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萱。”殷让低声叫了一下她,他眼底好像有什么东西,只要轻轻一碰就碎了。
    “我大哥这样到底是为了什么?”
    明成萱走上前一把抱住了殷让,抬头叹了一口气说:“大概是……疯了吧。”
    殷让像是找到了合理解释一般,他紧紧回抱住明成萱说:“对,他就是疯了,等他回过神里知道他错了。”
    “嗯。”明成萱轻声应了一声,他们两人此时都不愿意去想殷裘对顾言俞所做的一切意味着什么。
    因为不甘心,才用“失去理智”这点去否认。
    经过一段时间的治疗顾言俞身体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殷裘在征求医生同意后把他带回家疗养,只是这个家是殷裘另外买的一套房,自打殷裘对外宣布结婚的消息后殷母再也不愿意见到他。
    殷裘也不在意殷母无力的反对,相反他倒是陷入了装饰“新房”的乐趣中,他拿着一张大红色的囍字贴在墙壁,后退几步打量看有没贴歪,突然说:“我以前喜欢红色是因为那是鲜血的颜色,可是我今天才发现原来还有更美的含义。”
    系统没有说话,因为它知道殷裘这话并不是对它说的。
    顾言俞坐在轮椅上低垂着头,除了胸膛因为呼吸而微微起伏外,整个人像是一个人偶一样安静的坐在那。
    殷裘贴好了所有的贴纸后走到顾言俞跟前亲吻了一下他的头,随后半蹲下来看着他说:“我听妈说你喜欢米黄色,所以我买了你最喜欢的颜色作为床单和窗帘,你一定会喜欢的。”
    顾言俞当然无法给予他任何回应,而殷裘脸上也没有任何失落,此时门铃响了,殷裘和顾言俞说了一声便起身去开门。
    来的人是殷裘的秘书陈目,他手里提着大袋小袋的食材,这些都是殷裘吩咐他买过来的,曾经的殷裘永远泡在公司里,他需要做的除了公事还是公事,自从有了顾言俞之后,殷裘每天就待在家里不出门,工作上的事情都是通过视频开会决定。
    最近殷裘还问他婚房要准备什么东西,还吩咐他定期购买一些煮了暖胃的食材过来。
    殷裘伸手就想帮陈目提袋子,后者连忙避开他的手说:“不用了殷总,我又不是第一次来,让我帮你把东西放好。”
    两人虽然是上下级关系,但是时间久了其实也像朋友一般,不然殷裘也不会连私事都麻烦陈目,他说了声谢谢后便侧身让陈目进来。
    陈目进来就发现房子四周贴满了红色的囍字,之前刚装修好的房子透着一种没有人气的白,现在倒是喜庆多了,他视线刚从贴纸移开就见到坐在轮椅上的顾言俞。
    也许是只能食用流食和输入营养液的关系,顾言俞看上去还是消瘦了不少,好在脸色上倒是很正常,想来和殷裘细心照顾有关系,他在医院看过殷裘只让护理在一旁教他如何照顾顾言俞,不让任何人碰触他。
    其实陈目曾经也在父母生病住院时亲自照顾过,只是他无法想象殷裘这种身份地位的人是如何做到每天这样照顾的。
    陈目暗暗摇头,他走到厨房把袋子放在一旁打开冰箱,在看到里面满当当的食材时愣了一下,这些食材是他上周买的,摆放的位置基本没动过,还有一些食材已经因为放久变坏。
    陈目心里满满的疑惑,他先把那些坏的食材拿出来丢进垃圾桶里,重新把买来的新食材放好,待他出来后正好看到殷裘伸手为顾言俞整理翘起来的发丝,眼神都是令人迷醉的深情。
    陈目终究还是问出了他心里的疑惑,他说:“殷总,你吩咐我买的食材为什么基本都不吃呢?”
