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生,你艳福不浅啊!”几个流里流气的青年嬉笑着推了推畏畏缩缩站在一旁的一个年轻后生。
    原来今天晚上的主角都在啊,那刚刚自己和任月云打架、包括后来受伤的时候,这个男人连个屁都不放?可见也不是什么值得托付的好东西。胡骄心里想道。
    今天这件事就是胡娇娇整个悲催人生的□□,不但得罪了任月云和村长一家,铜钱乡更是没什么好人家愿意娶她了,最后只得由继父安排嫁给了县长傻儿子。
    被捏圆挫扁的傻白甜是原主,胡骄可不是任人欺负的主。
    胡骄,现在是胡娇娇了,一边按着头上不知名的“草药团子”,似乎流血的确止住了;一边跟胡招娣对线道:“你别乱咬人!谁说我是来私|奔的,你哪只眼睛看到了?有逃跑空着两只手不带点粮食细软吗?”
    她这么一说,各人才琢磨过味儿来,说的还真有道理。既然是跑,肯定将来要过日子,这胡娇娇和孟春生可不都是空着手嘛!
    听胡娇娇这么一说,众人都用火辣辣的眼神看向胡招娣,都是一家子人,家丑不可外扬。就算胡娇娇真做了不好的事,家里人巴不得帮着遮掩呢,哪有往外嚷嚷的道理?这胡招娣还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
    胡招娣没想到胡娇娇给她来了这么一着,顿时涨红了脸,流露出了后悔又愧疚的神色,“大姐,我刚刚一时心急说错话了。我也是跟着别人出来,听她们说的,你不要怪我。”说着又对周围的乡亲邻居哭诉道:“我跟我堂姐从小一个院里长大,她最老实本分了,绝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月云姐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任月云本来就窝了一肚子火,本来被“抢男人”的是她,差点丢了脸的也是她,结果这个胡娇娇跟个纸糊的美人灯似的,一推就倒了,还磕破了头,吓得她刚刚七魂去了六魄。现在弄了半天只是破了皮肉,还说是她错怪了!
    听了胡招娣这话,火就从任月云的心底蹭地冒了上来。恨不得立马扑上去撕下胡娇娇那小狐媚子的画皮!
    “就是啊,有什么误会吧?我们也觉得娇娇不是这种人。”说话的是个男知青,长得人高马大,叫赵子林,和另外一个知青钱勇替胡娇娇说话道。胡娇娇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美人,赵子林一下乡就注意到了。当时就看直了眼,感慨真是深山出俊鸟啊!
    赵子林和钱勇都是干部子弟,平时在知青中说话颇有威信。经他这么一说,其他人也纷纷跟着附和起来。毕竟眼面前的娇弱小美人先是受了伤,又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满是无辜。
    “谢谢你们替我解围,不过我的事还是自己解释清楚的好。”胡娇娇向替她说话的知青们道谢,又将脸转向任月云,向她跟前走了几步。吓得杨玉乔忙一把拉住女儿,生怕她一个想不开又跟任月云扭打起来。
    胡娇娇一边摁着那团草糊糊,一边说道:“月云姐,咱们都是敞亮人,今天索性就当着大伙儿的面,把话都撂出来吧。省得以后大家心里都膈应着。”胡娇娇笑眯眯,一点也不胆怯和胡搅蛮缠的样子。
    她说得这么坦荡,任月云反而还不好上去来硬的了,于是皱了皱眉,既没有说好,也没有反对。
    胡娇娇接着说道:“我和春生哥是青梅竹马从小一块长大的,这你也都知道了吧?”
