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两个人静静的并肩走着。
    凌沙实在是憋不住了,出声问道:“你一直记着我的生辰日?”
    “嗯,”白宴冰轻轻的嗯了一声。
    “那你昨天都没说。”凌沙小嘴一撅,傲娇的撇了他一眼。
    “开始时是说别的事,后来想问你有什么喜欢的,却因为人太多而没有单独说话的机会了。”白宴冰冲着她抱歉一笑。
    不过,他看到凌沙那撅着嘴撒娇的模样时,心情好的突然间‘呵呵呵’的低声闷笑起来。
    这丫头这么可爱,好想赶紧娶回家,怎么办?
    “对了,白大哥,我刚才去新房那边时,碰到了杨柳儿和田喜珠,田喜珠还跟我求药了......”凌沙就把刚才碰到田喜珠的事情给白宴冰说了一下。
    白宴冰诧异,“你是不是怀疑,那男方家,有可能是我们在去两木镇的路上碰到的那位得了肺痨的俞公子?”
    “嗯,觉得有点像,但又觉得这也太巧了,又觉得不是。如果是那位的话,我觉得他也不见得想在这个时候再娶。毕竟,那时候,我看他的意思,是想娶秋儿为妻的。”
    白宴冰摇了摇头,不忍打击她的道:“不,有时候,有些世家或者大家族的内里,是你想不到的黑暗和龌龊。”
    凌沙沉默了,她虽然没见到,但电视剧也没少看,从古至今,有些大家族,确实是,表面光鲜亮丽,一个个出来傲娇的不行,可实际关起门来呢,龌龊到让人不敢置信。
    像时府那样人口简单,人品也都不错的世家已经很少了。可凌沙觉得,那也是自己看到的表面的东西,至于老一辈,凌沙暗想,谁知道有没有个什么争抢家主之位而互相勾心斗角的,毕竟,如今的时府,只见家主这一脉人,其他的时家之人呢?
    此时凌沙细细一想,也不敢再想下去了,这简直就是细思极恐,还是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这些吧!
    “其实你帮了也好。毕竟她是你目前还能往来的几个好朋友之一了,如果你不帮,万一她那亲事成了,以后过的不幸福,会一辈子埋怨你的。”白宴冰叹了口气。
    “嗯,我也觉得不管是不是那位,这亲事都不是个善姻缘,也就顺手帮她了。”凌沙笑笑,白大哥不怨怪自己就好。
    两个人回到白宴冰的房间里时,他上了炕,打开自己的箱子,从里边抱出一个木盒子来。
    “看看喜欢不?初初知道你的生辰时就开始准备了。”
    把木盒放在桌子上,推到凌沙的面前,期待的看着她。
    “什么?”凌沙看了他一眼,好奇的要去打开木盒,才发现这个木盒,好像还有机关在。
    “咦,密码盒?倒是有意思了。”凌沙一看这个,顿时来了兴趣,凑的更近了些,低头开始调试机关。
    白宴冰就笑眯眯的坐在她身边,看着她忙乎。
    啪嗒,机关卡一个个的弹了回去,凌沙慢慢的打开了盒子,嘴里还念叨着:“啊,原来用的是齿轮和弹簧相搭配做出来的机关,这做木盒的人倒是手巧。”
    白宴冰默默的摸了摸鼻子,她知道自己的沙儿聪明,却没想到她这么聪明,这么快就打开了。
    时傲还吹这个盒子是个几百年前的古董,凌沙肯定得解一天,这还没一炷香的时间呢!
    凌沙打开盒子后,并没去注意白宴冰的表情,而是被盒子里最上面的东西吸引了目光。
    “面具?”凌沙轻轻的伸手,拿起了放在最上面的半面面具。
    通身银白色,而在右下边处,刻着一株像是草的东西。
    凌沙拿近眼前看,发现,这是一株欲含苞待放时的半夏草。
    “这是特意给我做的?”凌沙伸手轻轻的摸着那珠半夏草,心里感动。
    因为她医名叫了半夏,凌沙还特意好好的研究过半夏草,从它的培育过程,到它出芽开始的每一步,她都了解过。所以,一眼就认出了这是半夏草。
    “嗯,我想着,你以后如果要以半夏的身份在外行走,肯定不会用这张脸出去吧,就想着给你做个面具。所以,就自己画了图,找人做的。”白宴冰笑了笑。
    “谢谢。”凌沙慢慢的戴在脸上,转头看他,“咋样?”大小正合适自己的脸。
    “好看,也正好露出了鼻子和嘴巴,不会让你不舒服,吃饭时也方便。”白宴冰伸手,轻轻的摸了摸面具,又摸了摸她的脸,这贴合度还可以,那匠人果然厉害,自己只是把沙儿的脸型画出来给她看了一下,他就能做的出来这么合适的面具,真的不简单。
    “还有一套衣服呢,我就以自己的眼光帮你选的料子做的,你看看喜不喜欢。”白宴冰又看了盒子里一眼,轻笑。
    凌沙放下面具,拿出盒子里刚才面具下面的布包,打开,就见是一套银月白的蚕丝锦男袍。腰间配的是绣着一株株半夏草的腰带。
    “呵呵,你怎么想到的?谢谢。”凌沙笑了。
    “要不要试试衣服?”白宴冰双眼灼灼的看着她,期待的问道。
    “啊?现在?”凌沙一愣,脑中突然闪过了一副画面,脸色瞬间有些红,他不会是想......
