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极光的夜景看完了,也拍摄了,现在行在北爱卡里克的空中索桥上,两岸是连绵山谷,头顶是万里晴空,脚底悬空,下面一望无际的碧蓝大海,索桥是独特的风景线。
    没拿三脚架,只提摄像机,桥上和即将抵达的风景地不方便,杨稚抛弃了三脚架,扶着索桥的护栏绳稳扎稳打的移动着。
    “如果掉下去怎么办?”他问。
    身后一直跟着一个人,从前天开始,算是彼此旅行中的最大收获和意外。
    “我会救你。”李忆南诚恳而又不失情调的说,他在杨稚身后顾着他四周,顾着他的安全,如他所言那样,看起来十分担心他。
    杨稚回眸,他是长相那么温柔的一个人,甜到人的心窝子里,李忆南不能看他对自己笑,叫人心猿意马,不由得收紧了指尖。
    这就是不够了解,只能从外貌辩别,我们总是先始于颜值。
    “如果我真的掉下去,你大可不必来救我,因为,”杨稚笑道:“我会游泳啊。”
    他提起摄像机,拍了一张高山流水图。
    李忆南在他按下快门之后,从他身后靠近,结实的身躯覆上杨稚的脊背,低沉诱引,“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好不好?”
    “什么地方?”
    “你答应我。”
    也是出来玩,他当然不拒绝,道:“走啊。”
    李忆南上前面带路了。
    天知道他有多想握住杨稚的手,但他知道距离,知道他和他还没有走到那么近的理由,因为杨稚……还没答应他的追求。
    他们共同赴了一个小岛,岛上有一只船,付钱便能游|行,李忆南准备装备给杨稚戴上,救生服套在他身上,他低头说:“海上你可以拍摄动态的游|行图,我会把船开向另一个岛屿,我们在那里停下,你可以在那里拍到绝美角度的海景,同时也可以在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地方,”李忆南停顿了下,忍不住的,拿手指碰了碰杨稚白嫩嫩的脸蛋,“答应我的追求。”
    他并不少人追求,但对于男人的追求却是鲜少的,尤其这样循序渐进的,尺度正好的,让他没有什么压力的,遵从本心的。
    这是独特的感受。
    李忆南是个有魅力的男人,杨稚必须承认。
    知趣而知性,俊逸而优雅,他不知道何德何能,叫这样一个人给盯上了。
    杨稚勾唇,散发他外貌上的优势,他伸手挑了下李忆南的西装外套,指尖在他西装上游走,“好啊,我一定会认真考虑,这场突如其来的追求。”
    他是在勾引?嗯,没错,他就是。
    他喜欢这个男人说话时的语气,他喜欢这个男人的坦然和真诚,他喜欢这个男人他所没有的沉稳的魅力。
    “不是突如其来,是有备而来。”李忆南拿掉他的手,这个过程,也算是间接的完成了他想要的肢体接触,他喜欢这个人,想要触碰的喜欢。
    他们开了船。
    比赛的事情办妥了,陆盛没有退出,这是莹莹的功劳。
    滑板比赛如期举行,该筹备的事情一件都不会少,这个时候沈厌该是忙的,但他却闲了下来。
    店里今天关门休息,没有经营生意,他斜坐在桌子边,上面放了台电脑,正播放着电影《绿皮书》。
    店里其他人在收拾着新进来的款式,该往假人模特身上套的套,该朝橱柜里挂的挂,该展览可试换的撑在衣架上挂览,该忙的一个没闲下来。
    最近是滑板比赛的热潮期,他们主打滑板属性的衣店有的可忙。
    室内是拆包装盒和电影里播放的声音,英文萦绕在耳边,有人听不懂,有人看的不亦乐乎。
    莹莹趴在桌边问:“后来这个黑人怎么样了?”
    她没看过这部电影,读着下面的中文翻译,手里拿了一袋薯片,梳着脏辫,穿着店里的潮牌,青春洋溢。
    沈厌没搭理她,他对这部电影的情节倒着说也能流利讲解,但他懒得剧透,让莹莹自己品,他问她别的事:“陆盛还追你呢?”
    陆盛和莹莹的关系可不普通,当初合伙后沈厌好多事都是莹莹代办的,两人交往密切了起来,陆盛追过莹莹,只不过莹莹没同意。
    手里薯片顿时就不香了,莹莹吧唧一口,咬的清脆作响,道:“二哥你别提这事。”
    沈厌乐呵一声,道:“你不小了,还害臊?”
