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云回去的路上,脑子里突然想起了时傲口中的李半夏神医这几个字。
    难道,李半夏是神医不成?现在的神医遍地都是了吗?不过,这位也确实与别的不同,能让万掌柜欣喜若狂的药,还是不错的,想来,这制药的人,也就更不错了。
    这样想着华云加快了回去的步伐。
    在街上绕了两圈后,华云的身影消失了。再出现时,他已经在华重楼住的小院子里了。
    “公子在吗?”华云看到华冰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坐着吹风,低声问道。
    “在,跟我来。”华冰见他回来,知道有事,也不耽搁,带着他进了华重楼住的屋内。
    华重楼正在桌前练字。
    “公子,我见过时家的公子了,果然,他就是万掌柜要找的人。那个李半夏,在他口中,是神医。属下又去打听了一下,你猜属下打听到了什么?”
    华冰给华云倒了一杯水,华云也不客气,接过一口气喝了,然后开始说了起来。
    华重楼听到这话,手里的动作一顿,放下了笔,看向了华云,“什么?”
    “李半夏神医,竟然还是神医李玉的后代,应该是徒孙。”华云说道。
    他说完,屋内的两个人,华重楼和华冰就愣住了。
    那小丫头是李玉神医的后代?怪不得会有那样的本事,制出那种奇怪的药来。
    “万掌柜还真是眼光独到,竟然把这么个大财神揽在了我们宝寿堂。不说那些药,如果这李半夏继承了李玉神医那传说中出神入化的医术的话,光那医术,在我们宝寿堂坐诊,那我们宝寿堂排队也能排到城门外去。”华云还继续兴高采烈的说道。
    说完,才发现华冰微张着嘴,似乎很是不可置信,而公子他,则是也出现了一丝呆滞。
    “公子,你也没想到吧?这万掌柜,真的是厉害。”华云笑嘻嘻的冲着华重楼道。接着,他又把他见时傲的细节给华重楼仔细的说了一下,包括时傲的那些话。
    “咳咳,嗯,我知道了,你把这个消息给万掌柜传回去吧。另外,与那时公子约一下,明日我们带着协议去拿药。”华重楼又说道。
    “是,这么说,协议公子带着呢?”华云诧异,按说,那东西,不是应该由万掌柜的锁在柜子里的吗?
    “嗯,”华重楼应了一声。
    看华重楼明显不像多说的样子,华云也就不再多话,喝了一杯茶后,冲着华重楼躬身行了一礼,“那属下就去安排一下。”
    “嗯,让对方知道,明日,我也会去。”华重楼道。
    “是,公子。”华云应声,离去。
    一时间,屋内无声。
    “公子,真是没想到,当初你随便认识的一个小兄弟,就是神医李玉的后代,这是否也太巧了?”华冰无奈摇头。
    “所以说,我跟半夏,真的是缘分很深哪!”华重楼嘴角轻轻的勾起,好想立刻见到她,可是......
    “阿冰,你帮我把华风叫来,你去一趟钱氏药铺,给钱万才把剩下的尾款送过去。”华重楼吩咐。
    “是,公子。”华冰去办事了。
    很快华风进来。
    “主子,请吩咐。”华风很规矩,行完礼后,站的直直的。
    “去打听一下大石村在哪里。”华重楼简单的吩咐。
    华风神色一顿,点头,离去。
    华重楼又摸出了那个小药瓶,放在手里摩挲着,另一只手,则是放在了腹部,肚脐眼附近,脑子里则是在想着那一次,她给自己做手术缝针的一幕幕......
    晚上,华云告诉了华重楼一个不好的消息,明日时公子没空见面。
    “可查出来他要去哪里?”华重楼淡淡的问道。
    “说是一个朋友盖新房,明日封顶。属下打听了一下,应该不是在镇子上。”华云说道。
    华重楼凝神思索,能让他推了见宝寿堂的人而要去参加的,莫非......
