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婶娘!”
    谢昌云一口气跑到半山腰,见到了躺在担架上面容憔悴的贺子珍,连忙气喘吁吁的蹲在了担架旁,一声呼唤之后,眼就也控制不住的流了出来。
    “是云芽子?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们一军团也要从这里过江?”贺子珍一听是谢昌云的声音,立刻睁开眼睛拉住谢昌云的手吃力的抬起身。
    谢昌云没有马上回答贺子珍的问话,而是连忙扶住贺子珍道:“婶娘,你赶紧躺下,伤口还疼不疼?”
    贺子珍道:“你看你怎么还哭了。我坐一坐没关系,伤口都已经愈合的差不多了,就是还不能正常走路。云芽子,你是不是听润之说的?他过江了吗?”
    谢昌云不好意思的抹了一把眼泪,然后点点头道:“我之前见到了毛主席和其他中央首长,还和毛主席说了一会话,他们过江已经有三个多小时了。我现在的职位是渡江司令部参谋长,这几天一直都在渡口。婶娘,昌华也在这里,我已经派人叫他去了。”
    贺子珍惊喜道:“三伢子也在?我已经好长时间没有看到他了。又长高了吧?”
    “也算是小伙子了!婶娘你看,跑上来的那个就是他。”
    谢昌华来到之后,少不了又是一阵悲悲切切夹杂着亲亲热热,过好一会才平静下来。但谢昌华还是一直拉住贺子珍的手不放。
    从后面走过来的邓颖超笑着道:“子珍,你看这两个孩子见了你有多亲?让我都觉得羡慕了。”
    “邓婶娘。”谢昌云兄弟两人都站了起来。
    虽然红军中很多人都称邓颖超为“大姐”,但毛泽东与周恩来是平辈交往,邓颖超比贺子珍还大几岁,所以谢家兄弟却不敢随别人来称呼。
    和邓颖超说了几句话之后,谢昌云又道:“两位婶娘,天快黑了,这里不方便久留,我马上就安排你们过江。昌华,你和张智勇跟着一起去,把婶娘一直送到以前敌军那个营地住下,然后弄点好吃的,再想办法多烧一些热水。张智勇,你把从龙街弄来的那些吃的和药材带上一些走。”
    贺子珍忙道:“昌云,我这里润之已经留下了一个警卫员照顾,三伢子他们就不用跟过去了。”
    谢昌云道:“不要紧,昌华他们排就是担任警戒,现在没有敌情,他们也没什么可忙得。张智勇是我的通讯员,我身边另外还有一个警卫员。可惜我实在离不开,不能亲自照料婶娘”
    见谢昌云执意坚持,贺子珍就不再拒绝了。再说,有三伢子跟在身边也多了一份亲热。
    不过临上渡船之前,看到随后赶过来的张智勇竟然扛着一麻袋的东西,贺子珍还是吓了一跳道:“云芽子,你怎么弄了这么多东西来?”
    谢昌云道:“三七和当归都是活血补血的。那些鱼干、腊肉、红糖白糖是给婶娘补营养的。婶娘能回复的快一些,毛主席就能够更集中精力考虑大事。再说这里面还有邓婶娘和中央纵队其他婶娘大姐的一份。剩下的准备都分给各军团的医院。”
    邓颖超在一旁听了不由叹道:“你这个云芽子,出去历练了一圈,现在的嘴可比以前会说话多了!”
    中央纵队的后卫部队还没有全部渡过江去,红一军团的前卫部队一师一团就赶到了。
    望着突然冒出来在江边迎接队伍的谢昌云和杨成武,一师师长李聚奎和一团团长杨得志等,立刻睁大了眼睛,“难道一团是不是军团的前卫部队?”。
    这也难怪,谢昌云、杨成武和四团一营现在的行踪,除了总部和军团首长之外,就连二师的师长政委也不掌握不清。
    李聚奎和谢昌云应该算是老熟人了,而二师其他首长和一团团长杨得志等干部们,由于在军团部一起开过两次会,所以对二师的这个小副参谋长也都不陌生。但简单问明究竟之后,还是对谢昌云突然在刘伯承手下当了渡江司令部的参谋长感到了惊奇。
    谢昌云也没有过多解释,等师团干部们向刘伯承报告完毕后,他又询问了几句后续部队的情况,接着就开始行使起渡江参谋长的职权了。
    “李师长、杨团长,马上会有参谋来和你们协调渡江顺序,领到的渡江须知立刻发到连一级,然后传达到每一个战士,登船之前交回。排在后面的部队可以在江滩上生活做饭和临时宿营,柴草由渡江司令部提供。”
    “谢参谋长,你们考虑的真是太周道了!你看,我们刚一落脚几分钟,一切就都清清楚楚了。果然是名不虚传啊!”李聚奎感叹的道。
    正背着手来回渡步的刘伯承接上道:“说的不错。聚奎、得志,你们要抓紧时间向谢参谋长取取经。这是我见过的最好、最有效的一次的集群行动。连我这个渡江司令除了签收电报外,都只能在一边闲看了。”
    听了刘伯承的话,李聚奎、杨得志等不由分说就把谢昌云和杨成武拉到了一边。结果害得杨成武让一营给几个人送了一顿带腊肉腌菜的饭菜,这才把几人的嘴稍微堵上。
    与一师相比,第二天下午二师的到来时的情景,就要显得热闹多了!师团干部们一过来就是握手、擂拳头、摸腰包,嘻嘻哈哈的闹做了一团。
    刘亚楼已经从杨成武那里了解到了情况,他坐在一块石头上,用手中折起的皮腰带在石头上不停的点着道:“谢参谋长,你这一闹不要紧,我们可是连元谋县城都没来得及进,就转头往这边来了。也就是你,派了刘贵他们几个把龙街的情况一说,军团长就信了,连侦查员的消息都不等,马上就命令部队停止前进,结果给部队省下了一天的路程。不过,你这个渡江参谋长一当,以后再回二师的希望就不大了!”
