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湘虽然十一月底在芜湖突然发病被转到武汉住院治疗,但还一直惦记着谢昌云托办的事情,他自有与中国沟通的渠道,所以不仅秘密派人专程去西安接回了王秋,而且特意写信给家里夫人,指派了手下一个亲信管家夫妇,专门为王秋教授一些基本礼仪,还带她熟悉了成都、重庆和安仁等几个主要地方的环境及一些直系近亲,虽然还少不了对王秋进行了译电方面的速成“培训”。
    这样绕了一圈下来,才把王秋送到武汉,而后又在武汉住了几天,正好赶上谢昌云从沿江防区视察回来,于是刘湘就在医院病房里当着众人的面,以私人间联系便利的理由,将自家“亲戚”的女儿王秋推介给了前来探望自己的谢昌云。
    由于这一些列的包装,第二天王秋的身份就成了十二集团军机要处跟随谢昌云的少尉特别译电员。
    之所以称为特别译电员,是因为谢昌云身边原来就有一个十二集团军的上尉机要参谋,负责办理日常的电报往来。而王秋的职责则是负责译解谢昌云特别指定的电报,并不参与其他的机要工作,连办公的位置也单独设在了与谢昌云隔壁的洪副官的屋子里。
    王秋离开延安虽然才有两个月,但是由于摆脱了一直缠绕在心头的烦恼和营养的改善,使得她原来芊瘦的身体日渐丰满,肤色也变得白皙起来,齐齐的短发、一双四川姑娘特有的大而明亮的眼睛,配上一身合体的军官制服和一双半跟的黑皮鞋,使得她那虽然只有不到一米六的身高,却恰恰可以用小巧玲珑来形容,走到哪里都格外引人瞩目。
    从第一天起,洪副官就感觉到了这个四川来的漂亮小少尉与谢副长官之间有些不对劲。
    长官竟放下身价亲自过来看过了漂亮少尉的办公处所,甚至有意无意的晃了一下木椅子,似乎是在看放得稳不稳,最后还吩咐要配上一个坐垫。
    而漂亮少尉则洗了块抹布,把长官屋子里本来就很干净的办公桌又擦了一遍,还给长官换了一瓶开水。
    两个人的互相关心的程度远超过一般人,说话的语气也绝非像第一次见面。
    “难道是谢长官以前去四川就挂上了,这次找个理由让刘湘专门给送来的?”
    洪副官在谢昌云身边一直是个边缘人物,谢昌云外出时经常是让他在家留守带上他,所以对谢昌云对外的一些接触洪副官并不完全了解。
    所以吃饭的时候,洪副官不经意的向李廷秀和麦德彪问道:“新来的王少尉好像以前就认识谢长官,你们以前跟谢长官去四川的时候见过吗?”
    李廷秀先是眯着眼睛看着洪副官,而后好似突然想起了什么,“好像是有一点眼熟,不敢肯定。你问麦德彪,他对漂亮女人是过目不忘。”
    麦德彪狠狠的白了李廷秀一眼,然后一副猥琐的模样道:“嘿嘿!见是见过一面。不过那是大家眼皮下的,长官在四川住的是刘长官家的内宅,墙里发生了什么事我们能哪里知道?”
    三个人立刻交换了一个男人都懂的眼神。
    完全是唯恐天下不乱!
    而仅过了两天,同在一个院子里办公的何欣怡,就用女人特有的直觉以及记者特有的敏感也察觉出了其中的异常。
    这可不是好苗头!
    何欣怡本来想在晚上躺下之后找个机会问问谢昌云,但谢昌云却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开会开到了近半夜的谢昌云,回到住处洗漱完毕,进了房间一见到何欣怡靠在床上半眼惺忪、衣怀微敞的勾人模样,腹下立刻冲起一股热气,几下扒掉了身上的衣物便钻进被窝,一把将美人姐姐搂了过来,然后嘴对嘴的就按了上去,一只手也急不可耐的伸到了下面的桃源圣地。
    “都这么晚了!你天天这样就没个够?”何欣怡好不容易摆开了头,喘着气怪嗔了一句。
    “当然没有够!欣怡姐,你就从了吧!”说话间,谢昌云已经翻身压在了何欣怡那光洁柔然的躯体上。
    看到谢昌云一副贪婪的样子,何欣怡的心立刻便软了。
    岂止是心软,更多的是心疼。
    小弟身上的负担实在太重,而且白天还得处处摆出一副长官的气势,只有到了晚上,只有在自己面前,他才能得以不受拘束的释放出与其年龄相当的真实本性。
    不能再给小弟增添压力了!那件事爱怎么样就怎么样!
