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人们静悄悄的,没人敢吭一声。
    白宴冰双眼里也都是冰冷,也死死的瞪着白喜竹,恨不得自己此时也能去踹他一脚。
    “大哥,二哥,三哥,你们这一脚,替我报仇了,你们去爹娘的身边吧。”凌沙叹息了一声,看向了三个哥哥,这一脚,她看的好痛快。
    但是,哥哥们这样公然在众人面前出脚,以后,白大庆一家以及有心的村民们会记在心里,会拿这事诟病哥哥们,这也是凌沙担心的,不想让自己的事情,影响到哥哥们的未来。
    “既然我哥哥们替我报仇了,那么,白喜竹脸上的毒,我就解了。我与他之间的恩怨,就到此。但是,他指使这些人打白大哥的事情,没完。他们四个,受人蒙蔽,可以从轻发落,但是,白喜竹,必须送官府,下大牢。”凌沙说完,把手里的小药瓶递给了时傲。
    时傲拿着,走到了白喜竹的身边,拔开盖子在他的鼻子下面给他闻了一下,然后盖紧盖子,收好,回到了凌沙身边。
    白大庆和文氏赶紧跑过去,扶起了白喜竹。
    人们也双眼死死的盯着白喜竹的脸,等着看会出现什么情况。
    结果,下一刻,人们就发现,白喜竹脸上的黑点和痦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慢慢的消失。
    “啊,竟然这么快就消失了!”当最后一颗痦子消失不见后,白喜竹的脸恢复了以前的光滑。
    周围的人们也一下子炸锅了!
    唰的一下,人们都一齐看向了凌沙,脸上都是畏惧,这丫头,好可怕。
    凌沙也懒的管人们看自己的眼神,只是冷冷的看着渣渣五人组。
    大郎二郎三郎也没想到凌沙的药竟然这么厉害,那么难看的一张脸,竟然这么一下就给治好了?
    白大庆和文氏看到白喜竹的脸恢复了,脸上有了一丝的惊喜。
    “儿子,你的脸没事了。”文氏惊喜的说道。
    白大庆却是有些笑不出来,他默默的想着眼前的这一切该如何解决,如何才能救下自己儿子的命。一旦被送到官府,自己儿子这条命,也就完了。
    村长这时又说话了,“好了,既然沙沙给白喜竹把脸也治好了,那么,就该办正事了。白喜竹,既然你是主谋,你承认是你挑唆的其他四个人吗?”
    白喜竹正在摸着自己的脸的手一顿,随即轻轻的点了点头,“认。”
    “好,既然你也认,那么,毒打白秀才这件事,其他人免罪,由你一个人担罪,你可愿意?”村长又问。
    “愿意。”白喜竹又点了点头。
    其他四家的爹娘欣喜,赶紧站了起来,想走过去扶自己儿子。
    “不行,喜竹,你没罪,你不能认,你可是咱们家长子啊,人明明还是他们四个打的,你只是站在石头后面看着而已,为什么你一个人顶罪啊?”文氏嚎了一声,拉住了白喜竹的胳膊。
    白喜竹低着头,默不作声。
    村长皱眉看着文氏,后又默默的看向了白宴冰,重要的,他想看看白宴冰的态度。此前他心里做好的处罚决定,此时也在慢慢的动摇。
    白宴冰也看着村长,又看了看凌沙。
    凌沙看了他一眼,淡淡的道:“白大哥,你要替他求情吗?”
    白宴冰正要说话,突然从大门外又跑进了一个桃粉色的身影,只见她粗鲁的推开围观的人群,冲到了人群中间。
    “喜竹哥,喜竹哥,你没事吧?”来人冲到了白喜竹的身边蹲下身,焦急的问道。
    来人,是杜桃花,白喜竹的未婚妻。
    白喜竹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没出声。
    “桃花,你去求求杜凌沙啊,你们不是好朋友好姐妹吗?你去求求她,别让他们把喜竹送官府啊,喜竹被送去那里,就是要坐大牢的。”文氏看到杜桃花,双眼里突然迸射出了希望。
    杜桃花讶异的看向了文氏,最后又看向了白喜竹。
    白喜竹闻声,也突然看了她一眼。
    杜桃花就是被这一眼鼓励起了莫大的勇气,站起来,走到了凌沙面前,突然嗵的一下跪下了,伸手拉着她的手,求情道:“沙沙,求求你,别把喜竹哥送官府可以吗?好歹,我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你忍心他下半辈子在大牢中度过吗?他就是之前喜欢你而已,他做错了什么?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原谅的呢?”
