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府管家备好马车,苏风暖由叶裳陪着出了苏府,入了皇宫。
    马车上,苏风暖简单地将昨日深夜与贺知谈话之事与他说了一遍,最后提到贺知暗中放在帝寝殿房顶上的东西时,笑着说,“贺知也是个人才,竟然将东西在皇宫大内森严的护卫下,放到了皇上的帝寝殿上。”
    叶裳不置可否,“能让风美人看中,暗中收为弟子,自然是个人才。”话落,他又不客气地说,“玩他老子玩过的女人,本身就是个人才。”
    苏风暖无语,堕落到贺知这个份上,干常人干不出的事儿,委实是个人才。不过他少年时经历了那么大的事儿,任谁知道他父亲逛青楼睡了他胞妹,之后隐藏罪过,杀人毁尸灭迹,都承受不住,做出些常人做不出的事儿,也不奇怪。
    叶裳道,“他放在帝寝殿上面的东西,你不必管了,得了机会,我将之取出来。”
    苏风暖点头,叶裳不必压制热毒,一身武功出入皇宫大内宫墙都不在话下,更何况帝寝殿上取个东西,自然也是轻而易举之事。她如今武功尽废,爬都爬不上帝寝殿房顶去。
    二人一路聊着天,来到了皇宫门口。
    太后身边的严公公带着人抬了一顶软轿等在宫门口,见叶裳与苏风暖一起下了马车,他上前给二人见礼,之后对叶裳说,“叶世子,您这是误了早朝?还是特意等着与苏小姐一起入宫?”
    叶裳看了他一眼说,“我今日告了假,陪她入宫去太后那里坐坐,我也许久未见太后她老人家了。”
    严公公愣了愣,想着叶世子可真是爱护苏小姐啊,太后请苏小姐入宫小坐,他竟然都不放心告了假陪着。他笑呵呵地说,“太后她老人家听说苏小姐身子骨还未好,特意命奴才备了一顶软轿,马车在宫门口就不能入内了,但软娇可以。”
    叶裳闻言顿时一笑,“还是太后想得周到。”
    严公公立即说,“苏小姐,请上轿吧。”
    苏风暖咳嗽了一声,从小到大,她就没坐过轿子这种东西,觉得被人抬着晃晃悠悠的,定然不会舒服到哪里去,她看向叶裳。
    叶裳凑近她,悄声说,“我们大婚时,我迎亲骑马,你可是要坐轿子的,提前适应一下也无不可。”
    苏风暖脸一红,伸手推他,“说什么呢,这也用得着找经验吗?”
    叶裳笑着说,“避免丢人,该找的经验还是要找些。”
    苏风暖无语,掀开帘子,进了轿子内。
    严公公见二人小声说话,他虽然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但从言行举止,两人笑容上,便可判断叶世子与苏小姐的确两情相悦,感情极好。他见苏风暖坐好,示意轿夫,吩咐说,“抬稳了听到没有?”
    轿夫齐齐应是。
    叶裳走在一旁,轿夫即便没有严公公的吩咐,碍于叶世子在,也不敢抬不稳。
    所以,苏风暖坐在轿子中,没有半分不适,轿子抬的很稳,她想着,这样坐轿子,端着一碗水都不见得洒出去。
    走了一段路后,她抬手挑开轿帘,看向外面。
    这时,叶裳正巧偏头瞅她,见她探出头,调笑着说,“怎么样?还适应吗?”
    苏风暖嗔了他一眼,说,“有什么不适应的?你放心,届时丢不了你叶世子的人。”
    叶裳轻笑,“即便被你丢人,我该娶也是要娶的。”
    苏风暖笑着放下了帘子。
    来到慈安宫,轿子停下,苏风暖下了轿子,对轿夫自然地说,“多谢,辛苦你们了。”
    轿夫们齐齐一怔,恭敬地退了下去。
    严公公意外地瞅了苏风暖一眼,连忙头前去禀告,不多时,他又跑出来,笑呵呵地说,“太后正等着苏小姐呢,没想到叶世子也过来,太后她老人家更是高兴,请你们进去。”话落,他亲自挑开帘幕。
    叶裳与苏风暖并排踏进了门槛。
    太后正坐在软榻上,有一位老嬷嬷侍候着她在梳头。
    苏风暖发现太后头上的白发似乎比上一次见又多了,不过想着算起来从中秋之日后,她有近半年没见到太后了。她与叶裳一起给太后见礼。
    太后笑着摆摆手,“你们两人的礼数啊,哀家可不敢恭维,都坐吧!”
