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十二月二十五日召开的作战会议上,谢昌云做出了十二月二十八日清晨六点五十执行“北江”战役计划的决定。
    星期日——战争日!
    而北江计划就是消灭广州和大亚湾日军,并占领香港的作战计划。
    谢昌云一锤定音,让广东籍的将领们都抑制不住的低声欢呼起来,四战区的战争机器也随之加速运转。
    虽然处在了临战状态,但谢昌云在二十六日上午还是给毛泽东发了一封庆贺他生日的电报,毛泽东也于下午回电向谢昌云表示了感谢。
    十二月二十七日上午开始,有四十多名军事委员会各部、各战区的将领陆续乘飞机抵达韶关,到达之后基本都没有停留,接着便乘坐轨道车开往清远,然后分组前往各攻击方向,准备观摩三十一集团军对广州外围和大亚湾的进攻。
    为此,四战区警卫团派出了二百余名官兵专门负责保护这些将领。
    谢昌云也在火车站送走了何欣怡。
    这次何欣怡还是要坚持在前线现场播报战报,谢昌云也再一次同意了。这个意义重大的战役如果不让何欣怡前去,她一辈子都回为之懊悔。
    就是谢昌云自己,也恨不得亲临前线,看看那将会十分壮观的战争场面。但处在了这个位置,谢昌云也知道前线离自己越来越远了!
    二十八日凌晨五点二十分,谢昌云来到了四战区作战室,询问了几个要点之后,便坐在一旁喝起了热咖啡,看着几乎几乎一夜未睡的蔡南等发布着一道道的命令。
    五点五十分,赣州机场的四十八架中远程轰炸机开始升空;
    六点十分,南雄机场的三十六架攻击机起飞;
    六点十五分,韶关机场的四十八架轰炸机起飞。伴随轰炸机的还有一百六十余架从各机场起飞的战斗机,其中半数以上的战斗机挂载了对地面目标攻击的火箭弹。
    六点二十分,三十一集团军的炮兵和装甲部队全部进入战位。
    与此同时,高州和钦州机场的战斗机也进入了一级戒备,准备在海南岛日军航空兵一旦出动时对其进行拦截。
    六点四十八分,蔡南走到电话机前,拿起话筒命总机接通了三十一集团军指挥所的电话,整个作战室里顿时变得鸦雀无声。
    手腕上的秒针还差十秒钟走到正中,蔡南便对着话筒大声喊道:“开始!”
    几秒钟过后,广州周边已经是地动山摇了!
    其实在蔡南下达命令的前一分钟,四航司的战斗机和水平轰炸机就对珠江上的日军舰队展开了攻击。
    四航司经过多次实战总结出了一套打击敌舰的有效方式,就是首先使用水平轰炸机在三千米高空对敌舰进行轰炸,在吸引了敌舰对空火力之后再以速度快的战斗机对敌舰各炮位进行密集火箭弹攻击,基本摧毁敌舰防空火力之后,再采用鱼雷轰炸机对敌舰实行毁灭性攻击。
    战斗机打运动中的坦克都能精确命中,打敌舰上的高射炮位就更不用说了,三四轮攻击过后,日舰的防空火力基本都成了哑巴,炮手和高射机枪手非死即伤,这时候鱼雷轰炸机再抵近释放鱼雷,基本颗颗都能命中目标。
    对日舰的攻击进行了十几分钟,二十余艘日舰便非沉即伤,而中国战机只有一架水平轰炸机和一架鱼雷轰炸机受伤。
    而在对日军舰队攻击的同时,另有二十余架轰炸机和二十余架战斗机也对日军机场展开了轰炸和扫射,三十余架日军战斗机和攻击机大部停在机场上没动就被击毁,几架强行起飞的战斗机还没来得及拉高就被中国战斗机打得重新栽回了地面。
