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四五年四月十七日中午刚到,中国就化为了一个欢呼和沸腾的国度。每个人在得知了日本投降的消息之后,无一例外的都是先大声喊叫着让距离自己最近的人分享到这个惊天喜讯,然后就去寻找一个能够表达自己心情的用具,一面旗帜、一块彩布、一束鲜花、一个搪瓷盆有锣鼓那是最佳不过的了,拿在手里就往人多的地方跑。
    将近八年呀!两千八百多个日日夜夜,中华民族终于堂堂皇皇的迎来了一场反抗侵略的巨大胜利!
    虽然都知道小鬼子长不了了,但这一天终于来到的时候,人们还是把自己的感情全都宣泄了出来。
    谢昌云是抗日战争的参加者,也是最主要的指挥着,他与其他人一样,对胜利的终于到来也是充满喜悦,也是想尽情的表达一下。
    在司令部的餐厅里,谢昌云端着大酒杯与官兵们一同高喊“胜利”,一面疯狂的碰着杯,酒没喝到肚子里多少,饭菜也基本没动,但半截衣服和餐厅的地面都湿透了。
    不过谢昌云的放纵也就到此为止了,回二号楼冲了澡换了衣服过后,他又匆匆的赶到了司令部大楼。
    日本是一个君主立宪制国家,天皇的诏书虽然已经肯定了日本投降这一事实,但在程序上还有待日本政府所做出的正式宣告。
    所以在日本政府发表无条件投降的命令之前,盟军与日军仍是处于战争状态,在这种情况下,盟军还不能够马上以不流血方式进入日本本土,而且一些狂热的军国主义者,还很有可能会对集结在日本海域的盟军舰队发动自杀性攻击。
    因此谢昌云来到作战室之后,首先向盟军下达了严密预防日军从海面或天空偷袭的命令,同时又命空降部队进入高度待命状态。
    除了预防日军偷袭之外,谢昌云和罗斯福还考虑到了日本极端分子发动政变的可能,如果出现这一情况,盟军将立刻在东京实行空降。即使没有发生意外,两万多盟军伞兵也会在日本政府宣布投降之后立刻抢占东京。
    就日本本身来说,盟军早几天进入和晚几天进入并无太大区别,但关键是那个北极熊居心叵测,一旦被他以空降部队抢先进入东京,那事情就麻烦了。
    所以谢昌云在发布了以上命令之后,接着又命部署在朝鲜半岛、南库页岛和日本海军舰上的远距离雷达密切注意苏联远东空军的动态,并在天黑之后出动夜间战斗机在日本海上空进行巡逻。
    谢昌云要用这种方式提醒苏联人,“我已经在防着你了!”
    谢昌云通晓现代作战手段,因此算无遗漏,苏联总参谋部当天果然考虑了在日本东京实施空降的方案,但远东苏军只有一个伞兵团,力量明显不够,只得命令紧急从欧洲地区抽调一个空降师和一个飞行集团军赶赴远东。虽然这些部队要到达远东并部署完毕,至少也是四五天以后的事了,但苏联还是不想放弃任何希望。
    当晚远东苏军以两架远程轰炸机向日本方向进行侦查飞行,在日本海上空遭到了两架从朝鲜半岛起飞的中国空军p61c战斗机的拦截和警告射击,只得中途返航。
    当天盟军大批飞机还在日本上空撒下了百万份印有天皇投降诏书的传单。日本的电力系统毁坏严重,大部分地方无法收听到广播,盟军还得倒贴着来帮日本传递消息。
    还在彻夜忘情欢呼的人们,哪里知道一片光明的后面还有这么多的麻烦的事。
    四月十八日东京时间上午十点,日本政府正式宣布日本无条件投降。
    十五分钟之后,谢昌云下达了盟军全面进入日本的命令。数百架载着伞兵的运输机从朝鲜半岛和琉球的数个机场腾空而起,近两千艘盟军舰船也开始向日本海岸的码头靠近,另有数不清的盟军飞机在日本上空盘旋。
    中国时间上午九点,中美英三国同时发布了成立盟军驻日占领军司令部,由中国军事委员会副委员长、一级陆军上将谢昌云出任占领军总司令的公告。
    上午十点,中国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向北平、天津、南京、上海、无锡、苏州等地的日伪军发布了即刻放下武器、不得进行任何破坏行动的命令。
    东京时间下午十三点二十五分,三千余名中国伞兵首先在东京开始进行空降,二十分钟过后,四千余名美国伞兵也到达了东京上空。
    在此之前不久,由中、美、英、澳、荷五国组成的盟军部队已开始在日本本土十八个港口登陆,一支由两艘航空母舰和七十余艘舰船组成的舰队也进入了东京湾。
    十三点五十分,降落在东京的四战区伞兵师长与谢昌云沟通了电台联络,到了下午十五点半,盟军伞兵已全部控制了东京的主要目标,期间只发生了五起小规模的交火。
    盟军的每一步行动,都由何欣怡通过广东广播电台及时的播报给了中国听众。当听到中国伞兵第一个降落在了日本首都时,整个中国的欢庆狂潮达到了巅峰,谢昌云的名字再次被万众所高呼。
    一九四五年的四月十八日注定是一个载入史册的日子,当天下午,德军柏林守军宣布投降,第三帝国的老巢被苏军攻占。
    包括中国在内的世界媒体都迅速报道了这一重大事件,不过中国民众的主要注意力并没有被转移,欧洲的事离的太遥远。
    今天中国最骄傲的家庭莫过于谢家和何家了!