    听到“青梅竹马”四个字,任月云只觉得太阳穴上的一根筋还是不自觉地跳了跳。她从小养在姥爷家,这两年才回到村里。亲事是爷爷和父亲给定的,去相了孟春生后,她自个儿也挺满意。关于胡娇娇这个“小青梅”她一早也听说了,还特地偷偷去看了胡娇娇好几眼。见她生得杨柳腰、桃花粉面,心里就像打翻了醋缸,一直不是滋味。
    胡娇娇接着笑道:“不过那都是小时候的事情了,小孩子懂什么感情?可我跟春生哥的亲事,不是我们自作主张,那是我爸跟孟叔早些时候定下的。人总要讲个先来后到,论先那也是我在前。”
    孟春生和胡娇娇家定过亲?任月云大吃一惊,这个她还真不知道,还以为两个人就是年少时有感情,一直都是胡娇娇缠着孟春生呢!春生也是这么跟她说的。
    见被挑破,孟春生的妈忙站了出来,朝胡娇娇啐道:“你胡咧咧什么?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我们孟家会和你这样的女娃定亲?我们春生长得模样多好……”
    “那我也长得不差呀!”没等孟母说完,胡娇娇便伶牙俐齿打断了她的话。跟她这种不讲理的泼妇是没什么道理可讲的,胡娇娇直接把目光对准了旁边的孟父。“叔,大男人讲话要算数,这是你跟我爸亲口允下的,不会就因为我爸去世了,就不认账了吧?”
    孟父沉默了,一旁的妻子拼命给他使眼色摇头,暗地里又对他腰间掐了一下。这些胡娇娇都看在眼里,淡淡地冷笑了下。
    碍于妻子的施压、孟家颜面和儿子的幸福,孟父缓缓地开了口,“我没有……”
    “我敢对着毛|主席的语录发誓,我胡娇娇若是有半句假话,就让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做一辈子老姑娘嫁不得人。”
    “呦……”
    农村人敬天敬地敬一切鬼神,当然也敬亲爱的主席,举头三尺有神明,也有伟人,赌咒发誓不是随便能干的,更何况姑娘家是拿自己下半生的幸福来赌咒。胡娇娇这话在乡亲们耳中就显得很有可信度了,于是便纷纷把目光聚集到了老孟的身上。
    春生妈急了,知道自家丈夫是个老实人,不敢跟这个丫头赌咒发誓,“有啥不敢的?发就发,我陈凤花要是扯一句谎,就让我……头顶长疮、脚底流脓、拉三天稀,吃什么吐什么!”
    众人发出一阵哄笑。
    陈凤花脸皮厚,可不怕这样取笑,反而自己厉害了似的,高昂着头。
    胡娇娇也噗嗤一笑,露出了洁白的贝齿,尽管这会子右边脸上还有干涸的血痕,额头上还摁着一块草糊,也不妨碍另外半边脸的美貌。青年们都看痴了。
    “凤花婶子,您这个誓发的可真有趣,就是没什么用。应该怎么说来着?”胡娇娇故作张望状,人群中早有趁机讨好的青年笑嘻嘻地开了口,对陈凤花说道:“假如有半句谎话,孟家就断子绝孙!”
    “嘿!王大山你这个兔崽子,竟然咒我们家!”陈凤花说着就捋起袖子要上去干架。却被胡娇娇拦住了,“婶子,他说的没错,只要你没说谎,这誓言又应不到你们身上,怕啥?到时候说谎的就是我,我就一辈子当老姑娘了。怎么?不敢发?”
    陈凤花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朝自家男人心虚地瞥了瞥。一旁沉默良久的孟大庆终于开口了,“行了,也不用发誓了,先头的确是我与守义在吃酒的时候应允的,俩孩子从小感情好,长大了就结个亲家。可……那不喝酒时候说的酒话么,不作数的。”孟大庆灰溜溜地蹲下了。
    周围人却已经开始有了两种声音,开始不同情孟家,替胡家打抱不平起来。任家的脸色也很难看。
    “原来是孟家说话不算话,这不欺骗人么?我看就是看上了任家的条件。”
    “吃酒说的话不算话,都迷糊了。”
    胡娇娇正色道:“孟叔,你当这是酒话,我爸可是把这当诺言。这几年家里都不曾给我说婆家,就是记挂着你的那句应允。各位乡亲父老,我父亲胡守义是个什么样的人,相信大家伙心中都有一杆秤。因为我爸走了,没人做主了,他们家就想赖账。我今天听说他家跟任家定亲了,不过是去找孟春生问个明白,还要被泼一身脏水。”说着便掩面哭泣起来,那模样简直让看热闹的青年心都碎成渣了。
    众人开始纷纷点头,“是啊,守义是个好人!”
