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窖里有鲜肉——搁在外面也不会坏,但放过半个月的鲜肉会有点发干,烹饪者和食客心里不舒服。拿出来解冻之后正要开始剁肉馅,先去地里拔新鲜的葱蒜姜。
    曹操也来了,穿一件漂漂亮亮的红袍,胡须整齐:“公子,我写了一封奏疏,请你斧正。”
    “嗯?孟德,你有何良策?”
    “我想去做城隍,为鬼魂伸张正义。之前上奏两次,均被打回,这次想请你指点一二。”
    扶苏搁下沾着泥土的葱姜蒜,去洗了手,拿着这篇赋仔细看了一会:“写的很好,真挚动人。但你什么时候能出去为官于此无关,关键在于,阎君什么时候消气。”
    “似司马家之暴行,阎君还觉得操行为不端么?”
    扶苏提醒道:“你祖孙三代任用司马家。”如果你没有用司马懿,会有后来的事吗?司马家不成为高官,有能力自己立国称帝吗?他比孙策差得远。
    曹操一拍脑门,想起来了。他把自己和司马家看做敌对双方,几乎不共戴天,但是……真倒霉!我就是太爱人才了!天底下那么多人才,找几个不如他的凑合用也行啊!这篇奏疏先不烧,难得写的这么好,留着再过些年,连着司马家的事一起过去再说。
    回去和儿子探讨:“真是千金难买早知道。唉,你说神仙有没有一种法宝,能让人看到臣子是否忠心?”
    “有也没有用,司马懿在我生前并无反心,正如胡亥在秦始皇生前不敢谋反。”曹丕先给自己挽尊,相当冷静的探讨这个话题:“神仙能长生不老。父亲,您若能长生不老,司马家会反叛吗?秦始皇找到了国家长治久安的根本。”那就是开国皇帝最好别死,死后不知道会有什么短命的、傻了吧唧的儿孙,还有位高权重之后野心暴涨的大臣,呸。
    扶苏继续捶打肉丸子。张春华在心不在焉的蒸豆腐和米饭,国破山河在的滋味不好受,自己的祭祀将要断绝,昭儿想必会很难过。
    杨艳已经看不下去了,儿子在小囚笼中关着,让她心如刀绞,悄悄摸摸的跑过来,找老祖母询问:“祖母。”跪下抱着张春华的腿:“祖母,您救救衷儿啊,他是个好孩子。求您赦免他。”
    张春华刚刚也围观了全程,不由得思绪万千。她更爱自己的儿子,不想让俩儿子伤心为难。想到这里,恨不得掐死杨艳。司马衷如果去当一个闲王,像是现在其他没闹事、没动静的藩王一样,那应该挺好。如果不生在帝王家,老老实实的做点力所能及的事,应该也能挺好,只可惜……德不配位真是害人害己。想到这里,看着杨艳的眼神越发厌恶,这女人害人害己且不说,还坑害了自己两个儿子的一生心血。连带着昭儿也羞愧难当,整日里低头不语,也就是司马炎还有脸骂这个骂那个,你也好意思舔着脸装什么慈母,触龙说赵太后都没读过?
