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给木太子解蛊成功了,凌沙也就放心了。
    中午的饭菜,厨房做的很丰盛,凌沙也不知道他们是出于什么出发点,但是饭菜都不错,他们也吃的很舒心。南华人没有中午吃面的习惯,所以,这一顿,没有面。
    华重楼也并没有留下来吃饭,而是去安排他的事情去了。他和木太子的约定,也并没有告诉凌沙。
    下午未时,张廖按时带着马车来接凌沙。凌沙带着两个徒弟和白轩青黛青萍几个人前往。
    他们去的方向,却不是清王府。
    凌沙也不怕,如今清王血咒没解,他不敢把自己怎么样,尤其他这血咒,还是别人查探不出来的病。再说,即便是他想对付自己,也要想好他的后果。
    张廖与凌沙一两马车,车上还有青黛和白轩,青萍则是带着川乌和商陆在另一辆马车里。
    “清王选中的极阳之地是在哪里?”凌沙淡淡的问道。
    “祈愿台,是南华京城的风水宝地,也是京城内的最高地,是皇族之人祭拜天神的地方。南华多雨季,每年每当雨水太大时,太子就会带着人去祈愿台祈求天神收雨,不然南华百姓就会遭洪灾,不止田地,就连房屋都会被雨水浸泡了!”
    张廖轻声道。
    凌沙淡淡的点了点头,过了一会,突然问了一句,“管用吗?”
    张廖显然没明白凌沙在问什么,一愣,“什么?”
    “求雨啊!”凌沙轻笑,看了他一眼。
    张廖有些尴尬一笑,“时灵时不灵的!”心里却在想,那东西,怎么可能灵的,世界上又怎么会有天神这种东西。
    马车又走了一会,凌沙淡淡一笑,有意无意的看了外面的天色一眼,“张先生,你有些心不在焉啊,难道你不希望清王的病好起来?”
    “不是,绝对不是。”张廖脸色一白,望着凌沙的眸色尖利了一下,随即恢复了随和,不自然的笑了笑,“神医可别什么玩笑都开,属下会害怕的。”
    “呵呵,你自己都说玩笑了,还在意做什么?我休息一会,到了叫我?“凌沙话落,靠在马车车壁上闭上了眼。
    从刚才见到这人时的第一面起,凌沙就觉得张廖和昨日见到时有所不用,这也让凌沙心里警觉了起来,今日这事情,肯定有哪里不对,以上这些玩笑,不过都是凌沙对他的试探。
    而此时凌沙有结果了,看来,确实是有问题的,到了那里,自己还是要小心一些的,尤其是带着商陆和川乌这两个功夫并不高的徒弟,还有青黛这个彻底不会武功的,关键时刻,只能用自己的药。幸好,每个药的解药,她都安排的给他们带在了身上。
    此时,凌沙也有些后悔自己的好奇心了,南华这趟浑水,完全可以不趟的,可当初,自己却只是因为对木益丰好奇,才答应的。如今,木益丰是被自己救了,也没事了,而自己却有可能被这个清王算计。一个人因爱生恨的话,是什么事都做的出来的,看他对他那个庶子和妾室的下手狠辣就知道了。
    一炷香的时间后,到了张廖所说的祈愿台。
    站在台下,向上看着,凌沙嘴角抽搐了一下,心里一句麻麻批,这里可不就是京城最高的嘛,那一层一层的台阶,估计至少有九十九阶,京城再高的地方,也不可能有九十九阶的。
    张廖看着望着台阶默默的凌沙,笑了笑,”怎么了,神医,请!”