    “守义之前答应给我一个铁锄头,一直记着呢。”
    “孟家太不是东西了,白白耽误人家姑娘青春,现在还要倒打一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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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章 讨个说法
    陈凤花把脖子一梗,“那又怎么样?我们家已经跟任家定亲了,娶不了你。再说了,你爸胡守义人品是没得说,可你妈没把你教好,成天妖妖娆娆的走村里过,男人的眼睛都快长你身上去了!”
    “我呸!”
    陈凤花一愣,待看清楚才吃惊地发现啐她的人竟是杨玉乔这个平时娇弱不吭声的。
    杨玉乔在旁边听了半天了,越听心里越不是滋味。以前自己太软弱,都是丈夫护着自己。现在守义走了,自己这个当妈的护不了闺女,才让孟家的人骑到头上,还差点毁了女儿的名声。自己前阵子却一直当娇娇是任性、无理取闹。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们娇娇做不好的事情了?有本事就说出来,说出来让大家评评理。你要是说不出来,那就是你眼浊;说出来是假的,那就是你嘴坏。要么烂眼,要么烂嘴,你自己选!”
    杨玉乔难得硬气一回,此时却像护着崽的老母鸡挡在胡娇娇跟前。虽然依旧是说不上几句话,眼圈就红了。
    陈凤花哑口无言。
    胡娇娇道:“孟叔,今天我来不是为了搅和你们家的好事,我是来讨个说法的。既然话都说开了,我也请父老乡亲们做个见证,我和孟春生的事,是父辈们定下的,不是我死皮赖脸要跟着他。今天孟家和任家定亲,也不是我胡娇娇德行有亏被人瞧不上,而是孟家毁约在先。”
    说完,胡娇娇又将脸转向任月云,“月云姐,既然大家话都说开了,那今晚也就是误会一场。你放心,这事是孟家背信弃义,你们任家也不知道,我不会因此埋怨你。”
    任月云直愣住了,半晌才在父亲任永厚严厉眼神的提醒下回过神来,结结巴巴点头应道:“啊?哦,好、好……”
    “呀,胡家可真仁义,这胡娇娇的头都被任月云打破了呢。”一众围观的乡亲都着实在心里纳罕上了。
    “不可能!”胡招娣终于忍不住了,尖叫出声,“我今天在家,明明听见你说要去找春生哥,死也要在一起。我还看见你从大妈枕头底下拿了粮票和毛票,就是准备逃哩!”
    胡娇娇柳眉倒竖,“那你看见了为什么不阻止我?也不去告诉我妈?反而眼睁睁看着我这个亲堂姐往犯错误的道路上一去不复返?”
    胡招娣哑口无言,平时胡娇娇除了长得好、说话娇滴滴以外,脑子蠢又容易轻信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伶牙俐齿了?还总是能一下揪住她说话的错处。
    还没等胡招娣反应过来,胡娇娇已经眉目间忧伤起来,轻轻咬了咬唇,眼圈也红了,“我妈每个月都要交两块钱给奶奶当做伙食费。工分不够还要熬夜做点鞋垫、手绢什么的去镇上换来,哪儿还有藏着的钱啊?奶奶手里的不都给你妈了吗?这你又不是不知道。招娣,我是最近哪儿做了什么惹你生气了?你要这么扯谎来诬赖我?”