    冷着脸,duangduang的,把一颗娇黄甜嫩的白菜芯儿切成细丝,一会上桌前拿酱油醋香油一拌,撒一点敲碎的麦芽糖,很好吃,还可以解羊肉包子和炸肉丸的油腻。
    杨艳又连声哀求,不住口的缠绕她:“是陛下和我执拗了,我们不该硬逼着衷儿继位,祖母,求您去劝劝先帝们,要罚就罚我们吧,衷儿是无辜的。”丈夫可以挨揍,自己也可以,儿子不可以。
    张春华烦了,心说真是慈母多败儿,难怪司马衷司马柬都木讷,爹妈是一双糊涂蛋!转念又一想,她说的倒是没错,呸,当了皇帝还敢说自己无辜?天下的奇珍异宝都受用过了,活的比其他人快活了不知道多少倍。曹髦可没说自己无辜,曹髦好久没来了。使了个眼色:“你不该来求我。”
    曹髦工作去了,忙的没有时间来帝镇看热闹,每天的工作项目就是气呼呼的仗剑砍人——地府原本不许鬼差砍幽魂泄愤,但死人一多,就放松了管制,无所谓了。
    杨艳毫不迟疑就要过去求扶苏,又停住脚步:“我对他的脾气秉性不熟悉,祖母您明示。”别看在帝镇住了这么久,她几乎没和镇长说过话。
    张春华沉吟半天,心中默默的权衡利弊,她现在希望把儿孙都拉拢过来,让司马懿那个老光棍当狱卒,守着他的小监狱去。司马衷虽然是儿孙之一,和她却没有感情,摒弃现在的怒火考量一阵子,那孩子有用么?固然,救了司马衷就连着杨艳一起过来了,但是这两个人好像真没用啊,特别没有用,文不能出谋划策,武不能上阵砍人,在帝镇这里要么贤明勤劳、要么能文能武否则就会被霸凌。
    转念又一想,杨艳很有几分姿色,司马衷,给他一只秃毛笔,让他去给蔬果授粉还挺好,还有推碾子磨磨,担水摘菜,劈柴扫地,什么活都能干,关起来都可惜了,怎么说也是劳力。用人从来不挑德才兼备,只要用的恰如其分,什么人都可以变废为宝。我不喜欢做的农活都可以丢给他。“你哪用别人指点。”
    杨艳抱着她又是哀求又是哭,缠的张春华踹了她两脚:“镇长需要人手。聪明的,强悍的,忠诚的,笨的,都需要。他需要人干活,你可以养蚕织布,司马衷可以挑水耕田。”当不了士,还当不了民么?
    杨艳委委屈屈的去恳求扶苏。
    扶苏把铁锅搁在灶台上,小火烘了烘锅,然后把案板上的椒香棋子豆的半成品丢进去,开始炒。“半年后我去要他。”
    他自己心里称量一番,以司马衷的生平功过,不能说全然无辜,关押个半年也没多难过。他生前不是没被人软禁过,对于所有无法离开帝镇的人来说,这都是一个巨大的囚笼,囚笼大一点或是小一点又有什么区别呢。
    面粉、盐、用牛油炸的超浓花椒油和少量的水和面,切成小方块,炒出来就是酥脆微麻的干粮/小点心。以前用磨碎过筛的花椒粉,会有一点点小渣滓,前段时间震惊的发现可以直接用拌面的花椒油!做出来更香更细腻。
    炒一大罐给阿盈带去当零嘴,只是这东西长得像是小木头块,他可别咬错了。
    杨艳一想到儿子被关在小黑屋里,一天都忍不了,试着对他哭唧唧。
    扶苏觉得她又蠢又烦人,难道只有你儿子舒坦重要,其他的无论是国家安危、生灵涂炭还是我父亲加班都不重要?“别拽我袖子!你住口,不可在这里吵闹。”司马炎更应该被关进去,但是扶苏不用问也知道,司马炎的战斗力比司马衷有用,追查晋国灭亡的元凶之前他们也得在意眼前的生存情况。
    杨艳哭唧唧的也被赶走了,她还不好意思对陌生男人大肆哭闹,委委屈屈的回去的时候,看到司马师司马昭开了房盖对她招手:“叔父,父亲,要放衷儿出来么?”
    “你过来。”
    一把揪住杨艳的头发拎起来:“你进去吧!”