    “走吧!”凌沙叹息了一声,咬牙切齿的道:“本门主突然间觉得,十万两白银有些要少,应该要十万两黄金的。”
    “哈哈哈!”张廖被凌沙这话,逗的哈哈大笑了一声,“神医果然是个爱开玩笑的,请吧,其实走起来,也不高的,一炷香的时间就上去了,神医有足够的时间做准备。”
    凌沙点了点头,正要走,白轩和青萍走了过来,一人扶住凌沙的一边胳膊,脚下一蹬地面,就腾空而起,直接落在了最上面的祈愿台上。
    张廖向上看了一眼,张了张嘴,没说出一句话来,而他,是文官,只好自己一步一步的踩着上去了。
    后面川乌和商陆对视了一眼,一人一边扶着青黛的胳膊,也使用轻功在台阶上踩了三次,三息的时间,上去了。
    现在,他们都知道,要保护凌沙会功夫的事情,不到万不得已,那是凌沙的自保底牌,不能露。
    站在上面向下望着,凌沙叹息一声,一览众山小,就是这个感觉吧,京城内的街道和房屋都小了很多,东北方向的那一片红砖绿瓦的殿阁群,应该就是皇宫了。
    原来,这祈愿台离皇宫并不算远。
    等张廖气喘吁吁的爬上来时,凌沙正好已经欣赏完整个南华的美景了。
    张廖想说什么,凌沙却淡淡的道:“走吧,张先生,准备的事情还有很多。”
    张廖无奈,只好带着人往另外九层的台阶上爬。
    上去后,凌沙才知道,南华的祈愿台,并不是露天的,而是在最上面的台阶上面有很大个广场,广场的中间,有一间大殿。
    祈愿殿。
    站在祈愿殿门口,凌沙四处环视了一下,果然,这里,还真是这京城里的极阳之地了。
    等他们进去后,就见大殿内正北方向一尊天神神像。
    清王此时正坐在轮椅上,怔怔的望着天神的神像发呆。
    “王爷,神医来了!”张廖平息了一下自己的呼吸,沉声禀报。
    清王似乎思路被打乱,怔了一下,才回过头来,怔怔的看了凌沙一眼,然后笑了笑,“辛苦神医爬阶梯了。”
    凌沙摆了摆手,脸不红,心不跳的说道:“不辛苦,侍卫和侍女带李某上来的,实在是一会解咒太费体力,李某怕撑不下来,所以,省事了一步。”
    清王听到凌沙这样说,嘴角也是抽了一下,南华之人,上这祈愿台,没有一个是用轻功的,都是一步一步走上来,才心诚。不过,转而一想,这神医是周国人,不知道这个也不奇怪,这样一想,倒是觉得无所谓了。
    “在这大殿之内吗?”凌沙问道。
    “嗯,可以吗,神医?”清王轻声问道。
    凌沙环视了周围一眼,点了点头,“嗯,可以。”
    “地中间,让人搭个床吧,您躺上去,把衣服全脱掉,盖个毯子,解咒期间,也要给王爷行针的,且是不能隔着衣服的。”凌沙开始吩咐布置这个大殿。
    “正北这个位置,放一个桌子,供四色贡品。前面放三个碟子,每个里边放一样施咒者身上的物什。摆好后叫我,我来画符咒。”凌沙淡淡的吩咐张廖。
    张廖点头,赶紧叫人去准备。
    同时,张廖心里有一个想法,这李氏医门,真的是一个有些邪门的医门,一般的医者,哪碰这些?他们倒好,什么有涉猎了,听说李氏医门的阵法机关术神算术也很厉害。
    之后,凌沙又去另一边吩咐人在东南西各摆了祭桌。每个祭桌上分别也让张廖摆上四色贡品,东南西的桌子上,只需摆上一个空碗。
    等一切准备就绪后,凌沙对中间躺在床上的清王道:“可以请上进行血祭的人来了。”
    凌沙原本猜测的,清王有可能会用木世子,可是,待侍卫们领上来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时,凌沙一愣,一个孩子?
    “这位是?”凌沙诧异的问道。
    “清王府庶次子,木之余。”张廖沉声道。
    凌沙:......
    她终于知道这个男人的阴狠有多么可怕了,据说,清王府除了世子外,另外还有两个庶子,庶长子此时已经被他灭了,这个庶次子竟然要拿来进行血祭,一个孩子,怎么可能受的了流那么多血?
    原本她以为会是木世子,她还会尽全力的保着他,不让他最后变痴傻。
    尼玛!