    这话虽然说得直白不客气,但她面色和气,如一个慈爱的长者,没有半丝不满之色。
    有人搬来椅子,叶裳与苏风暖挨着坐下,叶裳笑着说,“我自小什么样子,您都知道,礼数这东西,牙根我就没学好。”
    苏风暖笑着说,“我与他一样。”
    太后闻言笑了起来,“哀家以前觉得,要把你们凑做一堆,这京城岂不是会被你们掀塌了天,如今看来啊,你们脾性相投,也没将天掀塌了,倒是相得益彰,是哀家多虑了。”
    叶裳懒洋洋地笑着说,“您确实是多虑了。”
    太后笑着端详苏风暖,蹙眉说,“你身子骨也养了好些日子了,怎么看着脸色还怎么白?可是苏府的好药不够用?”
    苏风暖笑着摇头,“好药堆的都快放不下了,除了您送的,还有皇上、皇后送的,小国舅也送了许多。我这身体需要慢慢养,急不得。”
    太后点点头,“你是女儿家,自然要好好地爱惜将养自己的身子骨,将来你们大婚,总要传宗接代。你身上的担子可不小,身体一事,切勿大意。”
    苏风暖笑着点头。
    叶裳却笑着说,“无论是刘氏,还是叶家,从来就不缺能传宗接代的子孙,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暖儿的身子骨能够养好,我们将来大婚后,就生一个孩子,她的身子骨养不好,我们就不要孩子了,两个人过一辈子,也未尝不可。”
    太后一怔。
    苏风暖偏头瞅了叶裳一眼,他虽然笑着,但神情语气再认真不过,可见是由心而发。
    太后看着叶裳,又看看苏风暖,道,“这话虽然说得有道理,但未免……”她想说什么,似乎觉得不合适,又收了回去,笑着说,“罢了,反正这是将来之事,叶世子从小便有自己的主张,知晓自己要什么,你与云初还真是一样的孩子。”
    叶裳笑着说,“我与小国舅以前未曾深交,如今深交下来,觉得他的确是可交之人,很多地方,都令人佩服。”
    太后笑起来,“你们两个孩子,自小都长在京城,从小没玩在一起,长大了倒成为知己了。不过这是好事儿。”
    叶裳笑着点头,不置可否。
    太后笑着问苏风暖,“苏三公子可曾来信?可否说过年回京?距离过年没几日了。”
    苏风暖暗想原来太后还真没忘了她三哥,依旧惦记着淑雅公主之事,她面上不露声色,笑着说,“数日前,东境也下了大雪,也受了些许灾情。我三哥是钦差,虽然奉旨去探望湘郡王,但遇到灾情,他身为朝廷命官,责无旁贷,便跟着一起在东境处理灾情之事了,过年不回来了。”
    太后闻言有些失望,说,“苏三公子一走也好几个月了,这东境湘郡王不是治理得好好的吗?区区灾情,都病好了,怎么还需要钦差帮忙?”
    叶裳接过话说,“东境地广,一境之地,总有忙不开之时,这等事情,对于苏三兄来说,也是历练,并非坏事儿。”
    太后闻言点点头,“倒也是。”
    苏风暖笑着说,“劳太后挂念了,再去信时,我便告知三哥,他上次见了您后,跟我说您是个慈爱的长辈,对后生晚辈都十分和气,还怪我以前莽撞粗俗,竟然在太后面前与皇宫侍卫大打出手,吓着了太后。”
    太后闻言乐起来,“苏三公子虽然年纪轻轻,但看起来十分稳重,有个当哥哥的样子,不愧是王大学士和丞相悉心教导的孩子,很是不错。”
    苏风暖怕说得太多了,会让太后一高兴,便说出婚事儿来,便笑着不着痕迹地转移话题说,“看您气色像是晚上睡眠不太好,我这里有个养生养颜的方子,兴许会有些疗效,改善睡眠,您需不需要我写下来,试着用用?”话落,又补充说,“若是服用,可以让华发减少,有往生驻颜之功。”
    “当真有这样的方子?”太后不但没恼,果然来了兴趣,道,“刚刚嬷嬷还说我又生了不少华发。你若是有这样的方子,最好不过了。”
    苏风暖笑着说,“劳烦嬷嬷铺设好纸笔,我这就给您写下来。”
    太后连忙催促身后的嬷嬷,“快去快去!”
    嬷嬷闻言连忙去了。
    不多时,铺设好笔墨纸砚,苏风暖站起身,提笔站在桌前,虽然拿笔酸软无力,但不影响她完整地写完一张药方,笔墨干后,她笑着递给了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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