葵武和汉子说了几句话就道:“他们是胡人,来谈生意的,想买咱们家的奶粉方子,去找过晓花,晓花坚持不卖,他就转而来了皇都想说服咱们。”
    葵武又戒备的打量了他身后的几个汉子附耳在青禾耳边道:“这人来头不简单,他身后那几个汉子都是练家子。我找人打探下。”
    青禾却微微眯起眼睛,“大郎,不怕他身份不简单,他身份越不简单才越好,我正好有个好计策,需要借助他的手扳倒曹家。此计若是能成,就算暂且扳不倒曹家,也能折了曹家一臂,让他曹家元气大伤。搞好了,还会被圣人厌弃。”
    “大郎,咱们先稳住他,等打听出他的身份来再和谈生意,你告诉他,奶粉方子不卖,别的生意可以谈。当然话虽这么说,却暂且不要说死了,还要吊着他多呆几日,等查出他身份来计较。”
    曹家奶行前,周十郎奶片奶粉二物一共买了三车,他对身后小仆道:“你们几个仔细些,这些都是要送往老家的。”
    小仆笑道:“郎君你放心,小的们都知道,你要把这些吃食作为冬至的节礼送给老家的那些朋友们,小的们一定仔细小心,绝对不会叫你在从前的老友面前失了体面。”
    对于小仆的上道,周十郎很是满意。这三车吃食可省了他不少银两,他买的量大,在原有的价格上,曹家又给他打了折扣。最近他大哥不知道发什么疯,减了他月例银子,要不然他也不会要曹家的东西,毕竟若真论起来,还是葵家的奶制品名气大,送礼也好看。
    正这么想着,周十郎就忽然听到身旁一个妇女对他郎君抱怨道:“我还当这奶片奶粉是多好吃的东西,一看曹家奶行比葵家酒楼生生便宜了十几文,傻子似的赶紧过来买了好多,寻思着冬至还能作为节礼送回娘家些,面子上也有光,结果这奶片一点都不吃好。”
    小娘子的相公也道:“可不是嘛,味道淡得很,也就有那么一点子奶味,更不甜。也不知道怎么被吹捧成这样,不都说那些世家贵族的郎君们口味最叼嘛,结果就喜欢吃这种淡了吧唧的东西,还不如直接喝牛奶,也比这个味道好。”
    小娘子抱着微弱的希望道:“说不得那奶粉好吃,毕竟连将军的军队都……”
    二人越走越远,但他们说的话还是让周十郎心里咯噔一下,他登时脸色变了,喊住招呼车夫要走的小仆。随便扯开一个袋子,拿了一片奶片就直接放进嘴里,然后呸地一声吐了出来。
    “呸,这是什么玩意?”周十郎叫道:“怎么这么难吃,这玩意也能叫奶片!”
    周十郎怒了,“退钱,赶紧给我退钱,一片我都不要了,这也忒难吃了!”
    周十郎可没顾及,登时就大声叫嚷开来,那
    些正在排队买东西的人顿时纷纷看过来。
    曹止正在奶行,脸一下就阴沉下来,耷拉着眼皮,乜斜着周十郎,阴戾道:“这位郎君还请讲话注意点,不要随便乱说,我这里还这么多客人,要是因为你的话影响了本店的生意,休要怪本郎君不客气!”
    周十郎从来不管生意上的事情,从来了皇都也就最初几日跟着周有钱拜访过全部自家皇都里的铺子,以便他到时候吃喝方便。后来也拜见了几个周家重要的亲戚和合作伙伴,不过一二日周十郎就不耐烦去了。
    就因为如此,很多生意人都不认识他。曹止自然也是如此,他观周十郎穿着打扮,知道他必然是个家里出自商贾之家。又见他几车几车的买,就猜他可能是皇城周边的过来进货,该是家里长辈特意历练他,让他出来采买。结果不知道从那里打听到他曹家价格便宜就找了过来。
    曹止推测出周十郎可能不是皇城人士,曹止便越发猖狂。外城人在地方甭管多牛,到了皇都他的地界,便是龙都得给他盘着。
    曹止趾高气昂道:“年轻人心气高我能理解,都年轻过,出于好心,郎君我奉劝你数句,出门在外,可比不得在家,虎也好,蛇也罢,还是趴窝些好。”
    周十郎长这么大就没受过这个闲气,走到哪里不是被客客气气的待着。登时就怒了,二话不说,跳起来揪住曹止的领子就一拳打下去。
    曹止没想到周十郎敢这么干,等他反应过来已被打了好几拳头了。顿时曹止就和周十郎扭打成一团,可是他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头怎么打的过周十郎这么个年轻力壮的。
    等被下人拉开,他已经被打的鼻青脸肿,说话都牵动的面皮疼。
    曹止气的声音都尖细了,“报官,现在就去给我报官,我定要这小子吃不了兜着走,竖着进的皇都门,横着抬回去!”
    顿时有曹家家仆跑去报官。曹止本以为这下周十郎该慌了,没想到周十郎不但没慌,比他还硬气,指挥着下人道:“报官,你们也去报官,就说这里有人做生意以次充好,坑蒙拐骗客人。”
    “是。”周家小仆应着也去报官了,顺便还有一个匆匆跑回周府通知周有钱。
    曹止气道:“不知天高地厚,不见棺材不落泪,今个我就让你,你们全家都后悔让你踏进这皇都城!”
    “老子还要让你后悔打娘胎里出来呢,大话谁不会说!”
    曹止这大半辈子也被这么个后辈指着鼻子骂过,又气又急,竟是从鼻子里淌出两道血流来。
    曹家小仆顿时慌成一团,嚷道:“快去请郎中来,郎君被那歹人打坏了。”
    周十郎半点都不怕,冷嗤道:“怎么这是听到我要报官知道自家的东西是偷工减料的,所以慌了,怕了,鼻子都急出血了!”
    周十
    郎骂道:“就你家这玩意,还敢跟葵家比,喂狗狗都嫌难吃。葵家的奶制品才是给人吃的,你曹家这就留着喂豕吧!”
    “你,你……”曹止越生气,鼻孔里流出来的血越多,“把他给我看住了,莫叫他跑了,我非要亲自扒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才解恨。”
    半刻钟,衙吏才来,把二人都带去了承天府。
    曹止仗着和承天府府尹认识,还以为去了那府尹就一定会帮着狠狠给周十郎一个教训,结果那府尹竟是和起了稀泥,两边谁也不得罪。
    曹止这时候才意识到事情好像和他想象的不一样,派人去查,才知道这周十郎竟然是周家人。周家也是个皇商,背后自然大有来头,可曹止又咽不下这口气,府尹也不肯判,这案子就一直拖着,大有拖黄了的架势。
    伴随着曹家的这场闹剧,葵家也查清了新来的胡人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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