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重楼一听,眼睛一眯,“那钱万才怎么说?”
    钱万才?原来钱掌柜叫千万才啊?凌沙听到这个名字,不禁失笑了一下。
    “没说什么啊,有点遗憾,只说这一次的,他自己也要留一点药铺里用!”凌沙实话实说。
    华重楼眉毛拧了拧,“那你可有告诉他你们挖何首乌的地方?”
    凌沙一愣,随即摇头,“他没问。”
    华重楼也楞了一下,看着凌沙,脑子里则是开始思索了起来。
    “这样吧,小兄弟,既然你们怕危险,不去那里了,不如你把地方告诉在下,可好?”华重楼试探着问道。
    凌沙与杜老二对视了一眼,嘴角偷偷的勾了一下,再抬起头看华重楼时,倒是一副一本正经还带着点担忧的表情,“那里很危险的,有毒蛇,还有饿狼。”
    “这个,就不用小兄弟操心了。”华重楼默默的看着凌沙,他从凌沙的眼里,根本就看不出丝毫的讯息。不知道她是打算告诉自己,还是不告诉。如果不告诉,自己是否要使用非常手段呢?
    “那好吧,告诉你可以,一百两银子,我带你们去。”凌沙紧紧的盯着华重楼说道。
    华重楼听了这话,眉毛微挑,他倒是没想到,这小少年竟然敢开口要钱,不过,一百两,比起那些何首乌,只是凤毛麟角罢了!
    “可以,不过在下得知道那里剩下的东西,值不值得在下给出的那一百两。”华重楼也紧盯着凌沙,想看出一点讯息。
    “绝对值,要是你能把那里的全挖完,价值可以用千两黄金来估算。只要你有人手,能对抗的了那里的野兽,绝对值。”凌沙点了点头,倒是没说假话。
    “华冰,拿银子!”华重楼冲着身后的其中一人喊道。
    只见那人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递到了华重楼的手上。
    华重楼却并没有立刻给凌沙,而是揣在了自己怀里,冲着凌沙淡淡一笑,“那走吧,小兄弟!”
    刚才凌沙抬头间,他注意到了这少年的脖颈处并没有喉结。他心里疑惑,莫非,这是个姑娘?再仔细的看,他发现,对方的皮肤细嫩,言语之间,有着一丝的娇媚之意,心里肯定,果然是个姑娘。不由的,他眼底就蕴含了一丝暗暗的欣赏,这姑娘,聪明又有胆识。
    凌沙暗暗咬了咬牙,这位公子,一看就是做生意的老油条,真是狡猾,这是怕自己拿了银票,不给他们带路吗?
    杜老二父子三个此时已经神经麻木了,他们再次见识了凌沙赚钱的本事,事情转变的太快,以他们的智商,已经有点跟不上凌沙的思路了。
    “大哥,走吧!”凌沙这时出声提醒大郎。
    “啊?哦!”大郎麻木的应了一声,就要赶着牛车走,突然后面又传来了一个人的声音,“公子,我们逮住了两个。”
    华重楼转头看过去,杜家父子几个也看了过去。
    就见又有四五个人往这边来,而且,凌沙发现,白家父子俩正被他们带在身旁。由此,凌沙也证实了自己的猜测,这伙人,应该是一直盯着钱氏药铺来着。
    “公子,这两个人说,他们并不清楚那地方在哪,不过,赶牛车的这父子几个知道,让我们来抓这几个。”华雨一边走向华重楼,一边笑嘻嘻的说道,同时看向了牛车上的父子几个。
    他的话音落下,杜家父子脸色顿时就有些难看了,一起瞪向了白庆和父子俩。
    而白庆和和白宴宁两个在华雨说出那句话时,脸色就直接惨白如纸,他们背后出卖人的事情,被当面揭穿了,而他们今日还跟着凌沙一家子又赚了七十五两,而且,杜老二还救了自己一命......
    这个时候,看到杜家一家人,白庆和一下子把杜家人对自己的好全想起来了,可惜,太迟了!
