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军再次拉开了战斗,帝辛和闪千机,站在了沙场之上。
    这一次,闪千机只有一个念头,将神河王朝最大的敌人帝辛,斩于阵前,为神河王朝的开疆裂土,清扫掉最大的拦路虎。
    当然,就算帝辛被斩,闪钺会不会带领神河王朝开启新的纪元,也是一个问题。
    不过现在闪千机的目标,只有帝辛的头颅。
    他乘着快马,低矮着身子,手里的龙神戟,和地面平行,他上次和帝辛交手的时候,已经找到了帝辛的破绽。
    帝辛使的是双锤,格挡,只能格挡上半身,但是对于腹心,却无法进行有力的保护。
    只要他的龙神戟,捅到了帝辛的腹心,那帝辛,死无葬身之地!
    当然,在他龙神戟戳到的那一刻,他的破绽也卖出来了,他的整个后背,几乎放空,帝辛可以在被龙神戟捅到的那一下,燃烧最后的生命,给与闪千机一记重锤,将他彻底砸死。
    但闪千机毫不犹豫的往前冲,他悍不畏死。
    他要用自己的命,为闪钺,铺垫出一条王者之路,不为了别的,只为身体内的“血脉渊源”。
    以我热血,为你封疆!
    闪千机不愿意在回到市井里去做赌徒,酒客了。
    战士,要在这一秒钟,化作锐利的长枪,战死沙场!
    在闪千机距离帝辛只有十米的距离,他的瞳孔迅速收缩。
    还有八米……七米……三米的距离。
    帝辛的命,已经在他的掌控之中了。
    他的瞳孔,彻底聚拢,像是捕猎的雄狮,眼里只剩下猎物。
    但就在他距离帝辛还有一米的时候。
    忽然,闪千机猛地勒住了马,他整个人从马上掉了下来。
    他感觉一阵剧烈的疼痛,撕裂心脏一样的疼痛。
    他低头看——哦,原来心脏,真的被撕裂了。
    他看到自己的胸口,捅出了一个箭头。
    闪千机猛地回头,才发现,城池上的闪钺,手里捏着一柄牛角弓。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何况是从自己兄长手上,射出去的一箭!闪钺在闪千机一心对敌的时候,在城后,射了致命的暗箭!
    “闪钺!”
    闪千机猛地吼了起来,心里带着巨大的不甘心。
    这时候,帝辛上了,一锤打断了闪千机的双腿。
    闪千机的眼睛,开始迷离了,他的瞳孔再也无法收缩了。
    越来越松……越来越散。
    他喃喃道:为什么……为什么?
    帝辛低着头,冷笑着对闪千机说:你哥哥怕他的王位坐不稳,我利用这一点,攻心为上——昨天晚上,我差遣说客,冒充你们神河国的救兵,去见了闪钺,我告诉他——就算你闪千机,打赢了我们大商,又如何?天下的王,又不是闪钺!
    帝辛哈哈大笑,说道:我告诉他,如果他帮我诛杀你闪千机,从此,我封他为中伯候——封地不变,只要给我进贡就好——这就是权谋!你不懂权谋,只懂战场杀戮!你是一个战争机器,我却是天下最大的王!哈哈哈哈!
    闪千机的眼神,更加涣散了。
    这时候,在城墙上的闪钺,猛地喊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臣闪钺,叩见大王帝辛!
    他一喊,整个城墙上的士兵,全部下跪。
    闪千机冷笑了一声:闪钺,你输掉的,不光是王位和城池,更输掉了神河传人的风骨和傲气……下辈子,我定然杀你,一戟成仁!
    说完,闪千机咽气了。
    他死了。
    可他的眼睛,没有闭上——他死不瞑目。
    天下没有人能赢闪千机,但是……来自亲人的背叛可以。
    从此,黄河流域,再无战神!
    普天之下,再无战神。
    一个人,一座城——信仰,倒塌了。
    帝辛冷冷的看着闪千机的尸首,直接喊道:四路大诸侯,八百路小诸侯,听我帝辛号令——现在攻城——全城上下老少,活口一个不留!
    跪在城墙上的闪钺,如今,如同一只摇尾乞怜的狗一样,对帝辛喊道:大王……你昨天答应过我的,我帮你杀了闪钺,你封我当中伯候!
    “哼哼哼!”
    帝辛冷冷的笑道:如果我真要封你当中伯候,我就不会在最开始,以九鼎的理由,来攻你的城池——你们神河城和殷商城,相距太近,我若留你,养虎为患!你竟然看不通这个道理——他……早就看通了。
    他指着闪千机已经冰凉的尸首,说道。
    闪钺疯狂的喊着:你欺骗我!你骗我。
    “你连自己的兄弟都能背叛,我背叛你,又有何妨?”
    帝辛直接抬手,说道:屠城!