    谢昌云道:“我当然还是想在二师,不过上级能听不听我的意见,这就不好说了。”
    “不说这些了!”刘亚楼起身走近几步问道:“昌云,你估计过江以后形势怎么样?”
    谢昌云道:“只要渡过了金沙江,追兵的压力就不会那么大了。不过我分析长时间停留的可能性不大,还时要接着往北走,所以我们要做好继续长途跋涉的准备。沿途随时准备战斗当然是必须的,但更重要的是保证部队尽量少减员。这方面要早作准备、多想办法。”
    刘亚楼点点头道:“上次听了你的建议,我们已经准备了不少的粮食和肉类,足够部队应付一段时间了。其他方面我们再动动脑筋。”
    接下几天,继红一军团之后,彭德怀带领的红三军团也顺利的从皎平渡渡过了金沙江。
    而轮到后卫五军团渡江的时候,气氛就显得格外紧张了。
    这时,国民党中央军的追兵离皎平渡只有七十多里了,渡口的上空也不断有飞机出现,好在是因地势不利和摄于红军的防空火力而不敢俯冲,所以飞机高高的仍下的几颗炸弹并没给红军构成威胁,因此江面上的渡船一直没有停止摆渡。
    由于敌军迫近,为了应对对突发情况,渡江警备部队将强了戒备,警戒哨向外多放出去了两公里,并在北岸和南岸的高处都设置了机枪阵地,刘伯承把原来设在半坡房子里的电台也移了下来,白天黑夜都守在江滩上亲自督阵。
    有一个营长在组织部队登船时慢了几分钟,当场就被宣布撤了职。一个参谋送电报时少跑了几步路,也被刘伯承狠狠批评了几句。
    五军团的最后一个团是在晚上十点钟撤出阻击阵地的,然后一气不停的奔走了四十多里山路,于后半夜三点到达了江边。在这个团登船的同时,为防止万一,谢昌云便恳请刘伯承也立刻带电台过江。
    刘伯承道:“要执行中央首长命令,你必须和我一起过江,南岸的事就交给杨成武同志了。成武,敌人尚没有连夜追击的迹象,所以时间上还应该来得及。等五军团过完之后,你立刻收拢部队过江,然后疏散船工,销毁全部渡船,一片木板也不能给敌人留下。”
    “是!保证完成任务!”杨成武立正敬礼,大声的应到,而后又对谢昌云道:“谢参谋长,难道你还不信任我?”
    就这样,谢昌云随刘伯承渡江来到了北岸,告别了与之相伴十一个日夜的滚滚金沙江。
    红军突奔云南和渡过金沙江,无疑是长征中最重要的战略转折点。它不仅使中央红军彻底突破了国民党的围追堵截,而且奠定了中央红军北上的基础。
    由于毛泽东是有明确目的的提出了一系列战略部署,所以,与原来历史不同的是,中央的一些人和部队的一部分高级干部,并没有因为拼命的赶路和部队疲惫不堪,对毛泽东的军事指挥提出反对意见,反因为毛泽东参与军事指挥后带领红军跳出了重围,而更感到了其军事谋略的高超。
    因此,渡过金沙江不久,中央政治局就召开了扩大会议,在总结和肯定了前一阶段战略上的成绩之外,还确定了继续北上,到川西一带与红四方面军会合的战略方针。
    由于前面就要经过几百里长的彝族聚居区,为此中央和总部决定成立一支北上先遣支队,由红军总参谋长刘伯承任司令员,红一军团政委聂荣臻任政委,带领一军团的红一团、军团直属的一个工兵排、一个工作团以及一部电台先期出发,为后续部队开辟一条通过彝民区的通路。
    经刘伯承和聂荣臻提名,总部又决定调二师副参谋长谢昌云任先遣支队参谋长。
    于是,刚回到二师才两天的谢昌云,在接到命令后便立刻带着通讯员和警卫员赶了往指定的集结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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