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吃了一个菜包两个肉包的江陵:……
    现在就要吃午饭了吗,我还有点饱。
    已经走到门口的沈舟忽然道,“江陵。”
    他的口气总是很凉,好像对什么都不甚在意。
    前面几个人赶忙让开路,江陵快步走到沈舟身边,“殿下有何吩咐?”
    沈舟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略带嫌弃地低声道,“丑死了,你不瘸了?”
    在七殿下眼里,江陵穿这身举子校服确实不太好看,分明就是个风流天成的模样,硬要塞成文弱书生的样子。
    “殿下的药很好,只是不能走快了还有些疼。”江陵道。
    “你是不是只擦了一次?这药不严重的扭伤,一晚上就好了。”沈舟很是嫌弃他,但是明显还是放慢了脚步。
    江陵虽然还是看不到沈舟对他的好感度,但还是能察觉到少年的善意。
    口是心非什么的,简直不能更可爱了。
    二人边走边窃窃私语,连就跟在身后的林如海和裘大人也没听清他俩说什么。裘双更压低了声音同林如海道,“未曾想林大人的师弟也这么会讨贵人喜欢,一如林大人当年,不愧为徐门二杰。”
    话语中不无嘲讽。
    林如海早对此习以为常,“多谢夸奖。”
    宴席设在总督府后花园,丹桂飘香,亭台水榭,虽富贵却有些繁杂无章。席次是早安排好的,沈舟是首位,江陵是末席。
    “我敬诸位。”沈舟举杯,有些冷淡,但也算得礼数周全。
    江陵握着酒杯的手就抖了抖,硬生生把笑憋了下去,七殿下演技很好,和昨日吃着小鱼干的少年判若两人。
    一轮喝下去,几个知识分子老头儿也就放开了,白胡子抓着江陵要他继续讲之前的策论,裘双更觑着沈舟脸色,大笑道,“特意请来诸位先生作陪,果然合适,小江解元,答得不好,可是要罚酒的。”
    “那我还是先自罚一杯再答好了。”江陵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开始做论述题,洋洋洒洒,滔滔不绝。
    “答得好!”白胡子的眼神不似先前那般吓人,满是欣赏,“来来来,我同小江解元饮上三杯。”
    劝酒的恶习在几位大儒间发挥得淋漓尽致,而且他们劝你的话,诗词歌赋,无一不有,好似你不肯喝,就是违背了自然规律,违背了国家运转,简直就是罪大恶极,看不起他们。
    白胡子揽着江陵肩膀,“大兄弟,干了!”
    江陵是个喝酒不上脸的,别人都面红耳赤的,独他一人端坐,笑得春风荡漾,桃花眼中满是潋滟。而且他就光盯着沈舟看,眉梢眼角,皆是风华。
    侍奉的小丫鬟都躲在廊柱后头揪手帕,江解元怎么生得这么好看,真真是羡慕江解元以后的媳妇儿。
    林如海顺着沈舟的目光看过去,就瞧见这么一幕,只恨刚才没把这瘪犊子的脚给踩瘸了,低声赔罪道,“殿下赎罪,小江解元醉了,难免有些……失态。”
    “小江解元这看着可不像醉了吧?”裘双更道,“这可太失态了。”
    “嘿嘿……”江陵托着腮傻笑。
    沈舟:……
    已经很少有人这样够胆量对着七殿下露出傻子般的笑容,就差流口水了。
    “也不算他失态,胡老都抱着假山喝了。都散了,命人送他们都去客房休息,送碗醒酒汤。”沈舟宣布解散。
    江陵脚步虚浮地被丫鬟扶着,一扭头,朝着沈舟来了个飞吻。
    嘿嘿,猫咪。
    好在有丫鬟挡着,除了沈舟和林如海并无人瞧见,林如海冷汗立时就下来了,“七殿下,他这是喝醉了……”
    “我看他是喝疯了。”沈舟十分后悔刚才替他说话,拂袖而去。
    这还不叫失态,那什么叫失态。喝死你算了,智障。
    总督府的客房离得有些远,踉踉跄跄走了段路,江陵被冷风一吹,恢复了些神志,推开丫鬟自己站稳了,他其实灵魂上知道自己做了些什么,就是肉体上难以控制。
    回忆起方才情景,他估计这回是要被猫咪殿下拿爪子挠死了。
    “江解元,就是这里了。”丫鬟将他领到一个小院,抬手推开正屋的门。
    院子很精巧,院角养了两株红枫,回廊下还放着个摇椅,上头是三两个抱枕。
    不对,这院子不像是客院。
    江陵瞥到抱枕下压着的那件衣服,似是条裙子,月白色镶着荷花澜边,他掐了自己一把,争取多一些的肉体控制权,“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其他人呢?”
    丫鬟一惊,随后故作镇静地笑道,“江解元这是酒还没醒吧,这是府里客房呀,可是把最好的院子给您了。”
    “不必,我酒醒了,还是回去才是,就不打扰了。”江陵欲要往后退,骤然后颈一疼,便人事不知了。
    等在醒过来的时候,已经不知是什么时候了。
    身下很软,似是被褥,江陵缓缓坐起来,摸着还犯疼的脖子,脑袋嗡嗡的响,勉强睁开眼,想看看自己身在何处。
    身边忽然爆出一阵剧烈的哭喊,“我可活不了!我不活了!”
    “三少奶奶!您别想不开啊!”
    吵闹声此起彼伏,江陵恶心得几乎要吐出来,他努力深呼吸,终于彻底清醒过来。
    地上闹得厉害,几个丫鬟都拉着个脸色苍白穿里衣的女人,那女人声嘶力竭地哭,想要摆脱丫鬟们去撞墙。
    江陵发现自己坐在一张床上,床帐子和被褥都是素净的白色,没有半点纹饰,这个房间也是如此,黑漆的家具,光秃秃的几案。
    这个时候,自己也只穿着里衣,倒也不算很奇怪了。
    这个剧情倒有些意思,江陵摸索着下床,“别吵了,你们先把衣服给她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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