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她邀了秦晚馥来自己院子里赏雪,原本是想跟她好好说说,两个人该如何不伤面子又不伤里子的和平共处,她甚至松了口让袁钦娶她为妾,虽然当时,他们俩大婚也不过三个月而已。
    后来,袁钦也加入了进来,他对秦晚馥的大度明显有几分高兴,破例对她微笑了一下,简直让她受宠若惊。
    后来谈了些什么她已经记不得了,只记得那夜的酒分外香醇甘冽,让她很快如坠梦中……
    她没有想过,自己的圆房会这样莫名其妙的发生。意识清醒的刹那,她猛的睁开眼,旁边的袁钦也醒了过来,接着,是门外一声惊呼。
    “表哥!”
    忽然出现在门口的何月梅,哭着跑了出去。袁钦穿好衣裳追了出去,待秦晚馥也追出门时,外面已经闹成一片。这大冬天的,何月梅投了湖,袁钦下水救人,弄得兴师动众,终是把人救了上来。
    大夫说她寒气入体,恐有性命之忧。男子的眼都红了,脸色苍白如纸。秦晚馥不知如何安慰他,只厉色对大夫道:“掉在水里不过半盏茶功夫,怎么就有性命之忧了?你可有仔细瞧清楚了?”
    还不待大夫说话,袁钦已经转身冷眼看着她,“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
    “我……”她诧异地看着他。
    袁钦冷笑一声:“没想到唐唐太傅的女儿,也会做这样下流的勾当。若非你在酒里下了不干净的药,我又怎会把你看成是她。”
    他说这话时,目光已经回去,落在榻上昏迷的女子脸上,带着无尽的愧意和温柔。嗓音冷如冰,一字字都敲在秦晚馥的心里。
    她过去无论在太傅府抑或是靖北王府,都是没受过气的,加之玩伴众多,性子开朗活跃。这会儿又如何受得了他这番话?当着一屋子人的面,她当时就高声质问:“什么下药?我没有下过药!”
    男子却再也没同她说一个字。她再多的辩解都没有任何作用。反倒是一旁立在的何氏,听闻他们的对话,立刻命人去秦晚馥的院子里搜查,却在昨夜三人饮酒的梅花亭外十步远的一棵大梅树下,挖出了一坛子东西,里面就有致人迷幻、引人欲求的春/药。
    当把那药摆上来时,秦晚馥睁大了眼睛,“这……不是昨日何月梅替我埋的酒坛么?说是埋上一年便能……”
    榻上的人忽然抽搐起来,不停发着抖,双眉紧锁,唇中溢出痛苦的呓语。袁钦连忙唤大夫上前,自己抱住何月梅没有多少温度的身体,声音里带着沉痛的嘶哑,“表妹……别怕,我一直陪着你……你不许丢下我……不许……”
    秦晚馥也吓到了,本欲上前去帮忙,却被袁钦猛力推开。“贱人!”男子冷目对着她,“这里不需要你惺惺作态,你给我滚出去!”
    她何月梅躺了几日,袁钦就守了几日。女子醒来时,当着一屋子人的面,扑在他怀里哭,“说好的,你只要我一个呢?你怎么能说话不作数?”
    这话最后由凌霜传到秦晚馥的耳中,后者对着满院的寂寥,讽刺一笑,“好感人的誓言。”
    又过了两个月,大夫诊出秦晚馥有喜。袁英让何氏送了些东西进了秦晚馥的暮香苑,却未曾解除暮香苑的禁制。唐唐袁府的大少奶奶,竟然做出下药这种下作的事情,做长辈的也觉丢脸,便将她关在院子里。
    这于秦晚馥,倒也算一桩好事,至少不用钝刀割肉似的,天天看着他们二人恩爱。
    小梧和小弋出生后,她的生活还算平静。两个孩子极其聪明,像极了他们曾经位极人臣的外公,她只要看着他们,就觉得十分欣喜,别的烦恼也都能抛诸脑后。
    半年后,已是平妻的何月梅给袁钦生了个女儿,袁钦大宴宾客,并给爱女赐名为心绾,取爱女之心如千丝缠绕的意思。
    至于秦晚馥的孩子……是她第一眼看见他们二人时,一个人对她“唔唔”了声,一个人对她“咿咿”了声儿,故此得名。
    平静的日子堪堪过了两年,及至孙仁心进了袁府的门后,秦晚馥才真正落入深渊。
    这两年间,秦晚馥从未再去过林霄苑,但何月梅却来找过她。
    彼时,她穿着一身大红底子绣白蝶穿花的衣裳,笑得志得意满,“你别怪我。除了想跟我表哥在一起之外,我并不想害你的。但是我受人之托……总要忠人之事。我在朔州时多亏了孙姑娘才得以保全,人总要知恩图报,你说是吧?”