    华重楼似乎也看出了一些门道来,笑眯眯的看向了杜家人的脸色,最后看向了凌沙,“小兄弟,这两人是我手下逮到的,你们可认识?”
    凌沙想说不认识的,可是想到白宴冰,心里暗叹了口气,点了点头,“认识,是我们一个村的,来时碰巧碰到了,就带他们来了镇上,他们确实什么都不知情。”
    华重楼此时是彻底的佩服凌沙了,这姑娘的格局绝对不是个村里的姑娘那么简单。
    “好吧,既然这样,那在下就给小兄弟这个面子,那我们走吧!”华重楼示意凌沙可以带着他们去了。
    凌沙点了点头,又对大郎道:“走吧,大哥!”
    大郎点了点头,赶着牛车要走。
    杜老二看着白庆和,知道他腿上也有伤口,不由的叹息了一声,这样的人,他肯定以后是不会再来往的,但是,今日,这半路上,把人扔下,似乎不太好,想着,他看向了凌沙。
    凌沙明白自己爹的意思。
    点了点头,说道:“伤员上来吧!”说着话,她又转到前边右车辕上坐着去了,她不想看到白庆和父子俩,没脑子的人见多了,没脑子没骨气还没人品的人,最让凌沙看不起。
    白庆和有些惭愧,可是此时腿上火辣辣的疼,他怕走回大石村,他这条腿就废了,因此眼睛一闭,心一横,上了牛车,只低着头,不说话。
    白宴宁没得到凌沙的允许,不敢上牛车,只是跟在牛车后面走着。
    二郎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也不想看他,转了个身,看向了旁边的华重楼。就见他不急不缓,背着手,在牛车旁跟着走着。二郎觉得,这位公子,应该是个有钱人,可能真的像是小妹说的,是药材商。
    只是,小妹是怎么看出来的呢?
    时候不大,后面响起了马蹄声,华重楼停下脚步向后看,就见华风带了众人的马过来。
    他也没打扰前面走着的牛车,示意众人上了马后,就骑着跟在牛车后面。
    大概一个时辰后,他们到了那个小树林跟前,大郎停下了牛车。
    “大哥,你陪爹在这等着,我跟二哥进去给公子带路!”凌沙看向了大郎,说道。
    大郎点头,应好!
    二郎跳下牛车,凌沙从篓子里拿出了一个铲子,一根木棒,递给了二郎木棒,带头往里走去。
    后面,华重楼示意华风带着几个人守在这里看马并且保护牛车上的人,他自己带着华冰和华雨带着几个人跟着凌沙兄妹俩进了林子里。
    白宴宁满脸苦涩的看着凌沙进了林子里的背影,心里难过不已,他可能再也不会得到凌沙的谅解了吧?
    进了林子,看到被挖的烂七八糟都是小土坑的地面时,华重楼问道:“这里也挖过?”
    凌沙点了点头,“嗯,不过这里的年份小,都是几年或者十来年的,而且也不多,早挖完了。多的在林子深处,你们要小心点。对了,你们带雄黄了吗?”凌沙问。
    华重楼回头看华冰,对方摇头。
    想了想,凌沙从袖兜里取出一个小纸包来,递给了华重楼,“这里有一些,你们看着怎么分吧!”
    华重楼递给了华冰,华冰看了一眼手里的纸包,在鼻子尖闻了闻,走到了最前边,准备关键时刻再用。
    不过,他在走过华重楼身边时,低声道:“公子,这小兄弟,有可能是个大夫!”
    华重楼心里诧异,却也觉得有可能,不然普通人谁会认识何首乌并且知道这东西的价值呢?这何首乌,又名夜交藤,或者说,夜交藤的茎和叶入药时,人们一般称为夜交藤,而夜交藤的根其实才是最值钱的,就是何首乌。
    夜交藤的根部药用价值最大这件事,千年前,是由一个叫何首乌的人发现的,其人当时年不及五十头发已经花白,且体弱多病,膝下无后。恰好见到了夜交藤的根块,就无意间拿来泡水喝,却不想半年后一头白花变黑,身体也强壮起来,几年后,膝下已有几个孩子了,这才知道这东西的价值,后来人们就称夜交藤的根块为何首乌了!