    八百零四路诸侯,整装待发,他们被闪千机,伤害得太深,也被闪千机一力守城的气魄,笼罩了内心,成为挥之不去的阴影。
    他们要把自己的郁闷,发泄在满城的老百姓和那残兵的身上。
    但就在这时候,城门打开了。
    城门里数万老百姓,手牵着手,成群结队的出来了,他们的脸上,写满了无畏、勇敢和慨然赴死。
    百姓高呼三个字——河内王。
    满城的百姓,排着整齐的列队,走向了闪千机的尸首。
    这群百姓,再明显不过了——他们可以死,但是,他们不要和嫉妒心、占有欲极强的懦夫闪钺死在一个城里。
    丢人!
    他们要和河内王死在一起——壮烈。
    走在老百姓最前面的一个老头,死鱼眼盯着帝辛,说道:你赢了这场战役——神河王朝输了,但是——你永远赢不了我们心目中的战神——闪千机,在他的面前,你永远都是蝼蚁,只能高不可攀的期待他的生死、老死、病死、背叛而死!
    ”不要再说了!”
    帝辛上去一锤子,砸死了老头。
    但其余的老百姓,不断的重复着这一句话。
    数万的老百姓,他们被河内王的精神鼓舞,在自知逃不了帝辛的屠杀时候,他们依然选择了死得体面。
    老百姓一步步的走,帝辛被逼得不停往后退,他让那些手无寸铁的百姓,逼得连连后退。
    他疯狂的喊道:杀!给我杀!
    他让所有的士兵,去杀这群声势浩荡的百姓。
    那些天生的机器,杀人的使者,用长枪、大刀,一个个屠戮者百姓。
    不停的有百姓死去,但还活着的百姓,依然继续往前走着。
    直到有人走到了河内王的身边,有老百姓扛着河内王的尸体,往神河城走。
    “落叶归根!”
    那些老百姓的心思很简单,河内王是为了守护神河城死去的,他是神河城真正的英雄,他应该躺在神河城宫殿的王陵前。
    老百姓扛着河内王的尸体走着,一个老百姓被屠戮,另外一个老百姓扛着河内王的尸体,继续走。
    河内王,就是神河王朝的旗帜。
    帝辛则不停的命令身边的人,接着屠戮这群百姓,屠戮了一下午,尸骸遍野,却依然还有最后三个佝偻着背影的老人,扛着河内王的尸体,回到了神河城的城门内。
    三具瘦弱的尸体,鼓足了胸腔里的一口气,疯狂呐喊:战神……回家了!
    战神……回家了!
    战神……回家了!
    呐喊的巨大回音,让闪千机,拥有了一个最完美最血腥最残忍的葬礼!
    还有商朝士兵,要去屠戮那三个老人。
    但帝辛却喊了停手。
    他叹了口气:如果有一天,我的子民,像对河内王一样的对我,此生无憾!
    他的眼角,落了一滴眼泪后,翻身上马:班师回朝——我们大商和河内王的战斗,十分不光彩,回了朝歌城——所有的史官,不得记载这场战役,往后大商,也不得提及河内王、闪千机六个字!更不得记载神河王朝!回朝!
    他骑着快马,离开了神河城。
    在走之前,他挥了一滴眼泪,那滴眼泪,是为河内王而流。
    之前的帝辛,是河内王最好的对手,河内王也是帝辛最好的对手,这时候,那对手已经死了——没有了对手的战场,也是一种寂寞。
    他的这滴眼泪,也是为自己而留——他在兴师动众,召唤八百路诸侯来战斗闪千机的时候,他就已经不配成为河内王的对手!
    他走了,并没有屠城。
    因为他知道,那些真正勇敢的百姓,真正无所畏惧的百姓,已经在护送闪千机回神河城的时候,全部死了,死到只有了三个人!
    剩下的那群百姓,都是懦夫、胆小、怂包!他们那群人,翻不起浪花来了——一个没有了骨气、傲气和勇气的民族或者国度,毫无希望。
    神河城的城门,关了。
    那剩下的护送闪千机尸体的三个老头,在城内,被闪钺的部下杀害了。
    神河城勇敢无畏的基因,从此断绝。
    神河城的血脉基因里,永远的消失了三个词——勇敢、无畏、正义!
    一个人,一座城,一段绝情……自此,成为绝响。
    神河王朝,从此诅咒不断,神河城,每年都在下沉,并且下沉的幅度惊人。
    大概等过完了“周朝”——神河城,从此埋入地下,变成了现在“白云村”的前身,诅咒,正式启动。
    因为商纣王下令严禁“河内王、闪千机”六个字出现,甚至史官也不准记录神河城,所以,神河王朝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再无后人知道。
    至于闪钺——闪千机就是他最丢人的地方,他也不允许城里还活着的老百姓,再继续提闪千机的事情,就算那些还知道事情真相的老百姓,也不愿意再提了,实在丢人。
    于是,在神河城沉入地下之后——白云村的村民一代代的传承,最后,也只知道自己这边曾经是一个国家,但是——他们甚至连自己的国号都不知道!
    从此战神成绝响,人间再无河内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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