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壮汉的拳头打在胖子看起来柔软实则非常硬实的肚子上,拳头瞬间就被弹了出去,快的让人看不清楚反击的是身上的修炼所得的护体之气还是肚腩。
    旁边斯斯文文的儒生胖子提醒道:“大人,适可而止。路口都堵上了。”
    您还打算玩多久?您看看路上吧,所有的鬼都堵在这里了。
    胖子校尉这才反应过来,现在的情况不是给自己玩的,赶紧运用法门于双手,浑身上下的肉都涌动起来,像是有生命一样飞快的通过肩膀、胳膊从皮肤下流动到手上,他三尺多的腰瞬间变得纤细如少年,一双手变得巨大无比,张开五指足有三尺宽的手厚实又巨大,五指灵活的好像可以绣花,长在细细的手腕上看起来不匀称,但用起来很好。
    这大手一把攥住了壮汉,双手合拢,把壮汉握在手里。
    壮汉震惊了,瞠目欲裂。
    胖城门校尉像是少女羞答答的捏着一卷布料一样双手用力挤了挤,又像是一个手脚麻利的活计洗了抹布准备拧干了去擦桌子一样,把壮汉拧了拧,摔在地上。
    他麾下的几员武将方才垂手列立两边,现在一拥而上,把这壮汉按在地上,当场上了专用的重有千斤的镣铐。
    胖城门校尉:“鬼差,你们能押送此人,实在不易。二子,给这两位鬼差斟酒压惊。这人由我们押送。”
    倆鬼差真是懵了,一路上都没发生什么事,这壮汉虽然阴沉沉的却没有暴起伤人,谁能想到到了城门口他竟然突发暴动。赶紧道了谢,去旁边喝酒压惊。喝完酒还得继续去干活。
    岚姑给惊呆的刘恒解释说:“这是地府的法门,很厉害吧。这个叫推肉法门。他可以把身上的肉挪来挪去,变成巨手、巨足。修炼这个法门最不容易啦,生前得是个胖子,要不然就是死后把自己吃胖,或是幻想的胖胖的。”
    刘恒有些呆:“我,我实在没想到。”
    “是啦,法门大多密不示人,用了也不给围观的人讲解。”
    二人把鬼押进城去,就算是完事儿了。有冤屈的被杀的自行去登记,剩下的等着被其他鬼卒带进去给阎君审。
    又去人间抓鬼,这次是几十只羊和一只猫的魂魄,动物们还很迷茫。
    岚姑忙里偷闲的去逗了逗能看见鬼的狗,狗子吓疯了,冲她一顿狂吼。
    刘恒一边抓起猫抖了抖,看身上没有虱子(魂魄上怎么会有虱子),愉快的摸了摸。带着这群羊通过鬼门到了地府,根据工作手册,带到另外的城里。这猫本来是三花猫的模样,到了地府也是一只猫的形态。
    “地府中为什么没有猫。”
    “有猫,只是殉葬的猫和犬马牛羊都拿走了,生前他们是家产,死后是自由的魂魄。”
    羊和猫进了专门处理家养动物的城中,在走过大门的一瞬间,被一阵风一吹,动物的形态消弭无形,只剩一群在一起蹭来蹭去的面容模糊的魂魄。
    刘恒刚开始颇有好奇心,问题也很多,等到干了一个月,来来回回运送了不知道多少魂魄之后——同时死的一窝蚂蚁可以用袋子装走——就不好奇了,也没有问题了。
    ……
    帝镇中一片安静,静的就像是等待亡者咽气的长辈们,又紧张又悲伤。
    刘邦的赌场重开了一段时间,他想要苦中作乐,可惜其他人没有这个心情。叫谁来耍钱,谁都不来。他把汉朝的皇帝们聚集起来,痛心疾首:“你们这个心态不行啊!大丈夫能屈能伸,不就是感觉要灭国但是还没灭吗?至于一副如丧考妣的倒霉模样么?扪心自问,你们的父母都死了,儿孙也都死了,有多大事?还能有什么事算是大事?要意志消沉多久?朕如果像你们这样,重振旗鼓得多久?”
    扶苏在刘恒家的树上摘猕猴桃,听了这样一番话,手一抖捏爆了一个软乎乎的猕猴桃。说的是道理虽然不差,听起来可太奇怪了……
    刘启不等他说完就跳脚:“这叫什么话!事已至此,我们又无能为力,连悲伤都不行吗!”
    刘秀也反驳道:“高祖此言差矣,我们一直在读书讲学,怎么能说不陪你赌钱就是意志消沉?天下承平时我也不赌。”
    刘奭:“对啊!我们呕心沥血经营的国家,成了这个样子,我们都很心痛啊!”悄悄怀疑高祖当年治国不累也没干什么,毕竟他有萧何陈平,我就没有那么能干的大臣。
    刘庄附和父亲的话:“赌博本来就不对,与国家无益处,我们一直在禁赌。”
    刘欣幽幽的说:“高祖,咱们不是等着篡位的新皇帝下来打他么?还能干什么?若是有去人间为所欲为的本事,早就将乱臣贼子杀了。”
    刘邦用棍子敲了敲地面:“出息,真他妈出息。哪怕被人围困在白登山,也不能静坐等死!事在人为,岂能听凭天命?老子说的就是刘欣!”
