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玄和美艳的表情有些怪异,已经从惊恐中稳定下来的孙玲芝竟然也学着他们的样子看着自己,模样十分纯真可爱。
    狄成耸耸肩:“一时冲动。”
    “你一时的冲动却毁了玲芝。”金玄冷道。
    “我也没想到会成为这样。”狄成倒是很无辜,谁能料到京城还有孙玲芝这么个女孩,谁能料到金玄和她有关系,谁又能料到赵家为了遮掩自己儿子不能人道的事情,强行娶个弱智女孩。太多太多的巧合,凑成了今晚这场婚姻。
    金玄不再纠缠这种无意义的问题,转身面向孙玲芝,尽量温和的道:“玲芝,还记得我吗?我是姐夫。”
    孙玲芝紧紧抱住自己,往角落里蜷缩,大眼睛在他们身上来回转动,之前的惊恐过后,现在更多的是好奇。半晌过后,嘟嘴道:“我不嫁给你。”
    金玄苦涩笑笑,四周看了看,快步冲到洗手间用力的搓洗脸上的化妆油粉。
    狄成仔细的打量女孩,模样倒是挺清秀迷人,身材不算太高,但小巧玲珑,体态匀称,那份智商太低而表现出的孩子气称不上是痴傻,更多的感觉是可爱,讨人喜欢。狄成忽然想到,如果家庭经济条件允许,又不考虑子孙基因问题的话,娶这么个瓷娃娃似的可爱女孩回去,倒也是种福分。
    狄成在打量孙玲芝,孙玲芝也睁着大大的眼睛好奇的打量着他,片刻后忽然娇憨的吐出句:“坏蛋,不许打我主意。”
    “呃……”狄成心头抽搐,哭笑不得,身旁美颜的一声冷哼更是让他满脸无奈,我招谁惹谁了。
    这时候把妆全部卸干净后的金玄快步从洗刷间冲了出来,由于神情太过激动,孙玲芝再次受惊,用力向角落里缩去。
    “玲芝,仔细看看,仔细的看看我。”金玄指着自己的脸,紧张又期待。
    “我不嫁。”孙玲芝还是重复着意识里最强烈的感觉,不过这一次在偷偷打量了金玄片刻后,大眼睛忽然不再是害怕,先是疑惑、再是迷茫,再然后试探性的叫了声姐夫,紧接着又吓的缩回去,还是那么小心翼翼的打量着他。
    金玄神情一阵激动,伸出手来:“玲芝,我是姐夫,来……过来……”
    “姐夫死了。”孙玲芝用力摇头,表情却带着委屈和难过。
    “姐夫只是去做生意了,现在回来了,你看……你仔细看看,你最喜欢捏我耳朵了,你看这里还有你当年抓的痕迹呢。”金玄急忙把耳朵露出来。
    孙玲芝没有去看他的耳朵,而是认认真真、仔仔细细的看着他,看着看着……两行泪水无声滚了下来,小嘴撅起:“姐夫回来了。”
    金玄心头狠狠颤动,都道男儿有泪不轻弹,可这一刻坚强的他却忍不住热泪流淌,用力抱住孙玲芝,颤声道:“姐夫回来了,姐夫回来了。”
    感受着有力的怀抱,熟悉的味道,孙玲芝仿佛又回到了当年最快乐的时刻,不再害怕,不再怀疑,抱住金玄哭泣道:“姐夫,我不嫁。”
    “不嫁不嫁,咱不嫁,咱谁也不嫁,好吗?”金玄手忙脚乱的给孙玲芝擦去泪水。当年孙玲玉非常疼爱自己这个妹妹,像妈妈般照顾着她呵护着她,就连与金玄约会热恋时,也总是带着她。金玄没有嫌弃过,同样也把她当初妹妹来看待,并曾向孙玲玉保证过,两人永远的保护妹妹,让她快乐、幸福,无忧无虑的生活。
    如今孙玲玉已经离去,金玄恪守当日诺言,甚至于把这份诺言看成玲玉最后的遗言和嘱托,他愿意用生命去践诺践行。
    “嗯,不嫁。”孙玲芝嘟着小嘴,用力点头,还认真的帮金玄擦去泪水:“姐夫不哭,不哭,要乖哦。”
    看着眼前的孙玲芝,感受她娇憨的关怀,金玄忍不住笑了,可眼里的泪水却不受控制的滚落下来,泪眼朦胧中,记忆中爱人的影像仿佛与眼前的女孩重合,压抑于内心的亏欠、自责、悔恨和痛苦再度涌上心头,泪水、鼻涕滚落,这个坚强的男人忍住重重跪了下来,对着地面深深叩首,颤声哭泣:“玲玉……对不起……对不起……”
    “姐夫,不哭,不哭……”孙玲芝疑惑的看着眼前的姐夫,赶紧从床上跳下来,乖巧的拍着他的后背。
    “不哭,姐夫不哭!!”金玄抬起头来,胡乱抹了把泪水和鼻涕,他想笑,不想哭,可……玲芝和玲玉太像了……
    往事苦楚,往日回忆,让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狄成心中慨叹,走上来拍拍他的肩膀:“人见到了,我们也该走了,今晚动手目标太大,等过几天稍稍平静后,我去赵家,救人。”
    “谢谢。”金玄慢慢抚平情绪,轻声道了句谢。
    “走吧,你叮嘱孙玲芝尽量不要暴漏你回来的消息。”狄成说完刚要转身离开,外面忽然传来几声急促的咳嗽声。
    “有人来了!”三人神情微变。
    “躲起来。”狄成低喝声,拉着美颜迅速藏到床底。
    金玄按住孙玲芝的肩膀,急声道:“玲芝,不要告诉任何人我来过,千万记住!”