    时候不大,华冰回来了。
    “公子,钱氏的钱已经付清了。属下遇到一件疑惑的事。”华冰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属下见到钱氏药铺那个坐诊的大夫,有些眼熟,而且,您说巧不巧,他也姓华。人称华大夫,华神医。”
    嗯?华重楼一愣,华神医?钱氏药铺,他只去过一次,而那一次,华大夫并不在,所以,他并没见到过钱氏药铺的坐镇大夫,而且,他也并不认为,这小地方,会有什么好的大夫,所以,一直就没关注过。
    可如今,连那个小丫头都是李玉神医的后代了,那么,这地方,再有几个神医,也不奇怪了。
    此时,这个华神医,入了华重楼的心头。
    在周国,虽然姓华的人不一定就都是皇室的人,但是这个姓,和时姓一样,非常的少见。
    “安排人去查这个华神医的身世。”华重楼吩咐华冰。
    “是!”华冰领命而去。
    这时,华风也回来。
    “主子,大石村在这个镇子的西南方向,距离这里,骑马去一个多时辰的时间。”华风禀报。
    “嗯,准备吃饭吧,明日,我们去大石村看看去。”华重楼决定,他等不了时傲了,他明天就想去看看,而且,他心中有一种猜测,时傲明天要去参加的盖新房的人家,很有可能,就是半夏家。
    “是!”众人应,但不包括华云,有些场合,他是隐形的,是不会出现的,除非是主子吩咐,他也是几个人里,隐匿和功夫最好的一个,是华重楼手里保命的王牌。
    二月初八,白家新房上梁盖顶的日子。
    今日凌沙没去李家医馆,一大早,就收拾好,去了白家。
    花氏见她来了,笑眯眯的让她多休息,没什么活可干。
    由于白家的新房和旧房的距离较远,这段时间给工人们做饭都是在新房这边的。
    开始是,都是垒了简单的炉灶,在做。简单的搭了两个木棚,在吃饭。
    好在这几天风清月朗的,没风没雨,人们都说,白家盖房这么顺当,肯定是白宴冰去世的爹在天保佑着。
    白宴冰母子俩也打心眼里这么觉得。
    白宴冰早早的就在工地那边忙着了,家里这边也没什么事,但是花氏还是得在这边守着。
    “伯母,那我去工地那边看看吧,有需要带过去的吗?”家里没什么事,吃饭都会在那边。
    这几天,后排的房子已经先盖好了,里边也收拾出来了几间,吃饭做饭都在那里安排。
    “那就把这两篮子豆包带过去吧。虽然看着大,倒是不重,你看看你能提的动吗?我本来是想等冰儿回来取的。”花氏指了厨房桌子上的两个大篮子。
    这是花氏一早起来给蒸的,给那些干活的人上午吃的。
    这些人做的都是苦力活,吃不饱,干不动。
    凌沙试了试,并不重。
    “可以,伯母放心吧!”凌沙提起来,点了点头,向外边走去。
    “那你走慢点不要紧,现在还不到吃的时候。”花氏关心的道。
    “知道了,伯母。”凌沙应了一声,提着就走了。
    花氏在家里,是在等华大夫。她知道,她家里盖新房,皇叔会来。
    凌沙才刚出了白家大门不久,就见一骑飞快的从村口进来,往这边来。
    能骑马来村子里的,今天这日子,除了时傲,大概也没别人了。
    凌沙干脆站着等着。
    果然,待近,一看,真是时傲。
    “沙儿,你拿的什么?”时傲跳下马,走过来。
    “给工人们拿的豆包,来,提着。”凌沙递过去一篮子。
    “要不你坐在马上,我牵着你过去吧。”
    “不用,走着吧,这东西也不重。”凌沙提着开始往北边走去,时傲牵着马,也跟在了后边。
    两个人都不知道,暗处,有两双眼睛正兴奋的在看着他们俩。
    当白宴冰看到两个人一起来了后,挑了挑眉,赶紧走过去接过凌沙手里的篮子,轻声问道:“累不累,我回去拿就可以了,你拿这个干吗?”