    她身上那样的大红是只有正室才能穿的。秦晚馥只淡淡瞧了一眼,“带着你可笑的得意,滚出我的地方。”
    她是比那何月梅不知高贵多少的名门闺秀,她自小在诗词中长大,才华横溢。她的傲骨让她无法会向何月梅低下头颅。
    就像……她也无法向浔州老家抑或是京城的亲友传上一句自己过得不好的话。她想,她有两个孩子,她过得很好。
    这种变相的自欺欺人,在孙仁心到来之后,彻底被粉碎。何氏斗不过孙仁心,不过两个月功夫,袁府的中馈大权就落到孙仁心的手上。到了这时,秦晚馥就是想往外传消息,都不能够了。
    暮香苑再次被封闭起来,送进去的茶饭汤水都无一丝油腥儿,病了不让喊大夫,夜里不给蜡烛,冬天也不给棉被、炭火。孩子娇嫩的手冻出了许多疮来,一碰热水就痒得直哭。
    “也不知孙仁心给老爷灌了什么**汤,竟然连亲孙子都不顾了!”凌霜看不下去了,偷溜出去给两位小主子买药膏,却被孙仁心抓了个正着,以莫须有的偷窃罪名给活活打死了。
    凌霜去了的那天,她哭了一整日。她哭,小梧和小弋也跟着哭。母子三个人抱在冰冷的屋子里,哭了个痛快。结束时,他们两个睡着了,她却发着长久的呆。
    小梧夭折的那年,才两岁。刚学会走路的孩子,总是喜欢到处跑,秦晚馥顾得上这个就顾不上那个。他有一回不小心出了暮香苑去玩儿。袁府的大园子里花木繁盛,景色绮丽,她却心急如焚,到处都找不到儿子的身影。
    最后找到时,肉乎乎的小身子都被寒凉的水泡肿了,再没有一丝人气。
    她跪在湖边,手指颤抖地划过孩童白白的脸蛋,眼泪似乎干涸了,哭都哭不出来。
    湖边围了好些人,包括被孙仁心扶着的袁英,也包括何月梅和牵着一个小女娃的袁钦。那小女娃也刚学会走路的模样,胸前挂着璎珞,衣装鲜艳宛如一只漂亮又有生气的小蝴蝶。
    袁钦连忙用手把女儿的眼睛捂住,让何月梅带她立刻离开这里。袁心绾捉着父亲的手不放。他终顿了顿,拉开了女儿的小手,一步步走到秦晚馥身后。
    他没见过两个儿子,但见到这个场景,自然能猜到那死去的小孩的身份。他看着地上已经僵了的尸体,薄薄的唇线紧紧抿着,良久,才沉声吩咐道:“来人,把小少爷好好安葬了吧。”
    丧事之后,秦晚馥便自请迁往别院。袁英强行把小弋留了下来,说要好好教导他,莫要同他兄长一样,胡闹调皮把自己的小命都搭上了。
    临走那夜,孙仁心去了一趟暮香苑,淡笑道:“你就是迁到别院也逃不脱我的手心儿。可要乖着点儿,若是有什么动静,或者胆敢送信给浔州或者京城,你信不信我能让第二个儿子也很快夭折?”
    她猛的一惊,“你什么意思?”
    孙仁心笑起来,“看着你的儿子在湖里挣扎的那刻,我真是开心。现在总算没那么恨你了。”
    秦晚馥浑身都颤抖起来,疯妇一般拿了剪刀冲过去想杀了她,孙仁心身子一侧,手臂上被划出一道血痕。
    秦晚馥红着眼睛还要冲上去时,刚进院子的袁钦大步走过来阻止了她,“你做什么?!”
    孙仁心哭道:“她受了刺激,好像……好像已经疯了!”
    秦晚馥那个时刻,的确是疯了。
    景元四十一年春,景元帝薨,四皇子赵琰继位,是为嘉正帝。嘉正帝下旨着尚书令邢国章选拔年轻官员入翰林,袁钦的名字赫然在列。
    他心知肚明,自己之所以有这样的机会,是因为秦晚馥。
    进京前,他把时常去孤云山的儿子叫到跟前,问了几句功课之后,顿了顿,低声道:“你母亲的病可好了?”
    小弋一双黑亮的眼睛看着父亲,摇头道:“还没有。”
    小弋说的是咳疾未愈,袁钦问的却是疯病。
    闻言,他叹口气,“那就让她继续养着吧。”
    作者有话要说:  唔唔,今天会有好几更的= =
    ☆、第140章  纱窗影(四)
    “琰哥哥……”她的声音仿佛清泉里揉进甜甜的蜜糖,让他的心都酥了。
    他细心又耐心地吻着那处的红痕,仿佛对着一件稀世珍宝。
    这么在榻上亲热,就没有不着火的道理。男人的鼻息忽然落在她耳侧,“我的宝贝儿,你要我怎么表扬你,嗯?”
    还不待她回答,他已经将自己的火热紧紧贴着她,还很下/流地朝她撞了几下,“就用这个表扬你如何?”
    什么呀……他这是表扬自己才对吧?
    阿凝不依,嘴上连连道:“昨日在街上挤了那么久,我还未曾沐浴呢。而且,我饿了,想吃饭啦!”
    “饿了?现在就喂你。”他低低说着,就把她牢牢压在身下,吻上了她的身体。
    女子的抵抗没有任何作用。他现在急切地想要她,她便只能折着身子在他身下呜咽。
    不管要过多少次,她的身子仍然让他着迷。那极尽柔软娇嫩的蜜处,是他的**之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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