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几个人吃完饭往回走时,听到了路上的行人喜笑颜开的说着悄悄话。可说是悄悄话吧,路过的每一个人都能听的清清楚楚的。
    “你知道吗?县令家小姐估计是遭了报应了,听县令府里的下人说,晚上朱小姐去餐厅吃饭时,吓的满屋子的人都吐了,因为朱小姐的脸上全是痦子和黑点。”
    “嘘嘘,你可小声点吧,别让县令府的人听到,把你抓起来打板子。”
    “走吧,走吧!”说话的两人见到路上行人越来越多,也不敢说了,赶紧遁走了。
    可一路上,说这话的人,多的是,大多骂朱小姐遭了老天的报应。
    李大夫不明白,也没管。
    凌沙和白宴冰对视了一眼,生生的憋住了笑。
    时傲和李卓阳对视了一眼,时傲冷笑了一声,“活该,看来,这朱小姐名声很不好啊,看看这街道上的百姓说起来那满脸痛快的样子。”
    李卓阳点了点头,确实是活该。不过,师妹这手段,真是厉害了。任县令手段再高,也不可能查到是与他们有关系的。
    此时的县令府,乱成了一团。
    而朱小姐的屋内,更是打砸坏了不少好东西。
    朱小姐躺在床上,哭的死去活来。
    回来后,一觉睡到傍晚时分。醒来后,她根本就没照镜子,也没开灯,跟着丫头们去了餐厅吃饭。等看到众人大吃一惊的表情时,等她娘疯了一样扑过来问她的脸怎么了时,她才知道自己的脸上有异常。可是,她自己却是没有任何不适的感觉,不痒,不痛,不胀。
    这一下子,整个餐厅里乱了起来。而因为一个庶女看到她的脸吐了后,接二连三的,整个餐厅里吐成一片,就连她亲娘最后忍不住那股子味道和眼前所见,也吐了。
    县令大人气的不行,问她的脸是怎么回事,可她根本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要说逛街,她每日都逛的,要说跟人吵架,她每日也吵那么一两次。至于喝茶,吃点心,那也是每日都干的事,她怎么想,也都想不出是哪里出了问题,最后就说可能是睡觉时的熏香有问题。
    县令开始大肆的彻查府里,可惜,什么都查不出来,就连请了三个大夫来了,都查不出朱小姐得了什么病。
    其实,从脉象上看,朱小姐是没病的。
    检查不出朱小姐,又让他们检查那点心和熏香,也说没问题。
    这回县令大怒了,好在为了维护他清廉的名声,三位大夫最后是安全离开县令府的,只是,出诊费并没有拿到而已。
    但是,就是这三个大夫,把朱小姐的事情给传了出来,时候不大,就传的满镇子的人们都知道了。
    回了李大夫的屋里后,几个人都凑在了凌沙跟前。
    “沙沙,那个是美人面?那到时候京城那边的解药能不能解的了?”时傲问道。
    “嗯。不能,这个是加强版的。”凌沙点头。
    “什么意思?什么是加强版?”李卓阳不明白。
    “就是我又加了两种药,这回中了药的人,没有任何痒或者痛的感觉,甚至,没有我专门的解药,无解。就连解毒丸也不管用,因为它,不是毒。”凌沙笑眯眯的说道。
    “干妹,那这个,我们还要卖吗?”时傲双眼亮晶晶的,仿佛看到了银子滚滚来的场景。
    “不,暂时不卖,等那三瓶美人面被人买走再说。”凌沙摆手。
    “好吧!”时傲无奈。
    白宴冰则是笑眯眯的看着此时自信又可爱的凌沙,这样的小丫头,谁还敢欺负。
    “你这丫头,我就说的么。这么说,对方连仇人都找不到?”李大夫叹息了一声。
    “嗯!”凌沙点头,看了一眼李大夫,见他没生气,悄悄的把袖中的加强版美人面和解药给自己师傅递了过去。
    “绿瓶是药,黑瓶是解药。”凌沙低声道。
    “嗯,”李大夫应了一声,面不改色,目不斜视,毫不客气的收起,放在了袖兜里。
    “这么说,你不给解药,那姑娘就会一直顶着那张脸活着?”时傲突然想起了这一茬。
    凌沙点了点头,“你打听着,等她转性了,学会做善人,做善事了,找我,再给她解药。”凌沙对时傲道。
    “好,我知道了,要不要派人去点醒她?”时傲问。
    “不用,做善人善事,是法自内心的,如果是为了某一种目的去做,就失去意义了。她的脸,就还不如一直丑着,反正也不会丢了性命。”凌沙淡淡的道。
    “是!”时傲点了点头,心里暗暗给自己干妹竖了个大拇指,狠,这丫头,才是真的狠。但也很正直,很可爱,让人不得不喜欢啊!