    更多的轰炸机和战斗机的打击目标,则是地面日军的炮兵阵地以及前沿工事和军营。
    空中打击过后,接着又是十五分钟的密集炮击,四百余门75mm以上口径火炮,按多次计算过的射击诸元发射了近万发炮弹,基本是既定目标都犁过了一遍。
    在中国空军和炮兵的连续猛烈打击下,悴不及防的日军伤亡惨重,整个防御体系已基本崩溃。
    接下来,就是数百辆坦克和装甲车的突击开始了。这不是单纯的地面进攻,天上还有几十架攻击机和近百架战斗机的配合,在装甲部队攻击前方数百米内,日军的重火力点几乎扫荡一空。
    装甲部队的后面,紧跟着就是数百只步兵分队的冲锋。四战区官兵的良好体能和有素训练这时充分的体现了出来,在长达五百至八百米的出击距离内,所以全副武装的官兵都能够在急速的奔跑中不断做着战术动作,并始终与装甲部队保持了几十米的距离,一旦攻击到日军前沿三百米处时,机枪和迫击炮便很快的建立起了阵地,五百米外的狙击手们也开始锁定目标,各种火力协同,将阵地上残存的日军打得根本就抬不起头来,迫击炮弹也一颗颗的准确落在了日军的战壕内。装甲部队把缺口撕开,步兵便冲进了战壕,以自动和半自动武器和手榴弹清除战壕和地堡内的日军,把缺口向两侧迅速扩大。
    地面攻击开始不到二十分钟,广州周边的日军第一道防线就被攻破,一个半小时过后,日军的全部阵地防线全部被中国的突击部队洞穿,在长达六十多公里的战线上,日军的两个师团被分割成了几十个孤立小集群,其指挥系统全部被打乱,只能是各自为阵本能在的抵抗。
    完美的地空和步炮配合、一气呵成的连续进攻、官兵们的勇猛灵活的战术组合,让观战的其他战区将领们都叹为观止!
    而在以惠阳为中心的大亚湾外围战场,三十一集团军以一个加强师的兵力在空军配合下打一个联队的四千余名日军,整个战斗经过基本与广州外围战场差不多,中国军队置惠阳城内的日军于不顾,以主力突击大亚湾,两个多小时装甲部队就达到了海边,在肃清了海岸附近的日军之后,又反过头对之前被突破的日军阵地背面展开了攻击。
    在对惠阳和大亚湾的日军发起攻击的同时,四战区第一装甲旅和第三炮兵旅以及二零六师的两个摩托化步兵团绕过惠阳,沿着惠阳通往宝安的公路向南疾进,准备执行进攻香港的任务。
    而海防舰队的二十余艘军舰和四艘潜艇组成的编队,载着一千余名陆战队员也到达了香港西南二十五海里的海面待命。
    在广州外围被攻占的日军一处阵地上,何欣怡拿着话筒向一名正坐在地下、靠在战壕壁上往冲锋枪弹夹里压子弹的士兵问道:“这位士兵,你叫什么名字?你们今天的战绩怎么样?”
    那个士兵停下手里的动作,坐直身体道:“何主任,我叫黄明新,我们连今天是第二梯队,担任占领敌人的第二道主阵地的任务,我们班统消灭了十三个日军,里面有一个少尉。摧毁地堡一个、重机枪和轻机枪各一挺。我们牺牲一人,受伤两人。我手里这只冲锋枪是班副的,他受了伤被送下去了。”
    何欣怡问道:“黄明新,你身边有战友牺牲和受伤,你有没有感觉害怕?”
    黄明新道:“没有。打仗的时候只想多消灭日本鬼子,等会儿我们还要对那边的敌人阵地发动进攻,我一定用班副这支枪多杀几个鬼子给他报仇!”
    何欣怡道:“你们都是好样的!是中国军人的骄傲!祝你们取得更大的战绩!”
