好本分,将家中事务处理好,若再生个自已的儿子,以后转为正室,是迟早的事。
    冬柒没觉得自已是痴心妄想。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事情是会朝着她所推算的方向走的。
    只是,偏偏那个意外出现了。
    路上她已经听到阿爹说了,带着温婉求救的那个男人,已经死了。
    到死都要把温婉护在怀里的男人,除了楚亦,还能是谁?
    楚亦死了,温婉可就成了寡妇。
    梁子沐正愁没有机会弥补当年对温婉的歉疚,他恨死了她被楚亦抢去,若不是他读了圣贤书,深深以礼德约束自已,恐怕都想把温婉给抢过来了。
    而现在,温婉落到梁子沐手里,他会放过这次大好的机会吗?
    马车停了。
    冬柒进到医馆,走到里间的门外,她听到大夫和梁子沐的对话。
    “大夫,您再想想办法,多少钱我都愿意治!”
    “不是钱不钱的问题,实在是这病症,老朽我从来没见过。”
    “这不是病,是伤,她是冻昏的!”梁子沐激动道。
    “是伤也好是病也罢,都十分离奇。她的脉搏和心跳都时有时无,若隐若现,按理说,人要是停了脉搏和心跳,是必死无疑的,可按公子所说,她这症状已有大半天了,可却没有半分已死亡的症状,外表都保持着活人的样子,既死不死,要活不活,如无魂之体。”大夫也很是唏嘘感慨。
    “无魂之体?这到底是什么病?大夫您再帮忙想想办法吧?”
    大夫的言论听得梁子沐内心十分焦灼。
    不是冻伤吗?怎么会变成这样?
    难道在这之前,小婉还受过其它的什么伤?亦若是她体内潜藏着什么怪病,因为这次受了伤才引发出来?
    大夫叹息的摇头,“那只是老夫的一种猜测,实际上,老朽我行医三十多年,也不曾见过如此离奇的病人,不敢妄下断论,也实在是拿不出法子,还请公子另请高明吧!”
    梁子沐的心情无比沉重。
    冬柒从那沉默的气氛中,都感觉到了梁子沐的愁苦与担忧。
    梁子沐出来时,冬柒讶异的看到他脸上蒙了块布巾,温婉的脸上也系了块丝巾,像怕被人认出来一样。
    冬柒好奇,但没敢多问。
    冬柒很清楚,梁子沐对她好,不是有多宠爱她,而是源于对老夫人一事的感激,源于儿子的需要,是源于责任,源于礼法道德。
    只要责任以内的事,他都做得很好,好到比人有过之无不及。
    比如会对她嘘寒问暖,比如这次陪着她来接她爹娘上虹城,比如他管她爹娘以长辈之礼相称……
    以前对夏荷如此,现在对她亦如此。
    原因,不过是因为她是他的女人。
    不是因为他有多爱她。
    原本,她还有机会慢慢等待,慢慢培养,但是,天降一个温婉,如果温婉醒来了,冬柒都不确定,这一辈子,梁子沐会不会有爱上她的一天。
    “大夫怎么说?”冬柒只敢问这些问题。
    “这大夫医术不到家,明日,我们回虹城,青阳镇只是个小镇,医馆还没有虹城的一个药堂大,大夫的医术定然也不可比拟,回到虹城,我再找妙春堂的霍大夫看看。”梁子沐脸上没了先前的哀愁,像在给自已打气,“人没死,那就一定会醒的!”
    冬柒堵得心口发疼。
    她以前看梁子沐对夏荷都不曾做到如此。
    这温婉,到底有什么魔力?
    第二天清早,楚亦和胥伯良四人就出发,用银两跟村民买了辆牛车,到青阳镇时,也已经日上三竿了。
    “分头行动,医馆和药堂,马车行和客栈都看看。”
    假设那猎户真的救了温婉,为了她上镇,肯定是要进医馆药堂找大夫的,也有很大机率会留宿客栈,至于马车行,楚亦保留猎户的马车是之前在镇上租用的可能,总之,不能漏掉任何可能的线索。
    青阳镇很小,四人分头行动,也不过一个时辰后就汇合了。
    “马车行没有线索。”
    “客栈伙计说昨晚有家人是坐马车来寄宿的,但是没有伤者,只有一家三口,且今天清早就退房了。”
    “药堂和医馆我问了,医馆说昨天落夜时分,有个年轻男子带着一女子看过病,大夫说那病情离奇,但是年轻男子坚称女子只是受了伤,且是冻伤!”青一倒有所收获。
    “相貌可符合?”楚亦问。
    “大夫说,那男子和女子面上都蒙了纱巾,他也没留意过相貌。”青一惋惜的道。
    没有想像中的顺利,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可能的,却掩盖了相貌。
    “为什么蒙上纱巾?是怕被认出来吗?好心救个受伤的陌生人,为什么怕被认出来?”胥伯良觉得这是个很好的线索。
    “也可能,是那人救人时,看到了主子身上的伤,觉得事情不简单,普通老百姓怕事,担心被卷入什么仇杀,这也正常。”青一觉得这很好理解,他们在外走动,就经常会戴面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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