    而且,这夜交藤喜生长于深山或是林木多的地方,这林子外疏内密,应该是有百年历史的老树林了。这姑娘能发现这里,肯定是特别熟悉夜交藤药性及生长习性的。
    华重楼一边走,一边思索,一双眼眸却是在凌沙的身上打转,这姑娘,如果遇到个伯乐,绝对会有一番不错的作为的。
    不过这姑娘倒是遇到了个好爹,相信自己的女儿,还送女儿学医术,倒是开明。再看看二郎护着凌沙的样子,就知道她这个二哥也很宝贝她。想来也是,这么聪明又会赚钱的姑娘,哪家人不稀罕?
    想来想去,他倒是有了点结交凌沙的心思。
    “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在下,可否与你交个朋友呢?”华重楼突然出声问道。
    凌沙诧异的回头看了他一眼,淡淡一笑,“可以啊,我叫李半夏,今年十五。”
    对于凌沙说的这个名字,二郎是知道的,凌沙对他门全家人都说过,说是师傅给起的行医时用的李氏医门的名字。
    对于凌沙机智的在此时说出这个名字,二郎心里偷笑,不愧是自家小妹,眨眼就是一个鬼主意。
    “哦,半夏?这么说,小兄弟家里有大夫?”华重楼倒是没想到凌沙叫这么个名字。
    凌沙点了点头。
    华重楼看她不打算多说,也没再继续问,而是呵呵一笑,“在下华重楼,京城人氏,半夏如果去京城的话,可以去宝寿堂找在下。”
    “哦,好的,华大哥!”凌沙应了一声,回头笑眯眯的看了他一眼,转回头继续带路。
    跟着进来的华冰和华雨则是心里震撼不已,主子竟然把自己的老巢告诉这小子?他一个泥腿子有机会去京城吗?他们很怀疑,不过主子做事一向有自己的成算,他们是不敢多嘴多舌的。
    华重楼听到凌沙称呼他大哥,倒是嘴角勾起,笑了,还真是个可爱的姑娘,比自己那个未婚妻可是可爱多了。唉,未婚妻如果像是这姑娘这般可爱,自己也不用整日出来做这种华风他们就能解决了的小事情了。
    “到了,就是这里。这周围多的是夜交藤,下面那个大坑里,也有很多,只是,下面有毒蛇和饿狼,如果你们想下去的话,建议先除毒蛇和饿狼。”凌沙好心的建议道。
    “好,谢谢半夏的提醒!”华重楼眼睛在这里扫视了一眼,尤其看到这个大坑时,眼睛眯了一下,这么圆这么大个坑,怎么弄出来的?
    华冰他们转着大坑周围看去了,而凌沙二郎就和华重楼在原地站着。
    时候不大,华冰回来了,点了点头,躬身对华重楼说道:“公子,夜交藤的藤苗果然不少,这是我们随意挖了一株,属下认为,这珠和上次钱万才卖给我们的是一样的,至少有一百年以上的年份了!”
    华重楼拿着看了一下,点了点头,递了回去,手直接向华冰伸着。
    华冰一愣,什么?
    “再给我一百两。”华冰一愣,随即明白,递了一张银票过来。
    华重楼从自己怀里摸出那一张来,连着手里的这一张,一起递给了凌沙。
    啊?凌沙诧异!
    “感谢小兄弟让出了这么一条赚钱的路子,这样一来,你也算是为在下省下了不少钱,这一百两,算是在下的感谢礼吧!我华重楼是个做人最痛快,不矫情,做事光明磊落之人。半夏这个小兄弟朋友,我华重楼交定了。”
    凌沙默,看了一眼华重楼的手,并没有立刻去接,她在思索,多出来那一百两该不该要?