    想到这里,何欣怡伸出手臂,将谢昌云的脖颈死死揽住,双腿刚一放开,便感觉一股灼热的坚硬刺进了自己的身体。
    “小弟”
    随着一声呼唤,一床大被便上下浮动了起来。
    何欣怡无疑做了一个很正确的选择。两个人在一起时间久了,实际上谢昌云从何欣怡先前的那一丝迟疑中就已经感出了她心中有事,短短几秒钟时间就猜到了也只有王秋这件事会使她挂心。
    只不过何欣怡一瞬间又恢复了俩人欢好时的常态,同时用一声肺腑的呼喊,表现出了一种释然的心境,而且动作上体现出了更多的爱抚。
    何欣怡的表现让谢昌云反倒生出了怜惜之心。
    在俩人平息下来之后,谢昌云便搂着何欣怡光洁的身体主动问道:“欣怡姐,你还记得我给你说过的那对在草地上差点饿死的红军姐弟吗?”
    “记得。你怎么又想到了这件事?”何欣怡心中砰然一跳,随即就已经猜出了个大概。
    “新来的译电员王秋就是那个姐姐,她的弟弟王川在第三次过草地的时候病死了,全家现在就剩下了她一个人。我上次去延安的时候正巧遇见了王秋,知道这个情况之后就把她要过来了,然后通过刘湘那里给了她一个新的身份。欣怡姐你也知道我和延安的关系,所以我身边必须有一个让两边都能放心的人来掌握互相的联系。”除了是毛泽东提出让王秋到谢昌云身边这一点之外,谢昌云把其他的来龙去脉全都如实对何欣怡说了。
    “她弟弟死了?就是你说的那个可爱的小红军?”何欣怡紧抓住了谢昌云的手,她显然对这点更为关心。
    谢昌云道:“是的。在延安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在某种程度上王秋已经把我当成了她唯一的亲人看待。草地上曾经濒临死亡而又复生所留下的印记,对她这样年龄和经历的女孩子,恐怕永远难以磨灭了。而我也确实不忍心再让她经受一次失去亲人的痛苦,以后就只当我又多了个妹妹吧!我也希望欣怡姐你同样能把她当做妹妹看待。”
    何欣怡原来已经听说过王秋父母双双遇难的过程,只不过当时谢昌云没有说出王秋的名字,现在又听说王秋的弟弟也不在了,再加上谢昌云说得动情,何欣怡的眼泪竟止不住的一串串流了出来,只一会儿就把枕巾给浸湿了。
    谢昌云赶紧起身下床,披上睡衣到外面屋子用暖瓶的水拧了一块拿热毛巾,踢踢踏踏的小跑着回来把毛巾递给了何欣怡,然后一翻身又钻进了被子里。
    何欣怡接过毛巾擦了擦脸,然后使劲抱着身体有些冰凉的谢昌云道:“我真佩服王秋的坚强,这么小的年纪就遭受了这么多的不幸,竟然还可以挺过来。”
    谢昌云道:“王秋心里的痛苦到底有多大?我们不临其境根本无法真正体会。正因为这样,我们才应该给王秋更多的关心,让她尽快治愈这些创伤。”
    “你放心好了,我知道怎么做了!”
