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都不太乐意。但谢观向来以阮天心的意愿为先,何况以后早晚是一家人。出于这样的考虑,谢观率先伸出了手。
    陆星屿:“……”
    他实在是一百个、一万个不乐意,有点酸,有点怒,像个被抢走玩具的小孩。
    但是阮天心闪闪的眼睛,像整个世界上最独一无二的宝石。但凡陆星屿再说出一个“不”,它就会从手掌中跌落、然后粉碎。
    陆星屿以0.25倍速缓慢伸手,过了差不多有一个世纪的工夫,勉强得以和谢观一握。
    “那就拜托你了,前辈。”陆星屿皮笑肉不笑,阴恻恻道,“如果你对她不好,我要你好看。”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搞点虐的,不要不评论我呜呜,看看,我这就黑化了吧!我还要搞9000字的更新!榨干你们的币!咩哈哈!
    另外一个事情,我想问下大家啊,我本来说想给星屿弟弟写个番外的,但是现在我们弟弟在我脑海里慢慢成型了,然后我对他想法也比较多,所以可能可以给弟弟专门开一本。你们觉得呢?可以在评论区给我留言,如果想看我就先放个预收。
    提前预警:弟弟的cp不会是御姐型,应该是那种极其喜欢打直球的鬼马型。因为我比较搞不来姐弟恋(没有歧视的意思,是我取向和癖好的问题),如果弟弟这本要写的话会比较轻松搞笑一点。看弟弟这本和溪亭那本,你们想先看哪个,到时候我就先开哪个吧。
    第35章
    这次游乐园之行并不很尽兴。
    阮天心很悲伤地发现, 游乐园并不是自己的童年记忆中,被无限美化的那个游乐园。小的时候精力无穷,勇气无边;然后越长大越怂, 怂得连空中过山车都不敢坐。
    不过谢观坚持认为, 游乐园约会的不顺利, 主要还是由于碰上了陆星屿。
    “他像一条竹杠成精。”简称杠精。谢观评价道。
    “……”阮天心想:这两个人真的天生不和,最好不要有机会让他们待在一起。
    不然就是奥特曼大战机械怪, 乒铃乓啷锵!
    她对谢观诚恳地说:“我觉得下个周末我们就待在家里吧, 怎么样?”
    “嗯……可以。”
    谢观假惺惺地思考了一下, 看似很勉强地同意了。
    然而……
    那个周末, 却不是一个让他们觉得十分愉快的周末。
    ……
    这段时间太阳一直很好, 晴朗天气持续到了星期天。中午吃完饭之后,阮天心提议去阳台晒太阳。
    她经常和谢观在一起, 谢观便无法时时刻刻保持格调高雅、极富生活趣味的形象,难免有松懈的时候。
    比如他真的很喜欢拉窗帘,包括但不局限于午睡的时候。如果碰到阴天,光线暗沉, 他就像一棵在适宜环境下生长的植物,连呼吸都会比平时畅快不少。
    反之,他并不喜欢艳阳天,甚至可以称得上是讨厌。在太阳底下, 他只会从一棵植物变成一个吸血鬼,喃喃着“我要被晒化了”。
    通常情况下,阮天心会尊重他的这些小习惯, 甚至一起午睡时,她会主动把窗帘拉紧;但有的时候,就像帮他戒烟一样,她想尝试帮助谢观进行纠正。
    就好比今天。
    ……
    “不行,今天下午一定要晒太阳。你已经很久没晒太阳了!”
    阮天心两只手各拿一个小板凳,凶巴巴地说。
    谢观平淡地“啊”了一声,表示疑问,“昨天不是晒过了吗?”
    “那怎么能算!”阮天心反驳他,“因为你不想晒,所以我只是把窗帘拉开了一道小缝,一道小小的缝!”
    她强调道:“太阳只晒到了我们的脚。”
    “……”谢观认真的表情里甚至夹杂了一丝可怜,“可是我并不觉得冷。”
    “不是冷不冷的问题,”阮天心语重心长地说,“你看,你的皮肤捂得都快比我白了。”
    说着,阮天心捋起袖子,和谢观对比手臂。谢观扭头看了一眼,道:“胡说。”
    还是阮天心更白一点。她的手臂细,是纯粹的少女线条;但是手指不同,长归长,但有一点可以揪起的肉肉。
    谢观看着看着,思绪就开始跑偏。然后突然把她的手捧到嘴边,轻轻咬了一口。
    阮天心:“……”
    她把手抽回来,软绵的脸贴到他背上,“总之,你要和我一起晒太阳。”
    谢观向来是没法拒绝阮天心的请求的,这次也不过多挣扎了五分钟。五分钟后,他拿着小板凳跟在阮天心后面,像一只被主人压迫的大狗。
    藤椅也被阮天心搬到了阳台,因为她发现,有阳光味道的藤椅更舒服。
    谢观坐在小板凳上,手里握着一叠谢美香交给他的剧本。他要在这段休息期内把属意的剧本挑出来。
    但是现在,他被太阳光破坏了心情,怏怏地把剧本往自己脸上一盖。
    然而阮天心却从小板凳爬到藤椅上,拿出一把小梳子,兴致勃勃道:“哈哈,别动哦。”
    谢观:“……”
    他的头发又开始长长了,虽然没有像演《请神》那会儿那么长,但阮天心仍然对此抱有巨大热情。
    大概摆弄一个谢观,和摆弄一个换装娃娃没什么区别,甚至可能更有成就感一点。
    她开始帮他梳头发。和她的温柔脾气一样,梳头发的动作也是轻轻的,就像在做头皮按摩。
    但是渐渐地,谢观便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因为她一直在把他的头发向天上梳,自下而上的。
    然后,伴随一个扎紧的力道,谢观感受到一簇头发被捆到了一起。
    他无奈道:“你做了什么?”