    在长度只够贾南风躺下的小屋里,司马炎委委屈屈的蹲墙角,和被揍了一巴掌的蠢儿子面面相觑。贾南风很不孝顺,坐在司马伦身上,半点地方也没让给他,司马伦嘴里有一只臭袜子。杨艳跌坐在地上,有点迷茫。这屋里现在没法让人躺下,五个人只能靠墙围坐成一圈。
    上面的房盖立刻落锁,司马昭在外面‘怒其不争’、‘菜是原罪’的数落他们。
    司马师倒是好受一点,他没儿子,不需要为此负什么教子无方的责任。但转念想想,倘若自己有个儿子,那自己的孙子未必会蠢成这样。别想假如了,假如有个儿子,说不准我篡权给我儿子,然后阿昭篡我儿子的帝位。
    …
    扶苏把肉馅调味、加点醪糟搁一会,一会再炸。先进屋去翻了翻资料,他早就去调查过每一个他能听说的司马家闹事的藩王,还亲自去见过好几个,隔着屏障跟人聊天了。只不过没告诉司马家这几个人,没那个交情。
    当初司马玮死后,他去询问阎君这个人的下落,阎君不告诉他。但这也没拦住扶苏,和项羽约架(被揍)和聊天时得知,司马玮在敌镇中扣着呢。于是俩人又千里迢迢、坐了半日的船过去看他,扶苏顺便看项羽和吕布单挑,吕布的妻子跟他吵架跑去投胎了,再也不会来,打了光棍之后的吕奉先武力值暴涨,几次压过了项羽的风头,最后打了个平手。看来之前是妻妾和部将的妻妾耽误他了。
    司马玮说,当初密诏让他杀司马亮,他想验证诏书真伪,黄门官告诉他密诏传出去就不灵了。他当时也年轻,才二十一岁,就信了。第二天就到地府来报道。
    前两年司马乂死下来,也被扔到敌镇中扣着,倒不是为了让他跟谁为敌,实在是地府忙不过来了,他也不算坏,就先软禁起来以后再说。
    司马颖煽动司马乂讨伐司马冏,之后又击败司马乂,司马颖现在肉店地狱挂了头牌,和他叔叔兄弟一起,由于过于供不应求和实在是太混蛋,邓绥自己动手改自己写的地狱条例,直接在肉店地狱门口立了木杆,把人捆在上面插了招子,和他兄弟一样,一文钱随便打。
    任用张方肆意吃人的司马颙现在在高汤地狱,和张方一锅煮着,也把锅搁在地狱门口,免费发汤送肉。被他们充当军粮的鬼魂们感激不尽,天天来吃。这地狱果然玄妙非常,鬼魂身上的肉割之不尽,几十个一锅煮的罪鬼竟然能让几万怨鬼吃饱。一起煮的都是些助纣为虐的高官将领,地狱里可不分高低贵贱,能给他们这群人单独分一个锅出来就不错了。
    现在这情况是阎君们格外施恩,调动过他们行刑顺序的结果,地府有四十五个大大小小的地狱。像是剥皮(盘剥百姓、强*奸,热爱酷刑等)、拔舌(诬陷至人被杀、族诛等)、深坑(故意设计坑害他人)这种大地狱不对外开放、禁止游览,罪鬼们也在这里有刑期,但为了让冤死鬼们能安心,就调动了行刑的顺序,让可怜的冤死鬼们看到仇人在折磨在受苦,这样他们才好安心生活。
    扶苏把记录下来的资料简单整理了一下,简单到人名下只有对应地狱,这也不着急给司马懿,问完立刻就拿出去,显得我那么好打听呢。
    …
    刘彻正好发了面准备烙饼,闻见飘来一阵热油味儿,立刻拿出红糖,舀出两勺红糖,加上两勺面粉综合一下,包了十几个红糖饼搁在盖帘上端过去:“帮我炸了。”
    “什么馅儿?”
    “红糖的。”
    那就先炸糖饼,以免油里有肉丸子味儿。扶苏看着翻滚并且鼓起来的糖饼,陷入了沉思中,再一次问:“每次我炸糖饼都露馅,张春华不能放太多糖,你却从来不露馅?”