    而朱家那边,折腾了大半夜,最终也没把朱小姐脸上的痦子和黑点消下去,而每一个人又弄的很疲惫,县令让众人去休息后,和自己夫人去了女人的房间,语重心长的问她今日的所作所为。
    朱小姐也不敢说太多自己横行霸道和人吵架的事,就说了买布,喝茶买点心这些事。
    县令仔细推敲了一遍,也没发现什么问题,就打算明日亲自去茶楼走一趟,问问看。那家茶楼他也常去的,不可能对自己女儿下毒。
    就这样,真相离他们越来越远,而朱小姐,可以预见,接下来的生活,会是个什么样子。尤其,今年年底,朱县令本来是打算带上她上京,给她议亲的。
    晚上,俞老爷子亲自去李大夫屋里拜见了李大夫,当知道李大夫是大石村的李大夫时,俞老爷点头,表示听到过李大夫神医的名声。之后,俞老爷留下了十两银子,感谢李大夫救了他儿子一命和赠包子的大恩。
    凌沙和李卓阳一起把俞老爷子送出了门,看起来,这老爷子人倒是还不错,希望那个秋儿,也能有个好运气。
    第二日一早,他们就启程往大石村赶,天依旧是阴沉沉的,但是没有下雪。
    一路上,时傲依旧和凌沙陪着李大夫在马车里坐着,不过,有他在,马车里笑声不断,他不时的给师徒俩讲自己在外面跑了这几年的趣事,和见到的趣事,逗的李大夫都不禁笑声连连。
    白宴冰和李卓阳两个在外面赶车,轮流的靠着车壁休息,也会轮流的进马车里避避风,暖和一会。
    不过,他们在早晨出发时,凌沙就把带的几个暖炉都放好了银骨炭,给他俩一人抱了一个。那银骨炭可是好东西,无烟,难燃,还不容易熄灭,最适合在屋里床边的火盆里加,和出门带的手炉里加。
    但是这种炭比较昂贵,一般也都是有钱人家才能用的起。
    时氏客栈一般给客人也大多用石炭和木炭,这是因为少主来了,掌柜的才特意批准给他们这处院子里用银骨炭。
    这暖手炉,一路上,一直都挺暖和的。白宴冰抱了一会,日头渐高,就递进车里,给凌沙抱着了。毕竟马车里晒不到太阳,就只能靠暖手炉取暖。
    不由的,时傲又酸不溜丢的说了一句:“认识老白七八年了,第一次知道这家伙这么会疼媳妇。”
    白宴冰还没说话呢,凌沙捏了捏左手的袖口,冲着他轻轻的挥了挥衣袖,就懒懒的抱着暖炉眯一会去了,懒的再看他。
    而时傲,悲催的发现自己浑身软绵绵,没了一丝力气,连张嘴说话都觉得好累。无奈,只好靠着车壁也睡觉去了。
    这丫头,顿不顿就给人下药,这毛病不好!
    李大夫看到后,诧异,“沙儿,这是,新药?”他刚才闻到微微的一丝药味,很淡很淡。
    “嗯,让人失去力气的,两个时辰后就自解了。”凌沙坐起来,说完,和李大夫一起摆起了棋子,开始下棋。
    这个药,她自己用,用的是改良版的,不会把所有人都晕倒,只是针对她想晕倒的人,范围小一些。她可不想因为自己用的药,害别人在自己面前失去内力然后丧命,就不好了。而给白宴冰和华重楼他们出门在外用的,就是加强版的了,药力范围广。
    时傲想过来看下棋,却连挪动的力气都没有了。他也不敢说让凌沙给她用解药,因为刚才凌沙说那个两个时辰可以解的话,应该是说给他听的。此时想来,他也知道自己说话不妥当了,毕竟老白和干妹八字还没一撇呢,说媳妇,对女方,真的是大不敬了。他也不是不懂礼数,只是爱玩爱闹嘴无遮拦罢了!