    何欣怡对谢昌云说出的“我们”二字感到很宽心,不由把身体又往谢昌云身上贴的更紧密了一些,然后又微微笑道:“不过小弟,以后再有这样的事最好是先告诉姐姐一声。你不要忘了,这可是我们以前说好了的。”
    “这完全是两回事,再说你的要求是带有前提的,我可没有答应。姐姐老婆!老婆姐姐!”谢昌云说完就猛的低下头吻住了何欣怡双唇,企图这种香艳的方式阻止了何欣怡的反驳。
    但何欣怡还是在谢昌云腰间使劲的拧了一把。
    “这哪里只是收留一个妹妹这么简单?”
    第二天,谢昌云再次来到汉口租界的万国医院,看望在这里住院治疗的刘湘。
    “昌云,你看你前两天刚来过,现在第九战区组建时间不长,你又兼任着四战区的事,公务必定繁忙,以后就不必总往我这里来了。”嘴上虽然是这样说,但刘湘对谢昌云能这样关心自己还是感到十分高兴,并让随从人员赶紧给谢昌云端茶拿水果。
    “刘长官,我今天正好过江来装备到十八集团军办事处,就顺便往这里拐了一下,也费不了多少事。”谢昌云昨天接到了周恩来的电话之后,确实约好了今天在八路军办事处今见面。
    “唉!我还算什么长官。第七战区马上就要撤销,二十三集团军总司令的职务军委会已经明令他人接替了。”
    刘湘说罢这句话便挥了挥手,等随从都出去之后,他又接着道:“对唐式遵这个人我算是看走眼了!以我和他这么多年的关系,他竟然事先连个招呼都不打就安然接受了集团军总司令的任命,明显是已经投靠了蒋介石。昌云,其实你今天要是不来,我也准备这两天派人去叫你。我这次不知道能不能闯过这个鬼门关,所以有些事情还是要提前安排以便有备无患。我本想通过全力支持抗战,来与蒋介石彻底摒弃前嫌,可是看来蒋介石并不这样想,反而借抗战之机抗战对我们进行分化瓦解,下一步还不知会做出什么事来。川康本来就体系众多,只不过因我们甫系(因刘湘字甫澄,所以其系统被称为甫系)的势力要稍强一些而暂时压住了其他人,但我如果弃世他去,这些人是不会服从任何人的。所以,整个川康的事我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只想让跟着我多年的弟兄们今后能有个好结果。而我普观周围,也只有你能助我圆了此愿,只要你首肯,我自会向仲三(川军将领潘文华字)等人交代明白。”
    刘湘说这段话,无疑意味着他准备将所辖川军托付给谢昌云照管。
    而谢昌云虽然心里知道刘湘熬不过多久,但在刘湘说完之后还是劝慰道:“甫公不必过于悲观,我看不出多日你一定会康复如初,我们之间的合作还是一如既往。”
    刘湘苦笑一下后摇摇头道:“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我这几十年孽债深重,折了不少阳寿,报应也该到了!昌云,你一定要答应我刚才的请求,不然我是死不瞑目!”
    谢昌云见此觉得不答应也不行了,于是便道:“甫公放心,我随时都愿与川军弟兄们同舟共济。”
    虽然话说得婉转,但意思已经完全表达清楚了。
    于是刘湘脸上露出了真正的笑意,“昌云,你今天来了解了我最大的一个心结。我也不多留你了,等会儿见到周恩来先生,请代转我对他的问候!”
    俩人又谈了一阵,看看快到了与周恩来约定好的时间,谢昌云又安慰了刘湘几句,然后便起身告辞了。
    周恩来这次约见谢昌云,主要是想向他当面引见新四军军长叶挺,然后再一起商谈有关新四军的装备以及训练问题,并且将延安刚更换的密码本以及与新四军联络的密码本一并交给谢昌云。
    虽然派遣了王秋当译电员,但仍首先将密码本交到了谢昌云的手里,这也体现了中共对谢昌云的完全信任。
    周恩来现在的公开职务是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政治部中将副主任,作为特例享受上将待遇,但党内职务却是中共长江局副书记,还排在了从苏联归国不久的长江局书记王明之下。
    因此,密电码的事周恩来可以单独掌握不让任何人知道,但与谢昌云进行关于新四军的会谈,从中共的组织程序上却无法直接绕过王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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