    阮天心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镜子,给他欣赏新形象:“看,这个是苹果头哦!看起来还不错吧?梳上这个,你就是潮流爱豆。”
    谢观:“……”
    他只觉得镜子里的自己像一个洋葱。晃一晃脑袋:扎得很牢。
    不过把碎发都扎上去,还挺利落的。横竖没有别人看,谢观并不觉得丢脸。他没有动手拆,而是往阮天心身上一靠,想要睡觉。
    大抵因为有阮天心在的环境总是代表着友好、安全,所以谢观非常容易犯困。而阮天心的怀抱更加妙不可言,是一个与春季有关的,由雏菊和奶香味组成的梦。
    他就在这个尺寸合适、温度合适的怀抱里睡着了。
    ……
    但可惜,梦里并不如他想象的那么轻松。他看到一个小男孩站在太阳底下,慢慢地站不直了,蜷缩在地上。他看不清他,但是当男孩转过来的时候,谢观的呼吸停了一刹:他发现男孩的脸像一个冰淇淋一样,正在融化。
    然后他的灵魂便不受控制,被牵引着进入男孩的身体里。
    皮肤融化的感觉刺痛无比,他忍不住哀嚎起来。远处好像有脚步声来,他抬头一看,对上了两张黑色的脸。
    ……
    “谢观?”
    阮天心忍不住叫了一声。她觉得不太对劲。
    隔了数秒,怀里的男人睁开双眼,没有聚焦。眼珠的颜色是混沌的,像滚烫的铁浆顺着眼角生灌进去,让他的眼球烧红,血丝毕现。
    睫毛剧烈颤抖一阵,进而深深呼吸:“……”
    阮天心摸了摸他的背,感觉到一片黏冷的潮湿。不由担忧道:“你做噩梦了吗?”
    喘息、心跳在慢慢平复。过了须臾,阮天心听到他因为克制而低沉的嗓音:“……没事。”
    “可是你看上去很不好……”阮天心的手摸了一下他的额头,上面也全是冰凉的冷汗。“刚才睡觉的时候,你就在发抖……而且脸色这么差,是不是梦到什么不好的东西了?”
    谢观:“……”
    他苍白着脸,嘴唇死死抿成一线。好像只有这样才能控制自己,不说出没有分寸的话来。
    但是唇缝还是蠕动着启开,他从牙关里咬出字句:“……我不喜欢。”不要再观察我了。
    他还扎着那个可笑的苹果头,然而浑身竖满小刺,让还拥抱着他的阮天心毫无防备,被扎了个正着。
    那句“不喜欢”在阮天心的脑海里嗡嗡作响。她茫然地坐着,甚至还没反应过来。
    不喜欢什么……?
    可是这句指向不明的话之后,谢观没有解释。只是后悔似的来反抱她,把他被太阳晒得暖乎乎的头颅,更努力地塞进阮天心的怀抱里。
    仿佛一只做错了事情的大型宠物,在用再笨拙不过的手段尝试讨好她。
    “不是不喜欢你。”谢观深吸一口气,轻声道,“对不起。”
    一时间,很多的疑问填塞在阮天心的胸口。但谢观抱她的力度那样紧,紧得如同一根被盐水浸泡过的钢索,渗透了许多的不安和伤心。
    她被他湿漉漉的情绪影响,用很小的力气回抱住他,“没关系。”
    太阳依旧明亮而高悬,但阮天心感觉到身上的温度在变冷。
    它要下山了。
    ……
    自从那次午睡做了噩梦之后,阮天心发现:谢观的抽烟次数明显变多了。
    原本她给谢观准备的戒烟罐里,糖果攒起来的速度很快。为了“额外奖励”的亲吻,他几乎不抽烟。但自从那个星期天之后,吸烟变得频繁。
    因为这个,谢观的额外奖励没了,甚至还面临残酷惩罚。说完“一个月不许亲我”的阮天心,看上去真的像陈世美一样狠心,因为她确实有点生气。
    面对这样的阮天心,谢观被无限缩小了。无奈规矩是自己违反的,他没有什么辩驳的话可说。
    那天晚上,阮天心临走之前,对他说:“我走了。”
    晚上风大,阮天心围了一条红色的围巾,鼻尖也微微发红,是秋日里的一只小小麋鹿。
    她说完也不走,在原地轻轻跺脚。那一点细碎的脚步声像踩在谢观心上似的,他忍了又忍,没有忍住,握住她的围巾,借力往自己怀里一带。
    然后,快速地偷了一吻。
    阮天心:“……”
    她把下巴埋在围巾里,脸颊肉微微鼓起来,假装滚烫的两颊是被围巾映红的。那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实在惹人怜爱。
    她刚想说什么,又听到谢观用很轻的声音对她说:“对不起。”
    “……哼,”阮天心毫无底气从鼻腔里挤出一个促音,糯糯道,“这次就先原谅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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