    “呵呵,杜桃花,你这样,是以什么身份求我?你忘记了吗?那日,你见到我,跟我说断绝与我的姐妹关系,你说我们再见,就是陌路。”凌沙看着他,一字一句淡淡的说道。
    杜桃花神色一僵,不过,很快就恢复了镇定,又仰头看着站在她面前的凌沙,神色间有着一丝的难过和悲伤,“沙沙,你太绝情了,我只是说说而已,你还当真啊。沙沙,求求你,别让白秀才把喜竹送去大牢,好吗?你们可以罚他做别的,罚他伺候白秀才都可以,就是别送去大牢好吗?那样,他一辈子就毁了。沙沙,我们下个月就要成亲了,难道,你忍心看着我还没成亲,就守活寡吗?”最后一句,杜桃花说着,眼泪都流下来了。
    人们静悄悄的看着,这些年轻人,还挺有意思的。
    凌沙被杜桃花的话气笑了,“你守不守活寡,跟我有什么关系?”
    “有啊,只要你们不计较昨晚的事就好了。毕竟,白秀才不是也没死,那就没事了啊!”杜桃花睁着大眼睛看着凌沙,天真的说道。
    “哈哈哈,杜桃花,你别让我看不起你,我杜凌沙见过自私的,还没见过你这么自私的人。哦,你的未婚夫就是人,我的白大哥就不是人了?你是眼瞎了吗?你睁大眼看看他,你看他现在的样子,还不够惨吗?这样的,算是没事?”凌沙冷笑了一声,指向了白宴冰,再看向杜桃花时,她满眼都是戾气。
    杜桃花看了白宴冰一眼,嘴唇诺诺了一下,没说出一句话来。
    周围的人们也像是看傻子似的看着杜桃花,这话说的,太无脑了吧?白秀才那样子,叫没事?
    时傲探手取出了匕首,在手里转了几圈,看向了凌沙,嘴角轻勾,“沙沙,要不,我把这个女人的脸划了,放点血,给老白先拿回点利息?”
    凌沙沉默,没出声。
    杜桃花却是吓坏了,噌噌的跪着向着凌沙跟前挪了两步,想去抓凌沙的手,“沙沙,这是谁啊,你别听他的,我的脸,不能划,我下个月就要成亲了,沙沙,求你了,等我成亲后,你想咋样就咋样!”
    凌沙低头看着她,心里满是失望,真是替杜凌沙不止,这丫头以前认识的这些朋友,没个正经东西,看看这唯一印象好的两个人(白喜竹,杜桃花),这都是什么德性?
    “如果,让你在划花你的脸和送白喜竹去大牢这两件事中选择,你会选哪个?是划花你的脸呢?还是送白喜竹去大牢呢?”凌沙嘴角轻勾,脸上却没有一丝笑意,淡淡的问道。
    杜桃花一下子被问的愣住了,犹豫了,嘴唇喏喏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凌沙冷笑,就这,还是爱白喜竹爱的死去活来?
    “原来,你所谓的爱白喜竹,也是有条件的吧,这么廉价?在这种事情上,竟然无法选择了?呵呵,太可笑了,看见你,我还真有点恶心!”凌沙冷笑着说完,转身,静静的看着白宴冰的一边。
    还是多看看白大哥洗洗眼吧!
    白喜竹似乎也没想到杜桃花竟然是这样的,抬起头来看了杜桃花一眼。
    杜桃花似乎也意识到了杜凌沙这是给她挖了一个坑,顿时有些恼羞成怒,突然冲上来要抢时傲手里的匕首,却不想,被时傲一脚踹了出去,正正好的,踹到了白喜竹的面前,趴在了地上。
    文氏低头看着杜桃花,也是满眼的失望。
    白喜竹更是眼不见为净的闭上了眼。
    凌沙不想再管他们这边,她慢慢的走到了白宴冰面前,看着他。良久,转身,看向了村长,叹息了一声,“九爷爷,您看着怎么罚他们吧,我先带白大哥回去治病,”
    说完,她看向了时傲,“干哥,麻烦你们再把白大哥背回家吧。”
    “好,”时傲点了点头,走到了白宴冰身边,弯腰蹲下,撇了撇嘴,“上来吧,妹夫!”