    胡娇娇一哭,那几个男知青和村里小伙子纷纷上来宽慰她,“娇娇你别哭了,我就知道你不是那种人,都是误会,解释清楚就行了。”
    继而又拿愤愤不平的眼光剜向胡招娣。
    说到给钱,也一下戳中了杨玉乔的痛处。的确如女儿所说,自己丈夫走后,跟婆婆和小叔子一家生活在一起,因为嫌弃她做饭不好吃,婆婆点名只要二儿媳做饭。但这样一来,她又说杨玉乔和胡娇娇母女是吃白饭的,不出力也不出钱可不行。杨玉乔手巧,会做女红,平时也能换点钱和粮票。婆婆便要她每个月交两块钱给她。
    交了这个之后,杨玉乔哪儿还有钱?
    想着娇娇她爸还在世时,自己几时受过这个罪?那时候胡守义有做饭的厨艺,在村里的公社大食堂掌勺,帮着采办,不但有工分赚,还能偷偷从食堂省下些食材带回家。她和娇娇这么多年不能说富裕,却也不缺吃穿,日子过得甜滋滋的。
    可守义一走后,婆婆对她的态度就像换了个人。不但刻薄了许多,还总嫌弃她只给生了个女孩儿。
    想到这些,杨玉乔就心酸起来,泪珠像断了线的珍珠,划过细腻白皙的脸颊。
    胡娇娇在一旁看的惊讶,她自己说的悲切,也想装个悲切出来,可任凭她把脑子里的看过的悲惨电影、电视剧都想了个遍,也只是红了眼圈。没想到美亲娘一秒钟就“入了戏”,真是好演员哪!
    “每个月两块钱?太过分了!天天吃能吃她家多少钱?这不欺负寡母吗?”
    “守义都走了,就留下娇娇一个女儿,这当奶奶的不疼也就算了,还这么刻薄人家母女。守义哥在地下有知也要心酸喽!”
    尤其是几个做了媳妇的村妇,由此一下子想到了自己跟婆母之间的矛盾,对杨玉乔平时那些成见此时早就抛到脑后跟去了。只觉得天下婆母“一般黑”,全都是变着法压榨儿媳的。
    这时在一个后生的带领下,人群中走过来一个穿老头衫的胖子,背着个药箱。胡娇娇心想,这应当就是他们口中的赤脚医生刘大夫了。
    “我来看看!”老刘果然喝酒了,说话一股酒味。他走过去,先看了看胡娇娇的伤口,“嘿,这不是止住血了么?磕的不重皮外伤,问题不大!这谁弄的草糊?”
    “白明时。”
    刘大夫认可地点了点头,“小白同志比我能干!”说着打开药箱,给胡娇娇用碘酒消了毒,清理了伤口又用纱布包上。
    这时,从看热闹的人堆里钻出来个村妇,干瘦又黑,跟胡招娣一个样。忙上前一把拉住胡招娣,又对杨玉乔说道:“大嫂,既然都是误会一场,那就赶紧回去呗。瞧这娇娇,血虽然暂时止住了,还是得早点歇着养养。”
    说罢,又咧嘴一笑,冲周围的人挥挥手,“行了,都散了吧,天也不早了。”
    任永厚作为村长,自然希望这事小事化了,万一胡娇娇有个三长两短,那村里人还不得说他闺女仗着爹欺负人?于是也就坡下驴,对村民吆喝道:“听到没?都散了散了,明天还要干活!”
    周围人见村长都发话了,也都不好再说什么,纷纷唏嘘着往家走,似乎热闹还没看够。任月云愤愤地瞪了孟春生一眼,虽说胡娇娇刚刚已经把话说清楚了,可她那个样貌,难保春生心里不动心啊?以后得看住了!