    黄明新道:“谢谢何主任的鼓励!何主任,我想问你一件事情。”
    何欣怡道:“请问。”
    黄明新道:“听说进了广州以后,你和谢长官就要结婚了,是不是这样?”
    这是现场直播,何欣怡再想关掉话筒已经来不及了,黄明新的话已经随着电波传到了千万人的耳中,立刻吊起了人们的兴趣。
    何欣怡知道这会儿无法回避这个问题,于是就继续问道:“你是听虽说的?”
    黄明新道:“是我们连长在战前动员的时候说的,他又是听营长说的。连长说这一仗是为了谢长官和何主任打的,哪个部队要是完不成任务以后就不要提自己是四战区的部队,谁要是贪生怕死也不要说自己是谢长官的兵。弟兄们都鼓足了劲,冲锋的时候没有一个往回退一步的。”
    不用问,营长肯定是听团长说的,团长听师长、师长听军长、军长听总司令,最后肯定是追到陈济棠、蔡南和余汉谋几人身上。
    用这种方式动员部队,也得亏他们想得出来!
    何欣怡只得道:“我和谢主任谢谢各位弟兄们了!黄明新,到时候我给你们发喜糖。”
    黄明新道:“何主任,牺牲的弟兄们能不能也有一份?”
    何欣怡提高了声音道:“有,一定有!你们全连都有!我还要请你们派代表参加我们的婚礼。”
    何欣怡这个表态,无疑等于证实了她和谢昌云不久后就准备结婚。
    而这个消息,现在已是举国皆知了!
    “其轩,你听到没有,欣怡和昌云要准备结婚了!怎么我们都还不知道?”张相茵猛的站起身,对着丈夫喊了起来。
    何其轩挠挠头道:“是呀!他们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呢?搞得这么突然。我估计亲家那边也不一定知道,你打个电话,不,去订机票,我们要赶紧去和亲家商量一下。”
    张相茵笑容满面的道:“应该的,应该的。昌云和欣怡肯定顾不上这些事,就由我们来给他们操办。老天呀!这下可让我彻底放心了!”
    张相茵的话音刚落,电话铃就响了起来。之后一上午十几个电话,全都是关系近的那些人打来问谢昌云和何欣怡婚事的。
    这会儿,不知有多少人在争相传送这件事、或为此在盘算。
    谢昌云没有听到何欣怡的现场播音,他现在正注意着九战区的战情。
    似乎为了证明星期日是战争日这个论点,在四战区对日军发动攻击仅十分钟之后,华中日军就于七点整,对九战区的湘鄂防线发起了异常猛烈的进攻。
    日军沿用的仍是两路进攻的战役布局,一路一至少是一个师团的兵力,在湘鄂交界的羊楼司布防的宋希濂七十一军发动进攻;一路大约也是一个师团,则在两天之前从武昌上船,声称目的是去宜昌换防,但六十余艘大小舰船组成的日军船队,却在今天一早突然从长江进入了洞庭湖,一部步兵在舰炮的掩护下登陆,击溃了两岸封锁水道的中国守军,大部兵力继续乘船南下,意图不外是在适当的地方登陆,以切断湘北中国军队的后路。
    在羊楼司发动进攻的日军肯定只是日军的前锋部队,根据日军的集结情况,后续兵力不会少于两个师团加一个旅团。
    而沿洞庭湖进入的日军这个师团,其登陆地点尚不能断定,最近处可能在岳阳、最远处也可达湘阴。
    与此同时,武汉几个机场的日军航空兵也配合出动,为日军提供空中掩护并对中国军队阵地展开轰炸。
    日军的两路分进本在九战区的预料之内,但对日军从水路一次就投入了一个师团的兵力还是有所估计不足。这股有几十门舰炮支援的日军无论在何处登陆,第九战区部署在洞庭湖东岸的守军都无法阻挡。
    谢昌云微微颦了颦眉,对陈时骥道:“我们如果集中空军力量,完全可以给西路洞庭湖区的日军以灭顶之灾的打击,但这样一来,东路的日军主力可能就不会继续进攻了。但对西路日军又不得不防,一旦被他包抄了后路,至少是几万人的损失,这个后果也不得了。命令四航司,以樟树和长沙机场的小批次出动,对西路日军进行不间断骚扰,命九战区在正面减少滞敌时间,把湘北主力尽快撤至汨罗和湘阴一线布防。六十六军调一个师到长沙作为防御作战的总预备队。命南部和东部战线我军加大空中出击次数,让日军认为我空军主力仍陷于这两处战场不能抽身。就做这几项调整,其他计划暂时不变。”
    陈时骥道:“为了能迷惑日军更彻底一些,美国空军对日本的轰炸行动是不是也可以尽快开始?”
