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家主的事,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了?”程宁没理会穆晋干的没意义的调笑,径直的说道:“刘家主昨天晚上,突然在家中诡异的死去这件事,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了?”
    本来想挽救一下面前这张纸的穆晋干听到程宁的话,伸手直接抓起来三五两下的果断撕了,这才抬头看着站在书桌另外一边的程宁说道:“我知道又什么样?不知道又怎么样?”
    这样的回答也就等于是承认他知道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程宁双手急切的撑在了书桌上,对穆晋干肯定的说道:“刘家主不是短命之人,他突然死了,这其中定有蹊跷,所以……”说着程宁的视线一直紧紧的落在穆晋干的身上,不错过他的一丝神情:“刘家主不是自然死亡的,而是、而是……”
    是死于非命。
    “你有证据吗?”穆晋干淡淡的反问着程宁,双手交叠着撑住下巴,看着程宁神色凝重的说道:“你有什么证据证明刘家主不是自己死的?你凭什么这样认认为?就凭你一句,他的面相不是短命之人?呵呵……”穆晋干冷笑了一声:“子谦,你觉得这里是滦阳城,是天子脚下吗?”
    “……”程宁抿唇不语,双手死死的扣着桌子边缘一句话说不出来。
    “再说了,就算他死于非命,这跟你一个外人有什么关系?”穆晋干紧接着更是丢出了程宁哑口无言的问题,沉静片刻之后,穆晋干也发现自己说的过分了一点,叹息一声对程宁说道:“回去吧,你的见识还太少了,很多事你不明白的,你……”
    “师傅觉得那条活生生的人命不值钱吗?”突然程宁出声的问道。
    又准备展开了白纸提笔写的穆晋干顿了顿,看着程宁的视线良久后才无奈的叹息着放下毛笔,没回到程宁的话,而是微微拧着眉梢说道:“子谦,我明白你心里在想些什么?也知道你想做什么,但是……这件事,你不要插手了,没用的,只要在逐遂城都没任何人能管这件事,你不要在插手了!”
    穆晋干这样的话,就等于是承认了程宁的心中所想,程宁轻颤着眼眸哑着嗓子说道:“所以……你知道刘家的风水宝地被人占了?也知道他们家厄运不断是怎么回事?更知道昨天晚上刘家主的死是怎么一回事,对不对?”
    事情到了这份上,穆晋干也无奈,看着这个玲珑剔透的徒弟,伸手揉了额头,放下再次拿起来的毛笔不得不说道:“你说的不错,这一切……我都知道!”
    “那你为什么……”
    “没用的,斗不过!”穆晋干无力的摇摇头,看着程宁苦涩的笑着说道:“占了他们家风水宝地的不是别人,而是逐遂城的……城主!”
    晌午的夏风从一旁敞开的窗口吹了进来,带进来庭院里花花草草的香气,清新怡人,让这炎热的夏天多了一丝的凉爽。
    凉的透骨!
    程宁失去了语言,睁大了眼睛站著书桌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有人的地方就会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尔虞我诈,就有勾心斗角,就有恩怨情仇!”穆晋干看着程宁淡淡的说着:“你以为只有皇城那种地方才有各种肮脏的事吗?不是,只要有人的地方,永远都逃不开各种算计,逃不开人心的各种黑暗,你没听说过一句话吗?最可怕不是鬼神,而是人心……”穆晋干说着话,已经提笔在面前的纸上画了起来:“其实世间的所有人都跟世间的树一样,想要长得更高更大,那么根系就会越是扎进很深的黑暗中,自古一将终成万古枯,子谦你应该比我更清楚这个道理!”
    “……”轻咬着下唇,程宁握紧了双拳一句话说不出,是的,他比谁的都明白,否则的话,现在的他就不会在这里了,而是依旧在那个观里,跟师傅他们过着无忧无虑的日子……
    “子谦,听我一句,这件事你不要管了!”穆晋干说着,已经画完了最后的一笔,搁置下笔,两人面前的书桌上出现了一副栩栩如生的大树,只是大树的根部以下的地方,全是一片黑暗……穆晋干吹了吹上面的未干的墨水,将纸张拿了起来递给程宁说道:“你来的时间也不短了,你应该对逐遂城的城主有点了解了吧!”