    刘欣一边往后退一边说说:“当年您中了箭,太医说能治,您说听凭天命不用治,怎么现在又改了口?”
    刘庄这次赞同他的说法:“高祖说这些话,莫非有什么办法能扭转乾坤么?”
    “没有。”刘邦把棍子随手一扔,双手叉腰巡视这些子孙:“朕看不惯你们这死气沉沉的面孔!灭就灭了!生死有命成败在天,就算这次真的是汉德已衰,真他妈的亡了国,你们就要永远这样意志消沉?等到抢了咱们天下的狗崽子下到地府,到这来一看,嘿,这汉朝的皇帝真是没出息,活的打不过俺,死了也被吓破胆子了,有意思吗?都打起精神来,该干什么干什么,叫那些乱臣贼子来到这儿不至于嘲笑我们!”
    刘邦心说,有个例子本来可以举一举,但不合适。看看对门镇长他爹,他现在是妻儿傍身,从我这儿拐走的吕雉,从我这儿跑的刘盈和张嫣。我要是为这事生气,有屁用,反倒让他们得意洋洋,我现在表现的一点都不在意,他们也不跟我炫耀了,倒让我称心如意。
    被绑在竹竿上的安帝刘祜和阎氏嚷嚷道:“把我们捆在这里,叫下一个朝代的开国太*祖看了,就很有面子吗?”“这么多年也差不多了吧?事情都过去了”
    刘宏也说:“是啊!是啊!说不定那人还认得朕呢!”不知道谁会成为第二个王莽。
    他们仨被手快又勤劳的皇帝各再肚子上打了一拳。
    皇帝们幽幽的念叨:“汉朝还没灭呢”
    “风中残烛,全看大臣能不能容。”
    “等到灭了,我们再重振旗鼓也不迟。”
    “要是能再有一个刘秀就好了。”
    刘秀:“要是能让我投胎去人间就好了。”
    汉桓帝刘志始终没吭声,一直在默默的擦眼泪,他觉得他一说话就要哭出声了。
    他虽然广纳美女入宫,却自诩治国勤奋,现在还很委屈。
    “迟了!”刘邦信誓旦旦:“万一那狗崽子登基时一高兴咔嚓一下就死了呢?”
    这话让皇帝们听了高兴,听完之后能打起精神来,迎接接下来的事。
    扶苏摘了一篮子猕猴桃,正要下树,被刘邦堵在树上。这树似乎长不粗,在树上的如果不是一个鬼,一定会把这棵树压断。
    “贤婿呀~来赌一把怎么样?让他们瞧瞧,我说这话你别不高兴,你的心态可比他们好多了。”
    扶苏心说,我那是因为知道不是父亲勒令我自尽,我当然高兴了。
    但这话不可说,他微微颔首:“可以啊,我去叫阿嫣过来。”
    刘邦差点跳到他身上去,扒着扶苏肩膀:“别叫阿嫣!!好家伙,你是趁着我状态不好,要往死里欺负人呐,阿嫣一过来,还有什么可玩了,直接算她赢罢了。”
    “哈哈哈”
    “我问你,阿嫣是不是有修行?专门修炼了赌博能赢钱的神仙法术。”
    “若有这种法术,我自己就修炼了。”
    二人有一搭无一搭的说着话,刘邦想要套话,扶苏现在也有套话的任务。
    骰子、筹码和牌都摆好,两人对面而坐,扶苏先掷这两枚象牙骰子,随手掷了两个四:“巧了。”
    刘邦拾起骰子在手里晃了晃,漫不经心的问:“你说人间的事,是不是也被神操控呢?天命,天命何不选一些明智练达的人当皇帝。天命当年选了我,又选了刘秀,为什么偏要让皇帝绝嗣。”
    现在怀疑汉朝的命运是被某人恶意操控的,太悲催,太可笑,太令人狐疑了。如果真有人操控命运,那一定是嬴政!这忽上忽下的吓唬人,太可恨了。
    他技术较好,扔了一个六一个五,可以先出手移动棋子。
    扶苏道:“如果真有天命可以问一问,我也想问问,我怎么就不能当皇帝。”他现在也不太高兴,虽然不至于喊‘朕的天下’,却也心疼。莫名的心疼。
    虽然现在人间的不是秦国,子民也不是秦人,却还是觉得悲伤。
    他知道父亲也没有幸灾乐祸,经历过王莽事件之后,还是不适应,觉得很难过。对外戚掌权无法理解,对宦官当权深恶痛绝。
    刘邦哑然,心说可能是因为你名声比较好,如果你当了皇帝,大家都不方便谋反……为了我能当皇帝,你就算了吧。
    又需要扔骰子来决定谁先走,扶苏这次扔了六和一,幸好刘邦扔了三和二,他可以先走:“你相信事在人为,那你在地府为人间做了什么事么?”