    “这也不重,权当锻炼身体了。”凌沙呲牙一笑,看着院子里的房子。
    后排有六间房,都是单间,已经弄好了,门窗也已经安上了,只是没糊窗户纸。都不算大,但是做厨房,做粮房,做饭厅,管够用了。
    而前排的房子,如今盖的是五间,也都是单间。但屋内的空间,都比较大,尤其最中间的一间,是最大的,那间房,凌沙想的是作为厅堂,用来招待客人,或者一家人时常聚在一起的地方。这厅堂也是有开后门的,可以去往后院。
    尤其,看到那又宽又大的台基,凌沙就喜欢。如今台基还只是石头和砖铺平的样子,还没头盖表面的那层砖,白宴冰告诉凌沙,那个都是最后在修整外墙时一起铺的,因为铺早了,怕被别的石头或者砖砸烂了。
    “老白,怎么不多盖几间房,那我以后来了住哪里啊?”时傲看着才这么几间房,撇了撇嘴。
    白宴冰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凌沙无语的道:“你家那么大,你为什么跑来我家住?一个时辰就回去了的。”
    时傲默默的来回看了两个人一眼,默默的撇开了头,这两个,如今还没成亲呢,就怎么心意相通了,哼!
    凌沙和白宴冰对视了一眼,却是会心的笑了。
    “那你们忙吧,我去帮婶子们剥蒜剥葱去了。”凌沙摆了摆手,往后院的厨房那边去了。
    这一次给白家盖房,牛银栓带的人多,在外面垒院墙的,盖房的,同时进行。新手,都被他安排轮流的来跟着盖房,学习,轮流着出去垒院墙,练扎实手里的泥水活功夫。
    婶子们见凌沙来了,也不客气,一边打趣凌沙,一边还真的把一大框子蒜和葱放在了她的面前。
    卢氏也在和婶子们一起干活,见到凌沙面前那一筐子,嘴角抽搐了一下,不过,并没有说什么,继续回头切肉去了。
    华大夫来了时,是上午的巳时一刻。他直接在白家的门口下了马车,付了车钱,摆了摆手,马车走了,他则是敲响了白家的大门。
    花氏听到敲门声,赶紧出来,开门见是他,欣喜的迎了进去。
    “皇叔,您怎么今日来了?”花氏知道华大夫要来时,还吓了一跳。
    华大夫摆了摆手,“进屋说。”
    进屋后,他笑了笑,“你们盖新房,皇叔怎么能不来看看呢,再有几个月,我就要回京了,你要不要跟我回去?”
    花氏一愣,随即摇了摇头,“不了吧,我不想见那些人。”
    华大夫摇了摇头,“估计,你想见的,也不一定能见的到了,当年,在你失踪后,新皇杀了不少的人。二皇子,三皇子以及大公主的驸马,都不明不白的死了。还是死在了大牢里。新皇,就连好几个堂兄弟都没放过,可以说,那一年,皇家,死了不少人。”
    花氏听完一愣,这些事,她根本不知道,这些年,她一直就掩耳盗铃般的活着,觉得自己不去打听,那些人就找不到自己了。事实也是,这些年,确实活的还算平静。
    “皇叔与京城联系过了?”花氏苦涩的问道。
    想想也是,太子之前一直势弱,又心狠手辣,又与父皇不对付,以他那个人的心性,一旦他继位,一定会除掉这些兄弟姐妹们的。毕竟,当年,在那封联名废太子的奏折里,皇子们和公主们也都是有按过手印的。只是,谁知,最后,让太子知晓,不但拿到了那份奏折,还把父皇软禁,直到父皇气死......