    刘彻才不告诉他秘方是往红糖里加面粉:“呵呵,大概是性格原因。”
    扶苏知道他不说实话,炸完了十三个饼,只给他十个:“扣的油钱。”
    刘彻懒得去买油,只好如此。
    刘隆闻着味儿在旁边蹦高了看:“这就是十税其三呀!”
    刘秀刚想过来通知大家,司马炎杨艳这对罪魁祸首被关进去了,因为差点教育问题当场崩溃:“十三个饼抽走了三个叫十税其三?你的算数和税制都是怎么学的?”立刻把他抓走补课。一百以内的加减乘除使劲做!历代税制和收税项目以及转换你给我记住!
    刘盈一次补了三四个月的睡眠,神清气爽的下楼来,抓了个丸子吃。“哥哥~有客人么?”一顿丰盛的大餐准备好,格外多摆了一双碗筷。
    “夫人约定了,司马衷死后就来。”
    城隍哪里能看到一个人约莫还剩多少寿命。
    吕雉压着饭点进了镇子,看扶苏一副闲得无聊打算大发感慨的样子,刘盈一脸的困倦:“阿盈,你怎么了?”
    刘盈重点讲了一下墨子的工作态度,别休息,别停,没干成之前为什么要写享受生活?有吃有穿就行,还有比工作更快乐的事吗?我的天我要死了。“唉,难怪阎君嘉许墨子,都是一样的人。那神奇的器械哪里是一朝一夕能研究出来的,我以为研究个一二十年能做出来,就不错了。墨子也是这样想的,他打算一口气研究二十年。”
    扶苏心说:所以嘛,父亲也喜欢墨子。
    吕雉心说:你摆弄小木头有那么累么?我在人间给他做谋臣,他这些年看着人间惨状心情不佳,我得用各种办法哄他稍微高兴一会,每隔两个月被鬼差带到阴间急忙慌的见一遍朋友,回来见见儿子再赶紧回去,你能有多累?小木头块能比始皇更难办?我一会要去做的事才真难办。“阿盈真辛苦。”
    刘盈满足了,左手肉丸子右手油炸糖饼,心心念念了好几个月的美食在吃到第三口的时候就觉得腻。老老实实的依次慢慢吃。
    吕雉饮了一杯酒,往凭几上靠了靠:“司马衷死了,你父亲被气的快要吐血。”我劝不了。
    “哦?”扶苏想说‘侍奉我父亲很辛苦’,不合适,‘我父亲很不好哄’,也不合适。
    不合适的话不如不说:“夫人辛苦。父亲也见了司马衷?”
    “见了面,还跟他聊了一会,喏,这是给你的信。”
    扶苏双手接过,拆开一看,信中墨迹有些淋漓,字体也换成了行书。信不长,中心思想是:去替父亲把司马炎打到晋国灭亡为止。打死他!!我不累,我是生气!
    吕雉:“嗯这糖饼好吃。谁做的?”
    “刘彻做的,我炸的。”扶苏问了问人间的情况,听的吃不下东西。
    吕雉一边说,一边吃掉了两张油炸糖饼,举着最后一口:“现在人间见不到红糖,也难找小商贩。真是可怜啊。”这最后一口糖饼里兜着一汪软乎乎的红糖汁,表皮还有些脆:“人间现在的情况很不好,本该破而后立,奈何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夫人,司马越的寿命还有多久?”
    “看其气象,还有几年时光。”
    现在新君还没有继位的,当权的司马越选定了司马炎的第二十五个儿子司马炽,皇太后羊献容觉得司马炽是丈夫的弟弟,自己不能当这个皇太后,听人劝,想立原先的太子司马覃继位,正在折腾呢。
    吕雉又问儿子的打算,是好逸恶劳的回来休息,还是一会继续去跟上墨子?他做的那件东西,希望能把罪鬼塞进去就自动得出结论的机械,所有地府官员都很关注。
    刘盈捂着嘴打哈欠:“我再睡两天,把后三个月的觉也睡出来,就回去继续干。”
    “好孩子。”
    吕雉下来要办的重要事项有三件,第一是和故友联络感情,刚忙完。第二是送信,刚送到,接下来的事情就难了。
    “夫人面有难色,是何缘故?”