    谢昌云道:“可以。建德和金华机场的准备工作已经完成,明天b17就可以转场,三天内开始轰炸日本。我马上就给联合指挥部下命令。陈参谋长,你也赶快把行营的决定通知九战区,要交代透彻一些,好让他们心里有底。”
    “是!我马上就办。”
    中午十一点四十多,三十一集团军六十二军的一个装甲营从北面进入了广州市区,与在广州街头构筑了防御工事的保安师胜利会师。
    接着,更多的部队机械化和摩托化部队涌入广州,立刻被广州的市民所包围。
    在宝安方向,中国军队于十二点之前也挺进到了距香港仅有不到二十公里的地方,最多再有半个小时,香港就可置于中国军队的炮火射程之内。
    一百一十多公里的公路里程,每小时行进将近二十五公里,这对大集群运动来说,行进速度已经不算低了。
    “谢主任,我准备执行攻占香港的第一套计划。下午十五点对香港发起攻击。”
    蔡南对刚刚走进四战区作战室的谢昌云汇报道。
    四战区对夺取香港准备了两套作战方案,第一套是如果进展顺利,则于当天趁日军还没有充分部署时就对香港发起攻击。
    第二套方案是如果地面部队在十六点以后接近香港,则在第二天清晨再发动进攻。
    谢昌云一听蔡南要执行第一套方案,就知担任主攻任务那个加强师已经到达了预定地区,据所获情报,英军在投降的时候破坏了全部的要塞炮,在香港的日军仅能依靠二十余门地面火炮和在港湾里的十余艘军舰的炮火作为防御的火力支援,而日军主力也驻防在原来的各英军基地和要塞,尚未在市区内设置工事布防,最主要的是日军不可能估计到中国军队敢对香港动手,所以现在是进攻的最佳时间。
    于是谢昌云就点头表示道:“很好!尽可能不要给日军部署的喘息机会。你就下达命令吧!”
    “是!”蔡南转身拿起电话道:“要特战司令部。陈绪吗?命令空降旅执行一号计划,十四点三十分之前登机完毕。命令香港潜伏人员随时准备接应。你随空降旅行动。”
    接着,蔡南又给四航司、海防舰队司令部和三十一集团军下达了一系列命令。
    见没自己什么事了,谢昌云正想找个人问问上午的战果统计情况,一股饭菜香味便飘进了他的鼻腔。
    几名警卫团的士兵端着两个菜盆、一个饭盆和一个汤盆走进了作战室。
    谢昌云凑过去看了看,见菜是一个红烧羊肉和一个洋葱炒鸡蛋,汤是肉丸子冬瓜汤,他顿时咽了咽口水,可一想王秋还在办公室等着,便放弃了在作战室蹭饭的念头,只得再次咽了下口水,十分不舍的转身向外走去。
    每逢有重大战役,作战室的饭菜都是送过来,而且质量比平常也好一些。
    谢昌云觉得自己紧张了半天,脑细胞耗费了无数,也应该补一补了。等会儿家里如果没有预备太好的菜,临时开一桶红烧肉罐头解解馋也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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