    唉!时傲在内心里叹息了一声,悠悠的看了眼紧闭着的车门,闭上了眼睡觉,算了,正好休息一下吧,相信有危险时,凌沙肯定会给他解药的。
    四个时辰后,当他们到了五木镇时,恰恰好的时傲也从瘫痪中站了起来,当他感觉力气都回来了,坐直身子的那一刻,脸上是一副开心的表情。
    看见他傻乎乎的样子,凌沙也无语了,从自己的药箱子里又拿了一个蓝色的小瓶和黑色的小瓶放到了他的面前。
    “以后出门,有个傍身的。如果遇到强敌,四个时辰,足够你逃命。”
    时傲愣怔了一下,随即大喜,“谢谢妹妹,谢谢妹妹,就知道有妹妹的哥哥最幸福。”
    凌沙这时,忘记了告诉他,这药的药力,可是百里!
    正好打开车门等他下马车的白宴冰,冲着他翻了个白眼,傻子,这药,自己出门前就有了,他才有,高兴个什么劲!
    时傲这回倒是学聪明了,也没敢在白宴冰面前嘚瑟,知道人家以后是两口子,如今是情侣,小丫头肯定会给老白的。
    拿着自己的东西,骑了自己的马离开时,时傲冲着凌沙道:“你大哥成亲时,记得通知我。”
    凌沙点了点头,冲着他挥了挥手,时傲就一抖缰绳离去,回时府去了。
    “师傅,我们在镇上吃了饭再回家?”凌沙问李大夫。
    “不了,阳儿去买些包子和粥来吧,咱们在路上吃,不然回去就太晚了。”李大夫看了看天色,说道。
    此时已经是酉时一刻了,就是现在走,回去也到亥时了。
    李卓阳听了,点了点头,走到了一家包子铺前,进去买了一篮子包子,一罐子稀粥,付了钱,带着上了马车。
    路上,他和白宴冰也是轮流的换着赶马车吃饭的。
    等他们回到村子里时,正好是亥时刚到。
    白宴冰跳下马车,牵了自己的马,深深的看了凌沙一眼,才走在一旁,目送他们走远了后,才回了自己家里。
    老太太已经睡了,花氏听到他回来后,赶紧穿了衣服起来,问他吃饭没,看到他牵着马,白宴冰说是时家的马,过几日要去给还回去的。
    花氏点了点头,要去给他热饭,白宴冰说吃过了。
    他把花氏拉的坐在一边凳子上,才笑眯眯的把那一千两银子给拿了出来,“娘,这是我这趟赚的,都交给您,年前我们买片地方,年后盖新房。”
    花氏愣住了,“这,这怎么可能赚这么多?你跟着时公子是去做了什么生意?”花氏觉得太不可思议,有点担心白宴冰走了歪路。
    白宴冰笑了笑,“娘放心,孩儿不做亏心事,这是我和时傲做古董生意赚的钱。”
    花氏听了,倒是放下心来了,时家有些什么生意,她是知道的。
    “好,盖吧,正好也让那些瞎眼的人看看,我儿子有没有那个本事赚钱,盖新房。”花氏这话说的有些咬牙切齿。
    白宴冰一愣,脸色冷了下来,“怎么了,娘?我不在,谁欺负你了?村里人还是二房?”
    花氏摆了摆手,“你二伯家新房盖好了,过来了一趟,你奶当着我的面嫌你没本事,说跟着我们一辈子也住不上新房,过几日,就要搬去你二叔家了,她说以后要跟着你二叔家过,让我们以后每个月给一袋子米或者一两银子。”
    白宴冰听了,气的拳头捏紧,“白庆和欺人太甚。一个老太太,一个月能吃一袋子米?想的美,她爱走不走。”
    花氏默然,其实她也好想骂。
    “娘,我给你钱的事,你别往出说。不然,他们还会往高要价的,告诉白庆和家,一个月半袋子米,想要就把人领走,不想要,什么都没有。我们也养活了老太太十几年了,当年他对我爹的养育之恩,也算报了。如果她不作妖,我可以养她到入土,可她,欺人太甚。”
    “嗯,娘知道,娘给你去烧点热水,你赶紧先休息一下,一会娘叫你起来洗漱!”花氏拍了拍他的胳膊,让他赶紧休息。
    “好,谢谢娘。啊,对了,马上还有几匹布,是时傲和凌沙姑娘买给您的,我给您拿过去,您先放起来,别让老太太看到。”白宴冰低声道。
    “沙沙也给娘买布了?你们碰到了?”花氏有些开心的问道。
    白宴冰笑了笑,轻轻点了点头,嗯了一声,倒是没说什么。
    花氏看他的神色,就知道情况可能比自己猜测的要好,脸上也露出了一丝笑容,“好,有空替娘谢谢她。还有时公子,那孩子倒是不错!”