    “姐夫你去哪?”孙玲芝惶恐的问道。
    “相信姐夫,姐夫一定会救你出来。”
    “我不我不,姐夫不要离开玲芝。”孙玲芝紧紧抓住金玄,委屈的撅着小嘴。
    金玄努力露出笑容,帮她擦去眼角泪水,道:“相信姐夫吗?”
    “嗯。”玲芝用力点头,在她小时候妈妈就去世了,一直是姐姐照顾她的生活起居,后来又来了金玄,她虽然智商和儿童一般,但并不痴傻,懂得什么叫关怀,什么叫爱护,自然也会选择毫无保留的信任。
    “那现在……姐夫有点事情要做,得先离开几天。等事情办完了,一定回来接你,然后我带你出去玩,好吗?”
    “真的?”孙玲芝还是有些委屈。
    “真的,来,我们拉钩。”金玄伸出小拇指在她面前晃了晃。
    孙玲芝破涕为笑,也伸出小拇指:“拉钩上吊,一百年不变……你要记住哦。”
    “嗯嗯,我们家玲芝是最棒的,最坚强的。还有,不要告诉任何人我来过,一定要记住。”外面已经响起开锁声,金玄最后叮嘱了下,迅速钻到床底下。
    没过多久,锁链打开,人群喧闹中进来二三十口子,有男有女。狄成他们看不到人,但声音却清晰无误。
    大致是在商讨怎么让孙玲芝比较自然地完成婚礼,不至于出现哭闹和拒绝的尴尬情景,来前已经选择了四个伴娘,婚礼时要紧跟在她身边,负责应对各种突发情况。这会儿过来主要是看看孙玲芝对哪个伴娘好感度最高,进行最后的选择定型。
    几番认真的交谈后,一个自称是孙玲芝姑姑的女人被确定为第一伴娘,其余伴娘负责协助。
    狄成他们起初还担心玲芝哭闹拒绝,喊出金玄的名字,三人甚至还做好了出手的准备,可整个过程中小丫头表现的非常到位,就连外面的男男女女也是奇怪加激动,如果她能在婚礼过程中这么乖巧,他们可真要谢天谢地了。
    最后经过一番补妆后,盖上纱巾的孙玲芝被众人簇拥着离开,随着房门的闭合,四周再次陷入平静。
    “我们也走吧。”狄成从床底下出来,略微整理下衣服,与美颜一道离开。
    “你们先走,我化化妆。”金玄看着之前拴住孙玲芝的锁链,没有急着离开。
    狄成看了看他,提醒道:“按照我们说好的,不要单独行动,更不要意气用事。”
    “我知道该怎么做。”捡起地上的锁链,金玄神情闪过道冷厉。
    “这里是京城,记住你当初冲动的后果,不仅你下场凄惨,你的所有弟子部下也同样因此受累。”狄成不清楚这家伙又因为什么受到了刺激,但不得不郑重的提醒他。
    “知道。”金玄放下锁链,走进洗刷间,玻璃门随之闭合。
    狄成眉头微蹙,对正好回来的沙琅道:“替我看住他!”
    “放心,我保证他不会在宴会上出现。”沙琅低声一笑,嘴角斜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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