    “喂,丫头,想什么呢?我是那种人吗?”白宴冰一看凌沙的眼神和红了的脸,就知道她又胡思乱想了,被她给气笑了,弹了一下她的大脑门。
    “你先换,我去院子里呆着,好了叫我。”白宴冰撇了她一眼,出去了。
    “呵呵呵......”凌沙见他出去了,不好意思的偷笑了一会,才赶紧换上衣服。
    然后又把面具戴上。
    “好了!”凌沙叫了一声。
    听到门关上的声音后,凌沙学着白宴冰无事时的表情和动作,双手背在身后,面色清淡,慢慢的转过了身来。
    白宴冰看着她的眼神,慢慢的变的深幽了起来,心里暗叹,自己想的对,沙儿,果然穿这银月色,是最好看的。
    “咋样,白兄可还满意?”凌沙学着他的声音,淡淡的问道。
    “咳咳,很满意!”白宴冰被她逗笑,慢慢的向她走来,满眼都是欣赏之色。
    靠近,伸手,把人圈在怀中,白宴冰满意了。心中喟叹一声,刚才有那么一瞬间,他的心脏竟然一抽,看着凌沙清冷的表情的那一刻,他竟然觉得自己亲手把心爱的姑娘要弄丢了的感觉。
    凌沙靠在他怀里,仰头看着他,眼里含笑,“白公子,眼光不错,这两件生辰礼物我很喜欢。”
    这可要比送钗子和耳环手镯让自己欢喜多了。尤其,这是他亲自帮自己设计的李半夏的造型。
    凌沙决定,以后,李半夏行走江湖,就以这个造型出现。面具,也是标配。
    “喜欢就好,生辰快乐,我的姑娘!”白宴冰轻声呢喃着说完,低头,在她额上轻轻印下一吻。
    没有人能体会到他自从认识凌沙以来,发现自己那每天比前一天更加多爱她一点的心情。
    他恨不得把她所有喜爱的东西、所有才吃的东西,和所有这世界上的好东西,都给她搬回来,放在她的面前,然后看着她愉快的表情,他就心满意足,就觉得幸福了。
    沙儿,为了你,我恨不得这世上所有你所喜爱的东西都是我的,然后,我再亲手送给你,我想每一天每一刻,都看到你脸上那欣喜,幸福的表情。如果这表情里,以后的每一刻会更多一些对我的眷恋和爱慕,我会更开心!
    白宴冰在心里默默的说道。
    他望着凌沙的眸色坚定,深情,灼灼似火。
    凌沙,望着他笑着笑着,慢慢的收起了笑容,突然认真的说道:“白秀才,我有没有说过,你是我前世今生喜欢过的唯一一个男人,以成亲为前提的那种喜欢。”
    白宴冰的神情一呆,原本深情的表情有一丝龟裂。
    “啊?好像没说过......”
    白宴冰喃喃道。
    “嗯,那你就记住了,不管你什么样子,那时,在山上见到你的第一眼,你就迷了我的眼,让我再看不到别人的好。所以,以后,你要自信的做你自己,我喜欢的就是原本有些执拗有些清高的你,不要为了让我过上富裕的生活,失去了原本的你,那样的你,不会是伯母喜欢看到的,也不是我喜欢看到的。我们只是希望你活的开心,活出你自己就好。”
    说完,凌沙踮起脚尖,在他唇上印下一吻,然后笑意盈盈的看着他。
    白宴冰怔怔的看着她,她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
    就这样看了凌沙良久,白宴冰心里叹息了一声,出手把凌沙拥在怀里,紧紧的,紧紧的,就像是要把她砌进自己的心里一样的用力,生怕她消失不见。
    “我娘叫你中午过去吃饭,我们现在要回去吗?”凌沙突然问道。
    她怕两个人再这样黏糊下去,真的一发不可收拾,感情这东西,两个人靠的越紧,升温越快。
    虽然凌沙是现代人来的,可她也无法接受婚前的那种行为。
    白宴冰似乎也是也同样的想法,在凌沙说话时,他也放开了她,转身去桌子上看着给凌沙的那个盒子,轻声道:“沙儿,还有一样东西。”
    “咦,还有?”凌沙转身,去盒子里看,发现下面是一张叠着的纸。
    凌沙疑惑的看了他一眼,伸手拿了出来,打开,先看到的,就是镇府衙的大红戳子。
    等她看清上面的字后,有些傻眼,不敢置信的瞪着他,“所以,那块地,黄小义是卖给你了吗?你怎么知道那里是她家的?”