    莹莹脸蛋红了,坐立不安的,她选择站起来,靠着书桌道:“我们俩不合适。”
    “比如?”
    “就不合适啊,”莹莹小辫子甩来甩去,她害羞的时候就会这样,总要动动掩饰着什么,“他比我大那么多,而且事业有成的,我是什么呀,一个打工妹,根本就不搭好不好。”
    “你自卑?”沈厌犀利道。
    莹莹偏头过去,“二哥,我们俩真不配,我见过他身边的人,都是大长腿的白富美,女强人,我感觉自己跟她们比就跟小孩一样,我什么都不懂,就是个打工的,我也不知道他看上我什么了。”
    沈厌不发声,但他知道莹莹和陆盛的意思。
    感情这事最乱了,也最简单了,来了就是来了,没有也强求不得,人挑选伴侣会折优而取,但喜欢不是在人群中权衡利弊的挑选,你根本掌控不住自己会对什么样的人动心,或许只是对方的某一个点戳了你,你就一头栽进去了,很怪,又很简单。
    见沈厌没说话,莹莹越发不安,试探道:“二哥你是不是……也觉得我配不上他啊?”
    沈厌回神,见小姑娘紧张兮兮的样子,平日里的大大咧咧全然不见,玩滑板,骑机车的潇洒都烟消云散,实在让人不敢相信这两人是同一个。
    沈厌坏了,点头逗弄她,“嗯。”
    莹莹委屈极了,“真的吗?呃……我就知道,大家都这么觉得。”
    “谁这么觉得了啊。”收拾衣服的徐锐插话道:“二哥逗你的看不出来?”
    莹莹拿眼刀剜他,“徐锐你又偷听!!!”
    “我可没偷听,那声音自己往我耳朵里钻的,是不是?”徐锐朝身边几个男生起哄,都点头说是。
    莹莹拿桌子上的东西砸他,“王八蛋!”
    徐锐拿衣服挡,“出口成脏可真就是配不上人大老板了啊!”
    “你妹!”莹莹跟徐锐打闹起来了,店里一团和气的氛围。
    黑人歧视?似乎在哪里都有歧视,他玩滑板这么多年遭遇过各种各样的歧视,歧视是人的本能,是人为了达到心理平衡的某种自我安慰的本能,不止是绿皮书在写实,现实中无处不在的歧视这么告知着他。
    他虽然没说什么,但他知道,周韶他们不喜欢纪泽阳,他们在施行他们心理上的歧视,谭超抨击了杨稚的父母,他在语言上完成了歧视,他丢了杨稚选了纪泽阳,他自己在感情上做了歧视。
    谁比谁低贱了?后来证实,都错了。
    他觉得杨稚没有纪泽阳重要,现实狠狠给了他一耳光,对杨稚的思念空前绝后的强烈,因为太多天没见,因为太思念,因为太担心他会出什么事,因为实在害怕他从自己的世界里消失。
    对纪泽阳恶意捆绑在自己身边,事实又证明,绑住了也不是他的,他眼睁睁看着纪泽阳和别人发生关系,却无动于衷,他意识到了自己没那么爱了,甚至可以说是不爱了,只是自己一直在欺骗自己,自己在假装深情。
    只是不甘心罢了。
    得到了,就没那么稀罕了。
    这是爱吗?
    纪泽阳呢?又答应了复合,又继续跟他的未婚夫乱搞,操,他们俩要不要这么恶心人啊?
    都在精神□□各方面的出轨彼此,却还在各自假装深情陪在彼此身边,好生讽刺。
    他现在又该用怎样的理由去追回杨稚?喜欢吗?资格呢?他信吗?他应吗?可能吗?
    沈厌啪嗒合上了电脑,像是在斩断乱糟糟的情丝。
    不知道远赴千里还有人心心念念着自己的杨稚正有说有笑的和人交谈着,他停在了李忆南说的岛屿上,他拍完了绝美的海景,他在巨石上站着,凹凸不平的石头把他们二人的水平线拉的更长。
    海水打湿了杨稚的裤脚,他却将摄像机保护的很好,他把后背露给深海和浪潮,把前胸对给面向他吐露欢喜的李忆南。
    他大概明白,对方从何时何地,注意了他。
    这不是他旅行的目的,意外的收获却也大可不必匆匆推拒,他不反感这个人,他对他有一定的好感,在单身的情况下,何不尝试?