    儿子(女婿)荣任驻日占领军总司令,正指挥盟军涌入日本;媳妇(女儿)的声音响彻国度,为人父母一生造化就此也可谓登峰造极了。
    加上廖广泽摘得了中国驻日占领军总司令的桂冠,竹园路十号今天是热闹非凡,各楼里的收音机不算,大餐厅和院自馁还另外摆了三部,上午九点多钟开始前来道贺的人就络绎不绝,南楼和西楼都要轮番的走一遍。
    这样的祝贺通常不会带什么礼物,但无尽的恭维话也足以让谢茂学夫妇、何其轩夫妇和廖广泽夫人陶醉其中了。
    何其轩夫妇住进西楼已经有两年了,像这样两亲家住在一起的这么长时间、仍能和睦相处的情况极为少见,主要原因还是两家实际上都是以谢昌云为中心、何欣怡把持了家务大权、以及都不舍与几个可爱的孙辈分开所致。
    所以相对之下,何其轩夫妇在人员的结交上占了很大便宜,那些来见谢昌云或何欣怡以及谢茂学夫妇的人,都会顺带着拜见一下何其轩夫妇,连那些战区正副司令长官和省府主席、政府部长一级的官员也都是放低了姿态平等礼待。
    遍观国内商界执牛耳着,哪一人能有这般的地位?
    前段时间听何欣怡说到搬回广州之后两家仍是住在一起时,何其轩夫妇当然很是愿意。不过随着这两天局势的急剧变化,何其轩夫妇有有了新的考虑。
    上海是何家的发家之地,是寄托了何其轩夫妇对人生最美好时光无尽回念的地方,得知上海光复近在眼前,夫妇俩都恨不得马上就回到霞飞路哪所让他们魂牵梦绕的院子里。
    一年多之前,何其轩开始在上海大肆购买房地产,上海原来住处两旁的两所院子也被买了下来。由于伪政权内有人刻意疏通,所以日军于四一年底占领租界之后,何家的房产并没有收到侵害,一直是由几个老仆人在那里精心看管,今年初干脆就由唐生明夫妇出面,把三所院子打通了成了一个占地三十余亩的超级大院,并对房屋和院自进了全面的修整。
    日本人和那些汉奸头目明知唐生明是给何其轩办事,但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说别的,光是落在谢昌云手里的日军俘虏就有好几十万,其中还包括了十几名将军,万一惹怒了谢昌云后果将不堪设想。
    所以当晚上何欣怡闲下来之后,张湘茵马上端了一盘削好的水果送到她面前,“欣怡,今天军事委员会已经下了命令,你说上海的日军什么时候会投降?”
    何欣怡那牙签插起一块菠萝小咬了一口,然后道:“这个我哪里说得清楚?要问小弟还差不多。”
    张湘茵道:“那你就问问昌云,我和你爸爸爸想上海一能够进人我们就回去。”
    何欣怡道:“妈,你们那么着急干什么?多等几天等上海完全安定了再回去不行?”
    张湘茵道:“欣怡,这个你就不能理解了。我今天只要一空下来,满脑袋都是上海的家的影子。你还是马上问问昌云,我们也好准备准备。”
    何欣怡见母亲逼得这么紧,而且自己本身也想跟谢昌云说会儿话,于是就走到客厅墙边的柜子上拿起了电话,让总机帮她要青岛。
    总机知道何欣怡要青岛的电话当然是找谢长官,哪里敢怠慢,何欣怡刚坐回沙发与母亲说了没几句话,谢昌云的电话就被接通了。
    “小弟,你在哪里接电话呢?”何欣怡首先问道。
    谢昌云道:“我还在办公室。欣怡姐,今天你辛苦了!你的播报我可差不多都听了,刚才还傻乎乎的等着你重播呢,可没想到换了别人。”
    何欣怡心里一暖道:“你就那么喜欢听姐姐说话?”
    谢昌云道:“当然了!听欣怡姐说话的声音比吃饭睡觉都重要。”
    何欣怡笑道:“好呀!后天我就去在你耳朵边上说,让你听个够。”
    张湘茵见这两口在电话里只顾谈情说爱,急得连连咳嗽、对着何欣怡直做手势。
    何欣怡见母亲真急了,这才转入正题道:“小弟,爸妈想尽快回上海,让我问问你估计什么时候能去?”