    “好。娘,你记得,如果老太太下定决心要跟二叔家,不跟我们了,我们就找村长来,把这事定一下,走个明面,以后我们每个月半袋子米的养育粮,最多再给一坛子油。要钱,一文没有,死咬着。到时候盖房时,再说我是跟着朋友做生意赚的,明年盖房前,我还会出去一趟。”白宴冰低声嘱咐花氏。
    花氏点头,叹息了一声,不是他们不想养活老太太了,如果老太太是个良善的,他们母子何至于在自家要这样藏着掖着?曾经的冰儿,是那么的尊敬她,抬举她。
    白宴冰把料子送到花氏的屋里后,就回了自己的屋内,躺在炕上,望着房顶发起呆来。
    沙儿现在到家了吧?她正在干嘛呢?应该是一家人围在她身边嘘寒问暖吧?她家的气氛一向好,见到她回来,一家子肯定开心的不得了......
    白宴冰猜的不差,当李大夫爷孙俩把凌沙送到了杜家大门口时,屋内刚刚歇下的杜老二和卢氏听到了大门口喊马停的声音,噌的一下就坐了起来赶紧穿衣服,还一边穿一边猜测着,“莫不是沙儿回来了?”
    等两个人急急忙忙跑出院子里时,凌沙已经打开大门进来了,大黑听到动静,也汪汪汪的叫了起来。
    “大黑,是我!”凌沙喊了一声,大黑呜咽了一声,立刻不叫了,却是欢快的扑腾着。
    另一屋内的大郎和二郎今晚也没早睡,也是刚刚躺下,听到大黑叫,两个人也赶紧穿衣服。
    刚下了地,听到了凌沙的声音,一下子,兄弟高兴的趿拉着鞋就奔出来了院子里。
    “小妹,回来了?”大郎诧异的喊了一声,却是高兴的再没说出话来。
    “大哥,二哥,赶紧过来帮忙搬东西。”凌沙招呼了一声,二十几匹布呢,还有买的一些别的东西,加起来不少呢,杜老二刚刚去搬了一回。
    李大夫下了马车,笑呵呵的和卢氏说话,大郎赶紧接过杜老二手里的东西,让爹陪着李大夫去说话。李卓阳也帮忙从车上搬着。
    因着今日大家买的东西多,都在车厢里的床下和桌子下面放着,满满的一车厢都是。而李卓阳自己买的,则是放在了车厢下面的暗厢里。
    他们搬的中间,三郎也起也来了,见他们搬东西,赶紧去帮忙。
    因着明日是大郎大定的日子,二郎三郎也是今日才回来的。
    等东西搬完,李大夫上了马车,正要关车门,突然摸到了一个小盒子,想起来这是那个京城的华重楼给的,又给递了出来,“沙儿,这里还有你的一个盒子。”
    凌沙疑惑,接过,突然想起来了这是华重楼给的,自己一路上还真的忘记打开看了。
    随意的递给三郎后,凌沙就扑上去,搂着卢氏的脖子撒娇,“娘,沙儿想你了!”
    卢氏失笑,“这孩子,这才离家几天就想娘?”其实,她也想凌沙了,长这么大,凌沙还没有一次离家这么长时间过。
    要不是杜老二劝她,女儿迟早是要出嫁的,要早习惯,她怕是也会难过的。
    “就想啊,还有爹,大哥,二哥三哥和小弟,都想你们了,嘿嘿!”回到家里,就是舒心,凌沙对着每一个人都可以撒娇,因为这是爱自己的家人。
    环视了一圈没看到小弟,凌沙失笑,“那小子今日又睡的早啊?”
    “嗯,自从你说了戌时一刻必须休息,不然人会变的越来越笨后,洋儿的作息时间很准时,到时间就一个人洗漱完睡觉去了。早晨的卯时准时起来背书。”卢氏笑呵呵的说道。不知怎么的,小儿子很是听这个姐姐的话。
    凌沙听了,笑,“好,不愧是我弟弟,这么听我的话,该奖励!”
    笑眯眯的说完,一家人都一起进了杜老二和吴氏住的主屋。
    刚才拿回来的东西,也都搬进了这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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