    “咦?在地府能做什么?找人去托梦恐吓他们?”煽动大批鬼差投胎去人间的不是刘邦,他早就把‘投胎’排除在任何一种解决问题的方法之外,不去想,又怎么回去做呢。
    “找几个忠于汉室的大臣,投胎去人间,为君王效命。”
    “唉……我怕他们投胎之后忘却前世,自己也想着当皇帝。”真到了大厦将倾的时候,谁捞的回来啊。当年我也没想到自己能当皇帝,只是瞎混而已,但是大家都在谋反,又是个好机会……就努力努力啦。这种心态他懂。
    扶苏隐晦的打量他的神色,觉得他说的应该是真话。
    皇帝们各自思考了一会,觉得高祖说得对,哪怕心里头难过,也得平静下来,别到时候让人笑话。再看那边开始赌博,就都凑过来看赌局。只有捆在竹竿上的四个人看不到,他们也无可奈何。
    皇后们都没有出屋,没什么事做也不出屋。要说伤心呢,也有些伤心,却不至于他们这样痛彻心扉。现在要劝他们放宽心呢,不合适。要是不劝呢,又能说什么?干脆窝在屋里,养蚕织布做衣服绣花、写字读书教小孩,可做的事很多。
    扶苏全神贯注的和他赌,基本上是赢一局输一局,也不亏也不赚。
    正在这时,天上飘飘悠悠的落下来祭文和祭品。
    众人拿来一看。
    哦,董卓认为年仅十三岁的刘辨没有皇帝之才,废了他,另立九岁的陈留王刘协。
    嘿,说的还真是人话啊。
    就好像谁当皇帝有用似得!
    刘邦不动声色的把祭文一扔,继续赌博,又赌了两局,才慢条斯理的说:“我看董卓比前面那些外戚更像是要谋反。”之前看每一个外戚都像是要谋反,结果都没谋反,连皇帝都敢杀就是不谋反,现在这些外戚果然越来越傻了。
    刘宏被绑在柱子上,抻着脖子问发生了什么事,问清楚之后神态自若,强撑着假装自己未卜先知:“我生前就说了,辩轻佻无威仪,不可为人主。啊啊啊”
    刘邦蹦起来亲自去踹他:“你就是个大傻子!”现在是刘辨无威仪的事吗?是董卓竟敢废立君王!从前车之鉴来看,刘协也活不了多久,董卓还得换什么都不懂的婴儿去当皇帝,直到时机成熟,他当上皇帝。
    刘宏好气哦。刚刚我们悲伤难过时,你非要让我们振奋起来。
    现在我振奋了,假装这都不重要,你又踹我?高祖也太难伺候了!
    “刘协是个好孩子,我当初就想立他为太子,要不是大将军何进碍事”
    刘邦骂他:“你自己皇后的哥哥,你自己提拔的大将军,他被你从一个屠户提拔为大将军,却能挟持你,你是不是没脑子?”
    刘宏气坏了:“高祖当初欲废太子而不可,不知道是被谁”
    扶苏大怒,你们吵架牵连阿盈干什么!那小子本来就伤心爱哭。当即舒展手臂,一把攥住他的脖子,稍稍用力让他说不出话来——在地府倒不用担心把人掐死了:“刘宏……不要乱说,明白了么?”
    汉灵帝刘宏生前没有男宠,可能是刘秀这个直男血统把刘邦传下来的双性恋血统给洗干净了,刘宏对男人没什么兴趣,对俊俏的宦官兴趣也不太大。他没把扶苏和刘盈的关系放在心上,说话也不在意。被掐了脖子才反应过来,赶紧点头,示意自己再也不说了。
    刘邦盯着他的背影和手臂看了一会,心说:至于这么宠么?我看你们好像没什么事啊。
    刘宏假装没被人卡脖子,继续嚷嚷:“高祖你能神态自若,那是因为你能打我们出气!你倒是把我们放下来啊!”
    刘邦不爽的转过头:“都听见了么?打他就能高兴,这小子还真能耐啊。都来打一会高兴高兴。”
    刘盈一身是土的从地道里爬出来,快快乐乐的说:“到时间了,换人呀。”
    刘邦摸着下巴问:“你这是在修地道么?”
    秦汉皇宫中都在地下有地道,各宫中都有密室,以地道相连。方便皇帝轻车简从的去找妃子、换寝室,还可以让外人不知道皇帝的行踪,安全,有效防止遇刺。秦始皇当年修仙,自称为真人,那人还给他提了个要求,要像神仙一样神出鬼没,不能被人知道行踪。
    扶苏:“阿盈想挖个地窖,”
    刘邦兴奋起来:“关人用吗?不愧是我的好儿子!”
    刘盈远远的听见他说的话,赶紧嚷嚷:“你想多了,我存些冰用。”
    刘邦悻悻的表示:“存上冰块也可以再关一个人嘛、”
    刘病已紧随其后爬了出来:“好了挖了四个时辰了!扶苏呢?来来来,我替你赌,你去挖土去。”
    为了尽快扩建冰窖,人手分了三组,扶苏;刘病已;刘盈和刘箕子。每组挖四个时辰。这样能有效抑制在空闲时间逐渐往回长的墙壁和泥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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