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一旁的林路心中大喊:这下子事情不妙了!他折磨人的心思又出来了!
    其实这事明明快要解决了,结果来了个岑晧书,生出这番曲折。
    林路想岑沅的这性子,这小白菜恐怕要遭殃了。
    岑沅最忍不得的就是这几个兄弟姐妹,要是别人把他和他的其他兄弟划分在一起,但凡沾上一点关系,都能让他厌恶至极。
    偏偏这小姑娘不知道,还凑过去同他说上了话。
    看上去这下子得受不少搓揉。
    “那……那您需要什么?只要我能给的。”她有些不安,怯怯地问道。
    岑沅从头打量水灯到尾,仔细端详她的脸,发现她与一个人模样十分相似。
    他却眼神忽然轻佻了起来,“你身上难道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吗?可是我不感兴趣,不然……”
    他停顿了一下,嘴角一弯继续说道:“干脆我要你整个人好了。”
    岑沅的世界里大概只有顺眼和不顺眼这两种存在的人,不顺眼的除掉就好了,要是有利益牵扯或是其他关系,留着一会儿也不是什么事。
    要是遇到好玩的人,留下了圈养起来,当蛐蛐逗弄也行。
    人生实在是太无趣了,他能碰的东西很少,对于某些欲望大多是克制。
    水灯在他眼里介于顺眼和不顺眼之间,却又是个难得让他感兴趣的人。
    一般人看到一个柔柔弱弱的小姑娘跪下来恳求,大约会是心软的,可是岑沅大概身上没有这种功能,他察觉不到这种东西。
    这个世界能使人有乐趣的事物有很多,他不妨看看好了,真善美下面总藏着其他东西。人都是伪善惯了的,他想看看是不是眼前这人是不是真的肯为她哥哥付出一切。
    这世间的人总爱说什么亲情,在他面前说这种虚无缥缈让人厌烦的东西。
    他想到一些有趣的事情,证明一下,也不是不可以。
    她如果有一点点迟疑,就证明他的猜想是对的。
    不是人人都能舍己为人的。
    “好。”
    水灯其实不懂他是什么要求,但是这个档口他说什么,她都打算答应的。
    岑沅:“……”
    他眼神微挑,似乎有些意外。
    其实水灯说完这句“好”,她心想的是,岑四爷说要她人是什么意思啊?
    是给他当佣人吗?是不是要签卖身契什么的?
    她想了想,这岑四爷一表人才,应该不缺佣人吧。
    当然这时两人脑中的想法南辕北辙,根本不在同一纬度。
    人要是太傻太天真轻易,答应还不了解的事情,终究是要吃大亏。
    水灯也是后来才懂得这个道理。
    她就这么迷惘地就被带上了车。
    被送到这处小公馆,到了门口,岑沅伸出指节分明又纤长的手牵过水灯的。
    这小公馆地处法租界,从他公司开过来,也不过十来分钟,并不远。
    这是一栋洋房,虽然肯定没岑公馆那么大,却还算宽敞,环境也僻静。
    进了门,岑沅领着水灯上了楼。
    水灯总感觉怪怪的,觉得这不是要去做佣人架势。
    水灯坐在柔软的沙发上,却如坐针毡。
    岑沅倒两杯威士忌,一杯给了水灯。
    她不会喝酒,她瞅着玻璃杯里褐色的液体,晃了晃,迟疑了一会儿,但还是硬着头皮喝了下去。
    刚喝完,口腔和舌尖被辣得不行,第一次就喝度数这个高的酒,实在让人难以适应。
    她皱起了眉,手捂着嘴咳嗽了几声,眼眶微红,泛出了泪花。
    岑沅却没有喝手中的这杯酒,他看着水灯从喝酒,到被呛出泪花。
    见她一脸痛苦的样子,他竟然起了一丝丝快感,好像心里的一根弦被一根羽毛轻轻撩拨过,让人头皮发痒。
    “好喝吗?”他眼神深暗了些。
    “咳咳,酒是好酒,这酒就是我不懂怎么品,别白白糟蹋这酒了。”她放下酒杯,心底嘀咕着这玩意儿怎么这么难喝。
    他望着她的唇被酒液浸染得湿润了,便伸出手触碰她柔软的唇瓣。
    “是吗?”