    程宁缓缓的伸手接过这幅画,看着纸上那株根系比树冠还大的树,程宁默默的点头。
    梁鸿威,也就是这北方边境防守城主将,是北方边境几个城池之一的逐遂城的城主,传闻说祖上有人在朝中当过官,所以时代都是这一城的城主,但是平和的年代过的太久,他们家也渐渐的被人忘记,据说传至上两代,根本就是一个有名无实的城主了,完全不受朝中的重视,而这一代他们家终于又出了一个天赋之人,终于年纪轻轻的就考上了功名利禄,成功的在朝中做了一个不小的官,他们家族这才又一次的繁荣了起来!
    “人若是一直吃苦的东西吃习惯了,就会不觉得苦,但是给他吃一颗糖之后,他就会记住糖的甜味,就再也吃不下苦的东西!”穆晋干继续重新铺展开纸,悠悠的说着:“同样的见识过高处的风景之后,就会很害怕跌倒,害怕跌入更深的地方再也爬不起来,所以,为了越来越大的野心和目的,你永远猜测不到人们会做出多可怕,多恶心的事出来!所以,子谦……”穆晋干蹙眉抬头认真的看着程宁说道:“你不要再管了,我不想你牵扯太深了,这样对你不利,这件事到此为止吧!”
    “难道就要我这样袖手旁观吗?”程宁的双手因为气愤而轻轻发颤,连带着白纸都被他捏的皱了起来:“难道就要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这样作福作威,仗着自己权势大就随便欺负别人吗?”
    “那你想怎么样?”穆晋干声音冷清了些,抬头看着程宁说道:“你以为我在这里多少年了?你以为我见过的比你见的少了?可是你管的过来吗?这是你应该管的吗?你又有什么立场,什么资格去管这些事?你是衙门还是衙役?你有什么证据能证明这件事跟城主家有关系?你难不成还想要直接找城主去?你以为你还是曾经的身份吗?不是,你现在只是这北境一个城池中,一座比普通人家住的地方稍微大点的宅子的有钱人家的少公子而已,说穿了,你也跟我一样什么都不是,你现在就是一个普通人,你有什么资格去做哪些闲事?更何况你做的过来吗?你管的过来吗?”
    “——”穆晋干的一席话直接说的程宁哑口无言。
    “子谦……”看着程宁的样子,穆晋干心里也十分难受,但他还是说道:“听师傅的话,这不是你能管的事,不要在管了,你初来乍到,”逐遂城”的水很深,不是轻易就能趟的,你别以为这座城看上去一片祥和,不管境外、境内的人们都其乐融融的相处,其实背地里并不是你看见的这样,如果可以的话,我真的不希望你知道这些事你懂吗?”
    程宁终于沉默了。
    ……
    拿着那一副墨迹早就干了的纸张,程宁呆滞的站在庭院的晌午烈阳下,刺眼的光就算只是落在他手中的纸上,也依旧晃眼的让程宁只得半眯着眼眸,然而,他看到的……依旧是黑漆漆的根系,仿佛要冲破纸张,继续往下深扎一样,心惊的让程宁抿了抿双唇,忽然一把直接收了画,直接走了出去!
    “唉……”站在屋内窗边穆晋干双手抱着胸靠在窗框边看着飞奔出去的人,摇头叹息:“看吧,我早就说了,这孩子太心慈手软,太善良了不适合那样的地方成长……”说着穆晋干怀中摸出一块精心镶嵌起来,挂着流苏的玉石,有些责怪的看着玉石说道:“你看看,现在被你养成这样了,我以后可就不好办了,你就是故意给我出难题的吧!”说完之后,穆晋干深深的看着玉石,最后轻轻的落下一吻在上面,嘴角轻轻的勾了勾,穆晋干最后看了一眼外面说道:“不过你放心吧,这孩子你既然养成这样了,那就这样吧,幸好他还捡了一个小兔崽子回来,呵呵……这小兔崽子我可不会养成子谦这样了!”
    说完穆晋干转身回到书桌前,拿出一张信纸,快速的写了些什么时候,仔细的折了起来,装进了一个小拇指大的竹筒里,最后走到窗前,对着外面的天空吹了一声口哨,不到片倾的功夫,一阵翅膀扑腾的声音由远到近的快速响了起来,紧接着之间一道灰色的影子闪过,下一瞬间,穆晋干面青的窗柩上站着了一只鸽子”咕咕”的叫着,穆晋干拿了起来,将小竹筒挂在了鸽子脚上之后,伸手宠溺的摸了摸鸽子的小脑袋说道:“去吧,告诉那人在等等,等时机成熟了,我就来了!”
    “咕咕~~~~”鸽子也宠溺的蹭了蹭主人的手,最后欢快的叫着眨眼就飞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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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4章亲自上衙门却被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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