    他总该找回,不是除了谁就没人要他的自觉,他总该被人疼着,因为他始终坚信,认真起来的感情没有人不想要,总会遇到与自己志同道合的朋友,若是恋人,岂不更好?
    他享受谈恋爱,他享受和一个人向往后延伸的幸福的过程。
    短暂几天的相处就足够彼此大概的对彼此进行了解,继续的追求,适当的接受,他们在为自己的行动和欲望负责。
    “李忆南。”杨稚的头发被海风吹着,撩起来,露出精致白皙的额头,他声音也变得动听起来,即使威胁也是情趣,“如果你敢耍我,你会死的很难看。”
    他们在这个小岛上交代了彼此的过往,以及谈过几个男朋友,进展到怎样的地步,以什么样的方式收场。
    李忆南是俊逸的人啊,无论从哪个角度。他的浅笑附带额外的魅力价值,他的真诚将价值最大化的提升,他有让人对他抱有好感的能力,因为他就是……有特殊魅力的人。
    在杨稚的圈子里,没有见过的那一类,成熟的,真诚的,含蓄的,优雅的,那一类优秀的人。
    他比他大了好几岁,但杨稚在此刻,喜欢比他先一步成长的李忆南。
    好感的建立是简单的,深入,似乎也并不难。
    他们只是需要时间,是自然的问题还是心理的渴求在作祟?杨稚不知道,他对这个人,有着莫名的期待感。
    “一段感情让你对今后认识的人都抱有警惕性,那么这是一段不健康的感情,杨稚,你看到了吗?”李忆南走近他,踩着石头跨过来,杨稚伸手扶住他,李忆南扣住他的腰,向自己怀里压了点,“你不适合同龄人,心智不成熟的小朋友配不上你,你本该认识我,本该属于我,因为我的三观和对爱情的态度,与你才是契合的。”
    他们在交谈之中认识了彼此,了解了彼此,虽不知全貌,却已足够。
    杨稚仰着头,他散发着与年龄严重不符的高度认知,他也不过二十岁出头,一段段感情里摸索出来的智慧是他独有的魅力,他爱这种领先于他人的感觉,爱此刻自己被一个优秀的男人抓进手里的禁锢感。
    他爱一个男人的自信,那是特别的魅力。
    李忆南做到了,能在最短的时间里,让他最快的动心,他比他的每一任,都要出彩。
    这才是真正的……成年人。
    “怎么之前没发现,李总是个自恋的人呐。”杨稚的呼吸喷在他的脖子里,轻轻的,湿热的,暧昧的,在撩人心弦。
    “我不觉得这叫自恋,我不过是对自己有足够的认知,”李忆南顺着杨稚的胳膊下去摸到他的手,握在手里,十指相扣,“还有,我心疼你。”
    杨稚大大方方的,眨了眨他那双灵动的双眸,“哪一段?”
    “每一段。”
    情话吗?不算,真实的,他李忆南从来不玩虚的。
    他说过了,他从来不乱动心,但一旦动了,就是扎进去的势头。
    杨稚向他贴了贴,他暧昧的说:“是海风推我。”
    李忆南凝视着他,杨稚的眼睛溢出了耀眼的光。
    李忆南被深深吸引进去,直到从扣着他腰背的手向上攀附,推着杨稚的后脑勺,他热烈而迫不及待的进行这场海岛上的坦诚,海岛上的唇齿纠缠。
    一切从海岛上说起,一切从岛上的这个吻开始。
    “你该被人疼的,”李忆南湿热的唇抵着他的,“现在,以后,都是我。”
    杨稚贴着他吻,抱住他的脖子,相机里记录的美景瞬间逊色,唯一可惜的是,没人记录他们的开始。
    这才是这场旅行双方最大的收获。
    他发誓,他能丢下过往与李忆南重新开始,他就是杨稚,从来没变,不放下一个人,他不会接受另一个人的好。
    所以,他不再记得,闻淮是谁,沈厌是谁。
    从一,而终。
    是理想,是追求,是心声,是誓言。
    是笃定的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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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稚哥:我是一颗歪脖子树上吊死的人吗?
    小渣男出手,没有钓不到的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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