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谦益道:“先回了一趟西夏,把瑾渝送回去,又去了趟东陵,也去过雪山找百合,再后来,还是回了南唐。”
    “在盛京外转悠了好几年,也开了一间小医馆,但是一直都没往盛京里走,也听说了太子妃叫苏忆,是个小医女,是苏先明的女儿,一直到昨天,听说大行皇后薨了,我才……”
    苏忆无意识的点点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抬眼看向屋外,因为门窗关着只能看到一些阳光透进来,刺眼的很。
    又过了一会,苏忆道:“师傅,你去准备大行皇后的丧仪吧,我不方便过去。”
    赵谦益也不推辞,起身道:“你这几天都在东宫呆着吧,万一冲撞了也不好,等事情结束了我再来看你。”
    苏忆道:“师傅是打算留下来了吗?”
    赵谦益推开门道:“我到底还是在外习惯了,受不了约束。”还是没打算留下来。
    苏忆也不多说什么,只觉得隔了十年,从前亲密无间的师傅,如今却连一句话都不知该从何说起。
    然而,在推门的一瞬间,赵谦益却又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回头看向苏忆身侧的玉佩,道:“这玉佩是……”
    苏忆低头,看向她系在腰间的半圆形玉佩,是林寒萧给的,说是当初安夏送的。
    白色的衣裙,衬着白色的玉佩,若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
    苏忆把玉佩解了下来,道:“这是林寒萧送我的,据他说,是安夏公主送他的。”
    赵谦益仿佛透过玉佩想到了什么事情,道:“原来如此。”
    苏忆不明白这话什么意思,刚开问,却见林寒萧和赫连月来了,扯出一丝笑容道:“你们俩怎么一起来了?”
    皇后新丧,按说他俩的婚事也要延后,但是要让林寒萧为南唐皇后守丧,似乎有点说不过去,具体要怎么,现在也还没个定数。
    赫连月走进来道:“他要回西夏了,就这几天急着走,所以我想过来和你告个别。”
    苏忆其实身边没什么朋友,之前还有苏仙在,后来认识了赫连月,可这才几天的功夫,一个个都要走了。
    苏忆道:“这么着急的吗?上次比武的事情还没个定论,不再等等吗?”
    赫连月摇了摇头,“我也想多待几天,毕竟这一走不知道设么时候能回来,父亲也很舍不得我,可是他说西夏有急事,非走不可。”
    西夏有急事?苏忆忽然想到郁承嗣说西夏皇帝病危的事情了,道:“既然如此,还是早些吧。”
    林寒萧盯着赵谦益,桃花眼眯了又眯,似乎对赵谦益颇感兴趣。
    赵谦益垂首,行礼道:“见过襄王殿下。”
    “是你。”林寒萧挑眉,嘲讽道:“没想到南唐的国师竟然是西夏的侍卫,不过失踪了这么多年,皇帝竟然还为你留着这个位置。”
    “是你太有能力呢,还是南唐无人呢?”
    林寒萧说话一向不中听,苏忆和赫连月也基本都习惯了,但是这般嘲讽一国国师实在是不应该,况且还是苏忆的师傅。
    苏忆皱眉道:“林寒萧,他是我师傅,你少说两句。”
    林寒萧哼道:“要不是你师傅,我就不只是说说他了。”
    赫连月觉得气氛有些不对劲,道:“莫非你俩认识?”
    刚才林寒萧说赵谦益是西夏的侍卫,要说认识也不是不可能。
    “认识,怎么不认识,他可是安夏的侍卫。”林寒萧盯着赵谦益,身上隐隐有些杀意。
    苏忆想起赵谦益说过他和林瑾渝为西夏皇帝不容,便道:“你就算不同意我师傅和安夏,你也不至于想杀了他吧?”
    虽说苏忆一直叫林瑾渝为安夏不合适,可是让她叫母亲又觉得别扭,当初她叫白靛霞也是不得已,实在是“母亲”这两个字太陌生了。
    赫连月一脸惊讶,捂嘴道:“我是不是不应该在这?”听到这种消息,她很怕被灭口啊。
    林寒萧一笑,拿出他的玉扇,道:“用不着,我也没说要杀了他,姑姑会不同意的。”
    第一次正儿八经的听林寒萧叫姑姑,苏忆觉得挺别扭的,道:“那……”
    赵谦益道:“这对玉佩是瑾渝给你的,你一向舍不得拿出来,怎么现在竟然把它分成两半了?”
    苏忆低头,看着这一半不起眼的玉佩,没想到林寒萧竟然这么重视,居然还把其中一半送给了她?
    林寒萧低头看向自己身上的一半玉佩,道:“我没什么礼物送给忆儿,想了想就这个玉佩吧,但是我又舍不得,只能如此了。”
    听着的确像林寒萧能干出来的事情,他道:“我还以为你有多喜欢姑姑呢,可看到忆儿,似乎也不过如此。”
    当初安夏失踪,林寒萧就找过赵谦益,在他看来,也许安夏跟着赵谦益要比和亲好得多,而当初赵谦益也承诺过会对安夏好,所以林寒萧这么多年一直以为安夏和赵谦益在一起。
    知道他见到苏忆,才慢慢知道了一些当年不为人知的事情。
    苏忆道:“当初的事情师傅也没预料到,他也不想的。”
    林寒萧道:“你倒是会替他说话,他把你丢在盛京十年,你就没怪过他?”
    大概觉得林寒萧太过咄咄逼人,赫连月拉了拉他道:“都过去这么久了,你就别揪着不放了。”
    苏忆顿了一下,道:“也不是没怪过,可要不是师傅,我哪有命活,况且,当年师傅离开也是因为……安夏没了,师傅坚持不下去了,你让我怎么怪他?”
    林寒萧忽然扔了手里的玉扇,吼道:“你们没理由怪他,可我有理由!”
    “啪”的一声,玉扇被他扔在地上,登时四分五裂。
    赫连月道:“你这么激动干什么,没有人说你什么你又何必为难自己?”
    赵谦益忽然道:“在襄王心里,我应该是爱惨了瑾渝,关于瑾渝的一切我都会无条件的包容,但是见我丢下了忆儿,襄王怕是觉得我对瑾渝的感情,也许没那么深吧?”
    不得不承认,林寒萧的确是如此想的,他是天之骄子,见过太多阿谀奉承的嘴脸,但真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候,一个比一个跑得快,就像那场大火,他身边没有一个人,出了林瑾渝。
    所以,他才会对苏忆格外上心。
    见林寒萧不说话,赵谦益又道:“当初抛下忆儿,的确是我的错,我……”
    “师傅。”苏忆也不知道赵谦益接下来要说什么,只是凭着本能打断了他,“你去宫里看看大行皇后的丧仪吧,再耽搁下去就不好了。”
    赵谦益眼底波澜微起,但还是点了点头。
    待赵谦益离开后,林寒萧才道:“我之前来东宫说要给你讲个故事,你还记得吗?”
    苏忆道:“记得,但后来因为月儿来了,就没讲成。”
    赫连月并不忸怩,道:“那你们说,我先走。”
    “不用。”林寒萧道:“你不用走,坐下来一起听着吧。”
    苏忆觉得她最近一定是犯了什么忌讳,昨晚上刚听完莫问仙的故事,早上就是赵谦益,接着就是林寒萧。
    她身边的人,还真是个个都有故事。唯独她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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