    众人听着这称呼,嘴角一抽。
    杜老二和卢氏也有些想笑又憋着的样子。
    杜家三兄弟看着两个人,也有些忍俊不禁。
    花氏听到时傲的称呼,赶紧抬头看向了卢氏。
    卢氏也向花氏看来。
    村长这时适时的说道:“那你们先去宴冰家给宴冰治病,我先处理这边。长顺,春花啊,其实,宴冰和沙沙两个的事情,我是知道一些的。年前,宴冰本来想请我上你家的,结果沙沙说你们马上要给大郎娶亲了,家里事多,怕你们操心的事太多忙不过来,就不让我去了,说等大郎成亲后再去你家。我还寻思着正月十五去呢,没想到,这大郎才刚成亲,就出了这事,唉!”
    杜老二和卢氏听了这话一怔,随即有些心疼的看着凌沙,又看了看白宴冰,“这两个傻孩子,我们有什么累的,这是好事,我们怎么会嫌烦呢。宴冰这孩子很懂事,人品很正,我们也很喜欢,还怕沙儿不喜欢呢,一直没敢跟她说什么。”
    花氏听了这话,眼圈有些红,走到了卢氏的身边,轻声说道:“谢谢你们喜欢我的孩子。”
    卢氏笑了笑,“也谢谢你喜欢我的孩子。”说完,卢氏还看了凌沙一眼。
    周围的人有些羡慕的看着这两家人,虽然白秀才脸难看了点,可确实,人家的人品是真的很好,不像那几个坏心眼子。想着,人们还狠狠的瞪了院子里跪着的那五个人一眼。
    五个人此时听着那两家人的话,默默的低着头,心里却是有些忐忑的,不知道村长会怎么处理他们。
    尤其是白喜竹,本以为自己要被送去大牢了,没想到,半路杀出个杜桃花来。杜凌沙不再追究了,可能,还是与杜桃花的求情有关系吧,虽然他一直就知道杜桃花的性子差凌沙太多太多,可是,这一刻,他突然决定,要是今日他逃脱了牢狱之灾,那么,以后,就跟杜桃花好好过日子。
    村长欣慰的看着白杜两家人温馨的样子,心里叹息,这就好了,给宴冰找个这么护短的一家人做靠山,以后,他做了村长,这个村子,自己也可以放心了。
    转头,他看向了地上跪着的那五个人,和旁边站着的他们的家人,冷哼了一声,“既然沙沙丫头不追究你坐大牢的事了,那么,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们五个,从今天开始,去西山开山去。一个月的时间,每人开出十五亩的田地来,平地的,山坡的,都可以,五个人,七十五亩,一个月后,我去验收,谁要是没完成,继续加一个月,然后,下一个月就变成二十亩。”村长冷声对着五个人和五个人的家长说道。
    “啊?”五家的家长傻眼了,开荒地?村长是怎么想出这惩罚的?
    白大庆皱了皱眉,低声道:“村长,一个人一个月,最多也就是开五六亩荒田,这十五亩,是不是有点多了?“
    村长瞪了他一眼,“多了吗?那你觉得坐大牢和开荒地,哪个惩罚你们更喜欢?那要不,送白喜竹坐大牢去?”
    “别,别,村长,开荒地好,既锻炼身体,又可以给村里开大田,这个好,很好,很好,呵呵!”白大庆赶紧呵呵一笑。
    文氏这时低声道:“你是不是傻啊,十五亩,儿子一个人完不成,你不会去帮忙吗?”
    白大庆突然恍然大悟,对,这个可以,随即笑的自然了很多。
    村长冷哼了一声,“谁也不许帮忙,去一个人帮忙,就加十亩,我会时不时的派人去监督的,发现谁家有人帮忙,就加十亩,时间不加。而且,你们最好自己画好地片,分好地界,要是到时候我去验收时,你们因为抢地而发生争执,五个人都一起再加一个月,二十亩。”
    围观的村民们心里此时只有一个想法,姜还是老的辣。
    “村长,那开出来的这七十五亩田地,归谁家所有?”这时,围观的人们有人突然出声问道。
    村长回头冷眼看了那人一眼,“以后给为了村里办了实事和好事的人分。”
    “好,这个好,村长,我们支持你,我没事时,就替你去西山监督他们去。”这时,有人大喝了一声好,自动报名为村长跑腿。
    “村长,我也可以,我也可以在无事时,去监督。”又有人应了一声。
    “好,谁有空时,来跟我说一声,我安排。”村长应了一声。
    “好!”一下子,周围的人热闹了起来,也沸腾了起来。
    那五家的家长却是有些愁眉不展了起来。十五亩啊,自家孩子一个月下来,还有命在吗?