    孟春生被任月云一瞪,顿时吓得一激灵。待任月云转身后,眼角悄咪咪地瞟了一眼胡娇娇的倩影。乳白色的月光下,少女从土旮旯上起身,婀娜多姿的身段像小溪边的水杨柳似的。
    隐约能听见胡娇娇哼唧了几句,“可不是还疼么……这草团子到底是什么东西?能管用?”
    孟春生忍不住咽了口唾沫。一想到这样娇俏的小姑娘,往后跟自己就再没关系了,自己那个未过门媳妇的威力今晚也提前见识到了。孟春生感到一阵苦恼却也没法子违抗爹妈定下的亲事,只好灰溜溜地跟着人群往家走了。
    胡娇娇的家住得并不差。任家庄一半以上的村民住的都是泥巴房,胡家住的却是砖瓦房。这都得益于她有一个能干的父亲。
    胡守义会割稻,有一把力气。趁着年轻,跟村里几个年轻人去江南土地肥沃富庶之地帮人生产队田里收割水稻。这么一去,就迷上了一户人家的小女儿。
    胡守义年轻时候长得个高、浓眉大眼,相貌英武,他描绘的家乡风光让从小足不出户的杨玉乔向往不已。杨玉乔家在镇上有个米行,还有个绸缎铺子,从小吃穿不愁。可杨家怎么可能让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女儿,嫁给一个割麦的外地青年?自然是强烈反对,立马就给杨玉乔定了门别的亲事。
    有情人饮水饱,二人一路逃回了胡守义的老家铜钱乡。
    这么一个娇滴滴的俏媳妇领回来,村里说什么闲话的都有。甚至有说杨玉乔其实压根不是黄花闺女,是搞破鞋的。杨玉乔十分委屈,又不敢回娘家。
    好在胡守义是个有情有义的,他也觉得媳妇跟了自己委屈。家里的活儿一样也不让杨玉乔干,自己在生产队赚的工分全都如数上交给杨玉乔手里。渐渐的,胡守义觉得光有把力气还不行,人得有自己的手艺。
    胡守义去镇上饭馆跟人家学做菜,他悟性高、肯琢磨,回村后便专门给红白喜事流水席做菜。乡里虽然不及镇上挣钱多,可油水也大。每次干完都能往自己家里划拉点鱼肉菜蛋,久而久之名气也响了。公社大食堂建起来后,胡守义顺理成章地成了掌勺大师傅,吃上了公家粮。
    手里一攒多了点,胡守义就去镇上换糖、换布、换花头绳给妻子、女儿。
    杨玉乔跟着胡守义的那些年,着实过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好日子。
    一切都在前几年胡守义突发急病去世了之后,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杨玉乔母女没了依靠。
    往回走的路上,杨玉乔心疼地轻轻揽过女儿,“给妈看看,疼吗?”
    胡娇娇发现自己这个便宜娘,真是模样俏又温柔,她自己疼得龇牙咧嘴,“妈,那草糊糊是什么东西?”
    杨玉乔莞尔一笑,“这个啊?这是艾草叶。端午烧水洗澡的时候不是都放这个吗?捣碎了你就不认得了?”
    “原来是艾草哇。”胡娇娇恍然大悟喃喃自语道,脑海里不由浮现出那个瘸腿男冷冰冰的样子,不由自主地撅了噘嘴,敢说她丑,嘁!长这么大就没人说她丑过!不就是个乡下土郎中么?听村长的意思,好像还是个下乡的知青。这也难怪了,那年头但凡念过几年书的知识分子,一个个都有那么一股子清高劲儿。
    “刚刚可把妈吓坏了,还好有惊无险。回去妈给绞个毛巾给你擦擦脸。”
    哪里有惊无险?胡娇娇撇撇嘴,都是刚刚那个瘸腿白知青,一句轻飘飘的“磕破皮”就把她给打发了,害得她差点又被村里人以为是装可怜。可见也是个粗略懂点皮毛又心肠硬的赤脚大夫。
    杨玉乔和于彩霞领着各自的女儿一前一后进了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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