    谢昌云道:“今天下午上海日军已派出人员与第三战区接洽投降事宜,第三战区的先遣人员今晚就会前往上海,明天会有部队正式进入上海,首先控制几个机场,最晚后天上海的日伪军就会开始缴械并集中到指定地点,估计后天机场差不多就能开通。爸妈要想回去,让黄司令和中央空军联系一下,再派一架飞机就可以了。”
    何欣怡道:“你说的那么简单,飞机可以飞到上海,可是到了上海能够保证安全吗?”
    谢昌云道:“不用担心,日伪都不敢再制造任何事端,最多也就是当地的地痞流氓捣一下乱,遇到这种情况直接击毙了就完事,让爸妈带上十几个护卫和卫士保证不会有事问题。要不这样也行,你晚一天走,把爸妈先送到上海,然后再来青岛。东京的机场明天才能开始进行修复,而且占领军司令部的驻地也要落实和清理,我最快也要五六天以后才能动身,时间还来得及。”
    何欣怡本来的意思是要让谢昌云把情况说得复杂一些,也好让父母再等些天,哪知谢昌云听她打来电话问这件事,误以为她也着急,于是就把细节都给考虑到了。
    所以何欣怡只得无奈道:“好吧,就按你说的办吧!”
    谢昌云又问道:“欣怡姐,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身体有没有反应?明天没什么可播出的重大新闻了,你就好好休息休息。”
    何欣怡往旁边看了一眼,“我挺好的,你不用担心。”
    听到何欣怡回答的怎么简单,谢昌云就知她旁边还有人,于是又随便说了几句话之后就挂了电话。
    放下了电话,何欣怡就对母亲道:“妈,你们这个女婿对你们可够尽心的,比我这个亲女儿还想得细。如果没什么意外,大后天我送你们到上海去。”
    张湘茵立刻眉开眼笑到:“你看你看,我说还是找昌云靠得住吧?我这就去跟你爸说。”
    可刚想向外走,张湘茵又猛得止住了步犹豫道:“欣怡你也要走,雅君也不在家,果果他们怎么办?要不我们还是等雅君回来了再走吧?”
    何欣怡哭笑不得的道:“妈,你怎么不早想到这些?那样我就不用和小弟说了。算了吧,事情已经定下来就不要变了,家里那么多佣人保姆,最少还要留下十名卫士,还有他们爷爷奶奶和二妮子在,几个孩子还怕没人照看得住?再说雅君过不了几天就回来了。对了,听小弟说昌华和卢静也很快就会回来常住。”
    张湘茵道:“我这是为几个小宝贝操心惯了。也好,我们抓进去上海看看也好了去一个心思,赶在这边搬家以前就回来。”
    张湘茵着急回上海,蒋介石可比她还要火急十倍。从中午开始到晚上,蒋介石已经有十多个电话打到了三战区和六战区,询问有关接收上海和南京的进展。
    蒋介石在电话里对顾祝同和罗卓英训斥道:“几天以前就让你们做好一切准备,可是你们看看昌云那里,隔着将近一千公里,日本宣布投降几个小时之后伞兵就落在了东京,而你们离市区只有几十公里,到现在连市区的边都没有挨上。我命令,今晚十二点以前要把南京的所有城门都控制起来,要有至少两个师进入上海市区。”
    在此之前三战区和六战区确实做了准备,但面对二十万日军,他们还必须考虑到日军发动突然反击的可能,因此不得不小心从事,在向上海南京逼近的同时做好防御部署。
    可现在这个道理蒋介石是不会听的,也不会被全国民众认可,人们关心的只是中国军队何时能够进入这两个重要城市,时间一旦超过了人们的预期,都会被认为是将帅无能。
    顾祝同和罗卓英被蒋介石逼急了,而且也是在丢不起这个人,于是也豁了出来,把防止日军反击的部署抛到了一边,一串“谁先进入市区就是头功”的命令就传了下去。
    几十万的中国军队立刻躁动了起来,各级军官也不顾上下左右了,带着自己的队伍就往前跑,一些拥挤的道路和桥梁处甚至还发生了友军交火和集体打斗事件。
    如果此时日军真是打一个反击,肯定会获得在中国战场上一次战斗的最大胜利。
    空军总司令周至柔那里则是另一番景象。预定的接收大员们、有背景的商贾们、军统中统的特派人员等,纷纷手持各种批条涌到了空军司令部,要求乘坐飞机前往光复地区。
    那些批条子的人根本不管机场何时能够启用、空军的运力如何?只管大笔挥动的派送人情,但周至柔却一个都不敢得罪。
    而且有些事周至柔也不能单独决定,对上海和南京机场的控制和恢复还需要两个战区的配合才行,陆军如果不使劲,周至柔只能是干等着。
    可恰恰第三、第六和第九战区都有着自己的小算盘,谁也不想让国民政府派遣的接收大员很快到达,于是很自然而然的“忽视”了对各机场的恢复,除了控制机场之外,并没有下达进一步的命令。
    其实上海和南京以及苏州的机场由于距居民区很近,跑道一直都没受到严重破坏,地面设施和设备也都完好,还有大批日军地勤人员可以利用,稍加整修并配备航空指挥人员就可投入简单使用,不过这种对自己没有利的事只有傻瓜才会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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