    花氏痛苦的摇了摇头,不想再回想那些事。
    华大夫点了点头,“嗯,我联系了玉泽,他来见我了。当年,我离开后,也并没有再管过京城的事,连玉泽都没再联系,我也不知道,竟然发生了那么多事,这些事,是前几天他再次来时才告诉我的。”
    华玉泽,华大夫的儿子,如今的荣亲王,在华大夫失踪了十年后,皇室自动把亲王的王爵赐封在了华大夫的儿子身上。
    他们这种亲王的爵位,是世袭的,所以,皇家迟早得把亲王的儿子封世子,再封亲王。
    “玉泽哥哥来了吗?”花氏默默的问了一句,以前的那些哥哥们,难道如今竟然死的都没几个了吗?
    “嗯,他来了,把我要他办的事情给我交代了一下就走了,我没告诉他你的事。如果你什么时候想通了,想回京城了,我让他来接你。”
    “好,谢谢皇叔。”花氏点了点头。
    “玉泽已经把宴冰的事情一路给办下来,办妥了,到时候,他直接从他们书院报名去参加乡试即可。而且,他已经查到了是谁在背后捣鬼。”华大夫说到这里,眼神冷了冷。
    “谁?”花氏神色一紧,问道。
    “你大姐,雅公主,华茹雅。”
    “她?我与她,又有何冤仇?莫非,她知道了我在这个地方?”花氏一愣,根本就没想到,当年个温柔和善的雅姐姐,会阻拦冰儿的仕途。
    “具体原因,还不知道,但是她已经知道你在这里,是肯定的。”华大夫说完,叹了口气,都说皇家有享不尽的富贵,可有谁知道,皇家的亲情薄如纸,兄弟姐妹之间,都是仇人呢!
    花氏皱起了眉头,浑身突然间觉得有点冷,彻骨的那种冷。如果,这些年,自己和冰儿是活在大姐的监视之下的话,那也太可怕了!
    “皇叔,那要是玉泽哥插手这件事,我大姐她,会不会对你们不利?”花氏又想到了这一点。
    “不会,她如今因着驸马一门倒下,势弱的很,她也就是能对付一下你这个毫无还手之力的人,荣王府,她还没那个胆子。毕竟,我听玉泽说,她的后代,也没个成器的。”华大夫也是问过这些的。
    “好,那就放心了,等晚上,我跟冰儿说一下,等新房盖好,让他回一趟书院。”
    “嗯,书院的那个馆主,与玉泽有些交情,玉泽已经去过了,没想到,宴冰在他那里,一直就是他的得意门生。而且,据那馆主说,当年,宴冰本来也是案首的,结果被上面给硬生生的压在了第五名。”当华大夫知道这事后,也是气的够呛。
    听到这个,花氏的心里一颤,眼里转泪,果然是这样!
    “谢谢皇叔,如果没有碰到您,冰儿的这一生,怕是要务农一辈子了。”花氏叹了口气。
    华大夫摆了摆手,“是皇叔这些年眼瞎心盲,我们离的这么近,我竟然不知道,要不是沙儿丫头折腾出这些事来,我也不会找到你。”
    花氏听了这话,笑了,“是啊,沙儿那孩子,是个机灵的姑娘,咱们宴冰这一生能娶到她,也是三生有幸了!”
    华大夫也笑了笑。
    “皇叔,您先休息一会,午时我再带您去新房那边看看,吃饭如今也是在那边的。”花氏道。
    “行,我去冰儿那屋休息一会。”华大夫叹了口气,年纪大了,就是不行了,才坐了一个多时辰的马车,就觉得累了。
    午时到,花氏和华大夫从屋里出来,正要出门,大门外,杜老二正牵着大黑从大路上过来了。
    他刚到白家的大门口,想要进去,就见从村口那边来了一行骑马的人。
    而且,那些人进了村里后,四处看了一下,看到了他,竟然直接向着这边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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