    毫无预兆的,水灯被他一把拽进了怀里,他双唇紧压了下来,和她的粉唇紧密的贴合,舌头伸进她的口腔和她的舌尖开始交缠,酒味散发鼻息之间。
    熏得水灯快要晕了,水灯像是个老实的布娃娃一样,任由他的伸出舌头来搅弄,两人唇舌共舞许久,才分开,水灯喘着气,晕乎乎的。
    他为什么要啃她嘴呢?
    她抬头,瞧见一双含情的桃花眼正莞然地盯着她,却莫名地渗出一丝冷意。
    ……
    水灯一开始不这样想,后来觉得岑沅这样吻她,是不是有点其他的意思,至于是什么意思,她也摸不太清,反正不会是要她做佣人的意思。
    她也看过几步国外的爱情电影,她觉得至少是互相喜欢,才能这样亲吻。
    可是他们脸面都没见过几次,就发生这样亲密的接触。
    未免也太奇怪了,水灯毕竟是个未经人事的小姑娘,就这样一晚上胡思乱想了很多。
    那天晚上,岑沅对她笑了笑之后,就离开了这里,又没发生些什么事情。
    这也让水灯松了口气。
    走之前,岑沅让水灯搬到此处,既然要成为他的人,就要听从他的命令。
    水灯认为既然答应了他的要求,就不应当再扭扭捏捏的了,就答应住在这里。
    派人通知了小金,告诉他回去通知舅舅,事情已经解决,今晚回不去了。
    ……
    翌日,赵玉青被放了出去,小金和水灯马上将他送进了医院,赵玉青腿上伤口已溃烂的有些严重,要住院一段时间。
    水灯从未见过赵玉青如此落魄过,接他出来的时候,见他脸色惨白,脸颊凹陷,眼睛里面都是红血丝,嘴边冒出了些许青茬,整个人都消瘦了许多,憔悴不堪。
    她强忍着泪水,生怕让玉青哥哥再有一点难受,只好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
    好在这场无妄之灾总算熬过去了。
    只是水灯不知道怎么和舅舅还有玉青哥哥说这件事。
    赵适康之前也因为身体突发了状况进了医院住了两天,现在好了很多,已经出了医院,回到旅馆休息了。
    照顾白天是水灯在医院照看赵玉青,晚上换小金。
    赵适康只好在旅馆继续休养,只等赵玉青腿上的伤再好些,再一同回到苏州。
    和小金交接好了,水灯坐黄包车,回到旅馆,今晚她打算对舅舅说明这件事。
    赵适康现在精神了些,赵玉青被放了出来,他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前几日憋闷着,几乎要抑郁了。
    水灯从暖水瓶里倒了杯水给赵适康,“舅舅该吃药了。”
    赵适康接过水杯,吞下了药片,此刻有些欢慰,便开口对水灯说道:“过几天我们就回苏州了,这么煎熬的日子总算过去了。”他脸上露出一丝笑容,仿佛眼前笼罩的乌云终于散走了。
    水灯却神色纠结,她缓缓坐下,面对面对赵适康说道:“舅舅,我可能暂时不能回苏州了。”
    赵适康拿着水杯的手一僵,有些不解。
    她继续开口说道:“这次救哥哥出来,我找了岑先生帮忙,所以要留在上海帮他做事情,毕竟不能白白让别人帮了忙,岑先生为人还不错,他不需要什么钱,只说了让我留在上海留一段时间。”
    赵适康原本以为花些钱就能摆平的事情,怎么到这时出了变故。
    “你说什么?水灯你一个小姑娘单独留在上海怎么行啊,这不是胡闹吗?你留下帮他做事,做什么事情?”赵适康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妙的事情,倏然站起了身,窘迫地问道:“他有没有……有没有对你不轨?”
    水灯一脸红,“哎呀,舅舅你说什么呢,岑先生不是这种人,他是正人君子,没有对我做什么,你放心好了。”虽然他没有对她不轨,但是也……
    水灯不敢想下去了,觉得要把人羞死了。
    她说了谎,什么帮岑先生做事是先用来搪塞赵适康的,她自己也清楚以后能不能回到苏州还要另说,却又不想让舅舅担心,就先只好这么安抚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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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主这时候才16岁,以前又是个村姑,单纯也是很正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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