    华重楼却没给她犹豫的机会,而是回身把银票递给了二郎,“你作为哥哥,你拿着,免得你弟弟拿着掉了,你们赶紧离开回家去吧,只要不赌不闹出人命,这些钱够你们家过几年好日子的,以后别去这种危险的地方了。”他是习武之人,靠近这大坑,他就已经感觉到了一种隐隐的危险在附近,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二郎此时有些傻眼的看着华重楼,世界上,还有这种傻子?钱多的愿意给人多送的?
    看了看手里的银票,二郎赶紧抬头去看凌沙。
    凌沙也看到了,默了默,算了,不要白不要,大不过,以后有缘再见的话,再还恩情吧!
    “那行吧,那就感谢华大哥了,以后若有缘得见,再还恩情。”凌沙冲着华重楼抱拳一个江湖礼,转身向外走去。
    “走吧,二哥!”
    二郎也学着凌沙的样子,抱拳一礼后离开。
    银票已经被他收在了怀中。
    等他们回到牛车上后,也没说什么,凌沙坐好后,只是吩咐大郎,“走吧,大哥,我们赶紧回家。”
    大郎点头。
    杜老二看了眼站在路边的白宴宁,叹了口气,“孩子,上来吧!”
    白宴宁拿眼睛去偷看前面的凌沙,见她并没有拒绝也没转头后,忐忑的坐上了牛车。
    等他们回到村子里后,已经是未时了。
    把白家父子俩放在白家大门口后,大郎一挥鞭子,赶着牛车回家了。
    家里,卢氏刚刚收拾完躺下,听到开大门的声音,赶紧噌的一下坐起来推门出去,就见父子四个回来了。
    卢氏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自家有车,就是方便,不用一走就是一整天了。
    只是,见大郎停下牛车,先去车上扶着杜老二下车时,卢氏的脸色一点点的变了,赶紧几步跑了过来,看向了杜老二挽起的裤脚上那包着的纱布,焦急的问道:“这是怎么了?啊?”
    “没事,你别担心,走,我们回屋说话。”
    杜老二看了卢氏一眼,笑呵呵的说道。
    卢氏赶紧过去在另一边扶住了自己男人,有些担忧的回头问跟着的凌沙,“沙儿,你爹这是怎么了?”
    “没事,娘,皮外伤,过几天就没事了!”凌沙轻声道。
    等回了屋里,卢氏还是不放心,凌沙笑了笑,“娘,我们还一直没吃饭呢,好饿啊,本以为会在吃饭时回来的,就没买吃的,结果有些事耽搁了,还有饭吗?”
    “有,有,给你们做着呢,你们先洗漱的休息一下,娘去给你们热一下,马上就好!”卢氏一听他们一直没吃饭,着急了,赶紧又去准备饭菜去了。
    小弟这时听到动静,也过来了,看到自己爹腿上的伤也是吓了一跳,就是一番询问。
    等吃饭时,大郎二郎接递着说,把这一天的事情都给娘和小弟说了一遍。
    卢氏听到今天一下子又赚回来了四百多两,惊讶的嘴微张着,要说啥而大半天没说出来,嘴也忘记了合上。
    凌沙看着自己娘这滑稽的表情,顿时笑的打颤,“大哥二哥,你们看娘的样子,像啥?”
    小弟看了一眼,“像傻子。”
    “臭小子,你竟然骂你娘是傻子?”杜老二瞪了小儿子一眼。
    “哈哈哈......”凌沙和大郎二郎兄妹三个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娘,回神了,这是二百七十两,是卖了夜交藤根块的钱,那二百两在二哥那,都交给娘了,我得先去睡个觉,感觉好累。让爹下午也好好休息一下。”凌沙放下银票和银子,就去车上拿了华大夫给的手抄笔录起身回自己屋里补眠去了。
    早晨起的太早,此时吃饱,她才觉得有些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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