    吕雉起身往外看了看,屋外没有人偷听:“你也知道,你父亲去年才凑够了一千弩兵,他现在又想招募更多的鬼卒,在增加几千弩兵。他现在抓猛将倒是省事,鬼卒们咻咻射箭,什么样的厉鬼都挡不住。可我又不是说客,我怎么能说服阎君继续提供军饷,支持他扩充军队呢?我知道他无心…只怕阎君多疑。”
    扶苏不解:“抓鬼魂而已,一千弩兵足够了。”父亲真有什么大计划么?我现在相当于人质啊。
    吕雉低声说:“阎君在试探你父亲,他也同样在试探阎君。现在给我的借口呢,是一千弩兵看着太少,他看着不舒心,如果凑够三千会舒服一些,也可以支援左邻右舍。”最可气是还不允许自由发挥,非要吧原话带到。那你倒是自己来说啊!他还觉得说不出口。
    他要弩兵,要了几次就给了名额和粮饷,让匠作监做了弓弩送来,我觉得这就挺好,人应该知足而止。
    俩儿子陷入沉思中。
    过了好一会,刘盈问:“阎君名下有自己的军队么?”
    “阿盈真是太聪明了!每一位阎君名下有一万禁军,大部分都没招满,招满的人也经常被派去和鬼卒换岗。”吕雉叹了口气:“他有些心急。前段时间还想弄一瓶药保留记忆,暂时投胎去人间试试。我劝他别去,万一变成绝色佳人呢,将来当一次皇后,他何以自处。”更可怕的话没敢说,不是所有绝色佳人都能成皇后,万一才华横溢如蔡文姬、歌舞出众如绿珠呢?
    扶苏说起了曹操告诉自己的小秘密。
    “现在嘛,人间太乱,城隍是每隔十年轮换一次,全部都尉和一部分判官被提拔上来了,都做得很好,他偏不肯示弱,不想说自己受不了要休息,打定主意要等到人间太平再回来。”
    扶苏能说什么呢,这就是他崇拜父亲的原因。和她探讨:“韩都尉现在也去当城隍了,我还以为他会一直负责接送皇帝。”
    吕雉笑道:“霍光现在也当了城隍呢,前段时间又碰上刘病已,俩人都是急忙转身抱头鼠窜,都觉得有愧于对方。”许平君去她那儿做客的时候告诉她的。
    刘彻正在吃喷香的油饼,十张油饼分做两盘,和父亲一起拿了酒去刘秀家吃。什么都不为,就为了让被抓着补数学题的刘隆感受痛苦。
    刘秀气定神闲的问:“一个农夫种了三亩五分地,每亩地能收获四斗谷子,去年留下的种粮有一斗,每亩地需要三升谷子做种子。假设这一夏天都吃去年留下的粮食,到秋天收获之后,按照五税一交税,他需要交多少税?能剩下多少谷子?”
    刘彻刘启:“吧唧吧唧”
    刘隆心不在焉的答道:“四斗的税……”
    “嗯”
    “多出去的被贪污了。”
    “……”
    “能剩八斗谷子。要是不够就是娶媳妇花掉了。”
    刘秀抓着他耳朵:“我看你想娶媳妇!今天我就去提亲,把杨芷给你要过来好不好?”
    刘隆十分悲愤:“不怪我,他们俩吃的太香了。”
    刘彻得意的吧唧吧唧吃糖饼,这小子敢在他读书时故意来捣乱,他也能在他做题时来捣乱。看书随时可以放下,做题的时候你分神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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