    凌沙心里太多疑问了。
    “我原本是不知道的。只是当我找镇丞去买那块地方时,镇丞让人去找来主人跟我当面交易,我见到她才知道那是她家的。她知道你想要那块地,而我是买来是要送你的后,死活不要钱,要送给你。我说是我买,不是你买,她才勉强要了二百两,其实也就是按地基价卖了,我多给了她一百两,让他们姐弟俩手中宽裕些。”
    “嗯,那一处地方不小呢,这个价,确实很便宜了,三百两也不多。”凌沙点了点头,坐在凳子上,手指摩挲着那张地契,轻声道。
    然后,凌沙给他把黄小义和饺子馆黄掌柜的关系给白宴冰说了一下。
    白宴冰听完,也是一阵唏嘘。
    “那这样一来的话,他们姐弟俩是不是就不会离开这里了?”白宴冰问道。
    “大概是吧,如今既然这片地方还归我了,那我就要开始设计了,我想要盖个医蜀,以后穷人富人都能看的起病的那种地方。”凌沙扬起脸,看着他,笑的明媚。
    “好,需要我做什么就说,钱不够也记得找我要,不能去找时傲。”白宴冰严肃的说道。
    “我现在手里也有三千多两了,包括你那一千两,差不多了吧,我们去京城时,我再带两种药,到时候,看看拍卖行的行情,可以的话,我直接带上两种药去卖,盖医蜀的钱就差不多了吧!”凌沙道。
    “等一下。”白宴冰说了一声,又爬上炕,从箱子里拿出一个小盒子来打开,拿出了五张银票来,放在了凌沙手里三张。
    “一千两?”凌沙看到银票的面值,失声道。
    “嗯,这两千我留着我们成亲时,我去参考时的花销,我娘他们的生活费用。那三千给你,加上你手里的,六千多两,盖医蜀,进药材,做药柜,装修那些,差不多就够了吧!”白宴冰思索着,与凌沙商量着。
    凌沙是真正的被他吓到了,她突然伸手抓住了他的手,沉声问道:“白宴冰,你告诉我,你的钱哪里来的?别跟我说卖古董赚的,我不信。”
    白宴冰默默的看着凌沙抓着自己的手,无奈一笑,这丫头,直接喊名字了,看来,是真生气了。
    “你别着急,我告诉你就是。”白宴冰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心里柔然一片,低声继续道:“我会画画,还画的可以这事,你知道吧?”
    “嗯,”凌沙点头。
    “然后呢,有一年,时傲的爹要在京城谈生意,打听到对方特别喜欢字画,时傲手里也没有好的字画,我陪着他出去转了两天也没买到,最后我就依着对方喜欢花鸟画这个爱好,给画了一副百鸟朝凤图。当时画完,时傲和他爹都看傻了,说这画对方绝对会喜欢。时伯伯激动,让我取个自己的艺名,他就送这幅画。我和时傲冥思苦想,不知道该叫什么名字,那时恰好外面月色正好,我和时傲一时就想到了月光这个名字。”
    “第二日时傲就帮我去刻了印章,然后,事情就那么成了,对方很喜欢那副画,问时伯伯这是哪位名家画的,师伯伯自然是一番吹嘘,说什么是他偶尔得到的一副画,对方的画千金难求。再后来,那位就邀了京城里有同样爱好的人们来观画,月光这个名字一时间就在京城里的那些爱好字画的人中间响亮了起来。但从没有人能见到过月光本人,也不知道是个多大年纪的。时伯伯那件事没做成,后来也是从别人那里听到的。他送出我的画,他的生意最后没做成,却让我出名了,这也算是那时唯一的安慰。”
    “后来,有很长时间,我再没画。因为我觉得我是学子,我学这些,不是为了卖手艺来赚钱的。一年多后,我参加乡试的资格被取消,一下子我心灰意冷,在书馆里又呆了两个月,觉得待不下去后,回了家,过了大半年浑浑噩噩的日子。然后,就遇到了你。”
    “那次去京城,时傲卖你的药,我也想了很多,从你身上,我也学到了很多,我觉得你一个小姑娘,都能为了让家人过上好日子那么努力的赚钱,而我,却因为读书人的清高和自尊,让我娘我奶几个月都吃不到肉,我真是活的太失败了。加上出去后,见识了很多,眼界也宽了很多,我有一晚,在客栈突然灵感来了,就画了两副画。时傲试着问我卖不卖,我点头了。”
    “时傲是真有办法,三日后,我的画卖出去了,两张画,卖了两千两。我当时拿着那钱,就傻眼了,我不知道我只熬了一夜一上午画出来的画,竟然那么值钱。那也算是我第一次尝到了靠着自己手艺赚到钱的甜头。可能你也记得,在山伯家时,我给你的那一千两,就是这个钱。至于这些,是年前,你给时傲奶奶治病时,我去了,给时傲送去三幅画,让他帮我卖,因为我想给你买那片地方,我就怕别人先下手了,就想着多卖两幅,万一别人买走,我拿钱砸也要砸回来。”
    说完,白宴冰忐忑的看着凌沙,“沙儿,我不是一直有意瞒着你,只是,之前,这事我自己心里也没调整好状态,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可现在,我觉得,让你和我娘过上好日子,才是我活着的目标,自己有手艺,这就是我努力的最大依仗。所以,我也并不觉得我卖了几幅字画,我就不是读书人了,也不是辱了读书人的名节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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