    这回,如果让这孩子伤口不能愈合的慢慢的放满三碗血,会直接死人的,看来,只能用幻魔血阵了。
    凌沙面色冷淡的看着那孩子,此时那孩子希翼的向着躺在中间的清王那边望去了一眼,却没得到清王回看他一眼,他失望的低下了头。
    “你知道今日来这里做什么吗?”凌沙淡淡的问道。
    “知道,姨娘和母亲跟我说过了。”那孩子点了点头。
    凌沙默默的点了点头。
    “青黛,青萍,带着川乌和商陆到中间守在床边,别来回走动,准备银针。”
    “是,门主!”四个人应了一声,去了中间。
    “你,坐在这边的凳子上,手腕放在碗口处,一会手腕会划破,一直往出流血不能停,你怕不怕?”凌沙问那孩子。
    “不怕。”那孩子脸色白着回答。
    清王这时才回过头来看了一眼。
    “白轩,你守在这孩子身边,只要血流了半碗,就赶紧给他止血,喂半颗生机丸。”凌沙叫过来白轩,低声吩咐着。
    白轩应声点头。
    “请先生带着人退至大殿的边上候着就好,半个时辰即可结束。”凌沙对张廖道。
    张廖点头,带着人退至了大殿的边上候着。
    清王的随身侍卫也退到了张廖的身边等着。
    见凌沙都安排好后,进入了里边,脚步快速挪动,先布阵,把东南西三张祭桌关联起来,之后,再回到正北,东西南北全部围起来。
    当阵法闭合的那一刻,凌沙的神色突然一变,不对,这里边有东西是不对的,阴气太重了。按说,在这极阳之地,是不会有阴气,即便是那三件从死人身上拿来的东西,在这地方,也是不可能有阴气的。
    合上阵法后,凌沙回到了正北的桌边,闭上眼去探那三件东西。
    清王仔细的看着那边,见神医背对着自己这边,在那桌前不知道做什么。
    良久,凌沙睁开了眼,眼中闪过一抹厉色,这三件,竟然是施过咒术的东西。
    呵,凌沙心里冷笑了一声,既然你想作死,老天爷都救不了你。她动手,把那三件用碗直接扣在祭桌上。然后,提笔,在上面画了三张符。
    毒经上有明确的记载,解血咒,施咒者身上三件东西即可。其他的,倒是可有可无的。如今倒好,第二个条件和第三个条件有了,第一个,却不能用了,只能作废。
    那三件施过咒术的东西,她要是用了来解咒,必定立刻横死当场。
    你不仁,就不能怪我不义。
    如今三件物件被凌沙倒扣作废后,她还是可以给清王解咒,但是,和之前却是有了很大的不同。以前解完,清王一生,没有任何后遗症,清王只要不是被人砍死的,可以活到九十九。但是,如今,凌沙目前是给他解了,他也可以行走了,但也是仅此而已,除了生命只有三年,人还会病病歪歪的,直到三年后吐血而死。
    做完这一切,凌沙深深的闭了闭眼,活在这世上三年,遇到的基本就是良善温和之人,周国的皇帝,远之,花氏,荣文,还有很多很多的人,给她温暖最大的,就是白宴冰和杜家白家的这些亲戚们。即便是那些皇室的人,对自己也和善不少。
    而今,在这清王的身上,她第一次感觉到了人性的黑暗和可怕。
    这个清王,很好,给自己活生生的上了一课。
    转过身,凌沙又是那个神色淡淡的半夏神医,她开始转着看了一遍东西南边的碗,对白轩点了点头。
    白轩拿出匕首,在那孩子的手腕上割了一下,就见殷红的血一丝丝的流入碗中。
    白轩和那孩子是在南边坐着,凌沙则是观察着东西两边的碗,待见碗里和南边的血量一样的多时,身子唰的转过去,看向了清王。
    清王见到凌沙转过头来的眼神一愣。
    凌沙走到清王跟前,接过川乌递上来的布巾,擦干净手后,又接过商陆递上来的布巾,开始给清王身上开始扎针。
    直至封死他身上的三十六路血路后,凌沙退后了三步,盘膝而坐。
    坐下后,她抖了抖衣袖,轻咳了一声。
    白轩和川乌商陆青黛青萍他们几个都不约而同的从袖袋里取出药丸一起吃了一颗。
    而大殿里的众人丝毫不知道此时,他们已经无法再调动内力了。
    凌沙自己也不慌不忙的吃了一颗药丸后,开始闭上眼,施起了解咒术。
    而随着碗里的血量增多,清王渐渐的闭上了眼,陷入了昏迷中。
    让张廖他们诧异的是,从凌沙开始闭上眼后,整个中间场地竟然渐渐的模糊了起来,直到中间的场地上的人和物什在他们眼前彻底的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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