    殷裘把视线从顾言俞身上移开,告诉他:“那些是给言俞准备的,他的胃不太好。”
    顾言俞已经过了醒来的最佳时期,所有人包括顾言俞的父母嘴上不说,但是内心都已经认清这个残酷的现实,只有殷裘像是演绎着独角戏,准备着新房,存放着新鲜的食材去一天天等待那个奇迹发生。
    陈目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无论是鼓励还是安慰都不适合用在这样情况上,他只是干巴巴的说:“我会定期购买食材过来的。”
    “谢谢。”殷裘说。
    “另外殷总,”陈目斟酌下还是决定告诉殷裘,“二少最近工作上非常努力,股东那边对他的评价也很高。”
    陈目点到为止,在殷裘说了要娶顾言俞后股东那边一直不满,加上殷裘甚至连公司都不来,这么一对比殷让哪怕能力上远远比不上殷裘,如今在股东眼里也算是个“像样”的领导。
    殷裘根本不在乎这些,他巴不得殷让谋权篡位好让他可以轻松和顾言俞生活,他笑了笑说:“随他们去吧,不管他们打什么注意,公司永远都是姓殷的。”
    殷裘言语间流露出来的锋芒和自信让陈目也放下心来,他该做的事情已经做好,准备和殷裘告辞。
    这时殷裘抱起顾言俞,像是想起了什么对他说:“陈目,白楚华那边你想办法动用关系把他转送到我们新开的精神病院过来。”
    陈目本能先答应下来,随后反应过来殷裘说的话后惊了,“殷总……你这是打算做什么?那可是杀人犯!”
    殷裘挑眉,好像不太理解陈目如此激动的原因说:“可他也是精神病患者,我开的就是精神病院。”
    白楚华的事情早就被报道出来,那么恐怖危险的杀人犯要不是被查出有精神病早就被枪毙了,陈目努力劝说:“殷总,这种人物要是被人知道住进我们的精神病院里,那还有人敢送家属进来治疗吗?”
    殷裘闻言弯了弯唇,他低头注视顾言俞,眼底漫着黑沉沉的暗色说:“你不明白的,这世界上还有那么一类隐蔽人群,他们伪装成普通人样子生活,但是始终找不到可以栖息的地方,我这么做是为了向他们传达一个信息。”
    ——我在等你们。
    陈目走了,哪怕他再怎么不理解殷裘的话,对方下的指令他也只有服从的份。
    殷裘把顾言俞抱回房间,每天顾言俞能坐在轮椅上的时间十分短暂,大多数还是得躺在床上静养,房间里还放着几瓶营养液用来给顾言俞维持身体代谢。
    今晚顾父顾母说过要来家里看顾言俞顺便吃饭,殷裘看时间也差不多了便打电话吩咐自家开的酒店准备一些饭菜过来。
    殷裘说到底还是那个把蛋糕做的很丑的人,厨艺这个技能有待提高,待酒店的服务员把饭菜送来并布置的差不多时,门铃也刚好响了。
    殷裘阻止了服务员上前开门的动作,他亲自打开门,在看见顾母顾父两人时微笑着打招呼:“爸妈你们来的刚好,饭菜都准备好了。”
    他们进门后,服务员安静的朝殷裘弯腰示意后离开,殷裘注意到顾母手里的饭盒说:“妈我说了这里准备好了饭菜,怎么辛苦你又做了一些过来。”
    顾母熟络的从厨房用盛了一碗端给殷裘说:“这是我炖的汤,很好喝的。”
    殷裘接过来喝了一口,笑着称赞:“真的很好喝。”
    顾母看上去很高兴:“喜欢就好,我天天炖给你喝。”
    殷裘放下碗说:“爸妈我带你们上楼看看言俞吧,我刚还带他一起装饰了家里。”
    房内的变化他们一早就看到了,顾父顾母努力掩饰内心的伤痛,跟着殷裘上楼看顾言俞。
    见到儿子躺在那里的样子顾母又忍不住落泪,顾父搂着她什么都没说,就是因为他们一直无法释怀儿子变成这样,才默认殷裘将顾言俞带在身边照顾。
    可是有时候他们也内疚和心疼殷裘,他们这样见到自家儿子都觉得痛到受不了,殷裘是如何每天这样笑着面对这一切的。
    殷裘也不希望顾母情绪继续这样难受下去,他走过去说:“妈,言俞也累了需要休息,我们下去吃饭吧。”
    顾父也劝她:“小裘准备的饭菜都要凉了,走吧。”
    顾母依依不舍的看了一眼顾言俞,随他们一同下楼,吃饭间顾父看见殷裘时不时会看一眼手机,他问:“小裘,你在看手机是不是有什么要紧的事要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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