    不禁的,其他四家的家长,有些恨恨的瞪向了白喜竹,都是被这小子害的。原本,自己孩子也是个乖孩子来的。
    “走,我们先去抢地盘去,把石头多的留给那个挑事的白喜竹。”沈清河的娘低声对杨安娘说道。
    杨安娘与她对视了一眼,点头,两个人赶紧冲向了自己儿子,想扶着人先离开,去西山里抢平地的,石头少的地盘去。
    杜流水的娘和杨白年的娘一听,也赶紧跑向自己儿子,去扶儿子起来,想去山里先给儿子抢好挖一些的荒地去。
    村民们都知道,西山后面的山群里,有很大的一片平地,那都是荒地,但是,要说七十五亩的话,根本是不够的,那么,就得开周围山坡上的地。山坡上,石头多,杂树也多,要想开荒,得锄草,还得把地里的乱石拉出去,还得砍那些碍事的树,这样一来,肯定会拖慢速度,那么,能抢先占到好地,是最重要的。
    这些家长们也都是村里种田的,他们对这一点很清楚,所以,去抢占好地,如今成了他们的头等大事。
    白大庆和文氏一看那几个家长这样,气的想骂娘,可是,他们儿子是主谋,村长倒是没有对他罚的更重,他们已经在庆幸了,此时不敢有任何的举动来挑事,生怕再惹怒村长,只能任由那些家长先动。
    只是,接下来的一幕,这几位家长瞬间傻眼了,自家儿子身上根本没有力气,他们把人扶起来后,儿子们脚一软,又掉回了地面。
    “村长,这是怎么回事?”杨安娘惊的脸色都白了,心里顿时想到是不是杜凌沙又给不知不觉的下毒了?
    不怪他们这么想,实在是杜凌沙给他们的印象太深刻了。此时,在这几位家长的心里,杜凌沙,那就是魔女般的存在。
    村长看了他们,冷笑了一声,他还正好奇凌沙临走时说的那句两个时辰后是什么意思呢?原来是这个?
    “你们把人家打成那样,人家昨晚痛了一晚上,今天还得打包成那样来这里,如今罚了你们,人家却没得到任何好处,你们觉得沙沙是吃那种亏的人吗?等着吧,不是毒药,只是让他们安安静静的好好想想事情的药,两个时辰后自动会解了。以后,你们睁大眼睛看着点,好好做人,做好人。”说完,村长再次冷哼了一声,转身回自家屋里去了。
    他这一番话,却是让院子里的这些人深思起来。这杜凌沙,给人下药毫无声息,那药,更是各种类型,各种变态的效果都有,李大夫这教出来的,究竟是个什么魔鬼徒弟?这样的人,谁家还敢请她看病?
    可随即,人们又暗自摇头,也不是,那丫头给人看病时,那是真的认真在看病。唉,只能说,只要不去作践她家人和她在乎的人,那丫头,还是个和善的丫头。
    慢慢想明白了,猜到了真相的人们,心里慢慢的咀嚼着这话,想回头去看看杜凌沙这丫头,却才发现,杜家人以及白家人和那三个公子,都不见了人影。原来,人家早就悄悄的走了。
    人们发现了,那五家人发现自家儿子不对劲,再去看杜凌沙时,才发现杜家人和白家人都不在了。
    原来,人家刚才就悄悄的走了啊!
    周围的人们看足了一场好戏,慢慢的散去了,院子里,只留下了地上跪坐着的五个少年,和他们的爹娘。还有个傻傻的跪坐着的杜桃花。
    杨二瞪了自己儿子一眼,蹲在了他面前,“爬上来,不就是两个时辰吗,很快就过去了,走,老子背着你去西山,你回家去拿锄头和铁锹去。”杨二后一句是回头对他老婆说的。
    徐氏应了一声,帮着把杨安扶到自己男人背上后,站起来就向外跑去。
    其他几家一看,也赶紧效仿,哗啦啦一阵,村长家的院子里瞬间清净了,都跑了个干净,唯留下杜桃花还跪坐在院子里,从刚才开始,再没有人搭理她一下。
    大门口,还有一个粉色的身影傻愣愣的蹲在村长家大门口,傻了般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那是杜娟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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