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侄儿,你好好休养吧,这件事,哀家自有定夺。”何太后回复的模棱两可,不过何光也知道,现在就算他想去护送,也不可能用他了,单凭他这一脸的红斑,要是公然走出去,那么就会引起汴京城的暴动,百姓们那是怕瘟疫怕的不行,要知道有瘟疫的传染源,那百姓还不疯了?
    走出何府,何太后脸色极差:“太后娘娘,您没事吧?”
    “哀家没事,常嬷嬷,去把太医院那群老东西都叫到何府来,记得要秘密来,不要惊动别人,给何光把脉后,来天玄宫面见哀家。”何太后总觉得这件事有蹊跷,可是哪里蹊跷却说不出来。
    “是,老奴这就去办。”常嬷嬷接了命令不敢耽搁,立刻去了太医院,何太后面色凝重的回了宫。
    天玄宫
    太医院最权威的五位太臣纷纷到齐:“微臣参见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何太后不耐烦的摆摆手:“都起来吧。”
    “谢太后。”几位太医随后起身。
    “郑太医,你身为太医院之首,哀家问你,何光到底得的是什么病?”何太后焦急的问道。
    那郑太医就是出身名门郑家,是之前西宫锦泡的那个女子郑艳茹的嫡系伯父,如今在太医院已经二十多个年头,颇受皇族器重。
    其次,郑艳茹的叔父也有在太医院当值的,可以说郑家世代为医。
    “回太后娘娘,这个……这个微臣也不确定。”郑太医虽然知道这么说太后会发火,但是眼前没的选择。
    果然,何太后大怒,一拍桌子:“放肆,哀家问你话,有什么就直说,什么叫你们也不确定,如果连你们这些太医院的人都弄不弄白,那么哀家还要你们干嘛?吃白饭么?”
    “太后娘娘,何大人的病情实在是罕见,微臣有句话不知道该不该讲?”郑太医小心翼翼的询问。
    “说。”何太后怒气未消,没好气的说道。
    “何大人的病情与……瑞安王妃的病情极为相似,都是脉象有些奇怪,全身起红斑,这个暂时真的不能确诊,不过太后娘娘也该听说了,这种病跟瘟疫很相似。”郑太医冒险把该说的话一股脑的说了出来。
    “瘟疫?当真是瘟疫?”因为以前一直怀疑这件事是西宫爵搞鬼,所以何太后根本就没敢往这方面想,可是如果真是瘟疫的话,那么这次真的是她自己害了何光啊。
    “是,微臣几个仔细研究了一下,发现病情和瘟疫很相似,而且……微臣听说何大人之前好好的,就是见了瑞安王妃之后才这般的,猜想可能是被感染了。”另一位太医也如意的回报道。
    “感染?不可能吧?那西宫爵在王府内住,为何都不见得有事?”太后没有放过每一个漏洞和细节。
    郑太医俯首回道:“这个是要分人体质的,体质好的人一般不会被传染,但是体质弱的人可能就难逃厄运,也许何大人正好这几日身体不适,所以才……。”后面的话郑太医不说,何太后也知道他要说什么。
    于是心下一凉:“可还有救?”
    “回太后娘娘,如果真的是瘟疫的话,那么您该比微臣还清楚,无药可救,只能任其自生自灭,但是现在也不完全确定就是瘟疫,毕竟瑞安王妃最近病情没有恶化,目前只能静观其变了,至于有没有生命危险,这个还要观察才行。”郑太医说的滴水不漏。
    可是何太后早已经脸色难堪的要死:“行了,哀家知道了,你们下去吧,这件事不要传出去,哀家可不希望百姓们知道汴京城有瘟疫源头,而且你们也要时刻观察何光的病情,随时跟哀家回报,你们也知道,何光是哀家的侄儿,哀家不希望他有任何闪失,听懂了么?”
    何太后发飙的时候一向气场很强大,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是,微臣遵命。”五位大臣起身小心翼翼的离开。
    何太后唉声叹气,她现在该重新审视这件事了,如果是西宫爵为了救出那个独孤伽罗而设计的,感觉有点说不过去,毕竟谁忍心用自己的妻子得了瘟疫做诱饵,就算西宫爵不爱他的王妃,他也做不出这种事,因为瘟疫的力量非同小可,弄不好,他自己,或者说整个王府都有可能陷入瘟疫。
    “难道是哀家真的想多了?”何太后开始怀疑自己之前的推测。
    这时,门口小太监高喊:“皇上驾到。”
    何太后抬起头,看见内殿的门口处一抹明黄的身影走进来,她松了口气,还好出事的是何光,而不是她的亲儿子,不然,她可真是没办法活了。
    “儿臣给母后请安。”皇上温和的说道。
    “皇上,你过来,哀家也正好有事找你。”太后无力的摆摆手吩咐道。
    “是。”皇上一脸笑意的走到何太后身边缓缓的挨着她坐下。
    “皇上,哀家今日去了何府,何光病了,而且病的蹊跷。”何太后的声音有些沙哑,看的出来,她对自己何家那一脉还是很在意的。
    “啊?何光病了?怎么回事?”其实皇上早就把发生的一切调查的清清楚楚,但是在他母后面前,他不想表现的太过精明,这不是耍心机,而是不想伤母后的心。
    “恩,他不是这次哀家钦点的护送大臣么?昨日他去了一下瑞安王府了解情况,但是好像被瑞安王妃传染了,所以今天也得了那种怪病,太医们刚走,他们都说何光的病情和叶安然的极为相似,哀家心里有些愧疚,要不是哀家执意要用何光,也许他不会这样。”何太后这样的铁腕女子很少承认自己的错误,也许面对儿子,她才能真情流露。
    “母后,这些也不是您的错,您那么做也是为朕好,不信任那孤独伽罗,也不信任爵,朕都清楚,但是朕之前不想您用何光,就是怕出了这样的事情,现在真的出了,朕心里也不好受。”皇上一番话说的太后心里到是安慰了不少。
    “皇上,你知道哀家的心思就好,明天就是瑞安王妃启程的日子了,如今何光出了事,不能前往,你是否有可靠的人选?派你的精卫去,如何?”看来到了现在,太后依旧不希望用独孤伽罗。
    “母后,精卫始终是小喽啰,瑞安王妃不是个无关紧要的人物,就单凭爵那一层,我们也不能怠慢了他的王妃,那会被天下百姓耻笑的。”皇上没有直接反驳,而是把其中的厉害关系说给母后听。
    “也对,是哀家没有考虑那么多,今日哀家见到何光那样,心里就乱了,虽然他不是哀家的亲侄子,但是好歹也是我们何家的人,要是真有个三长两短,只怕哀家九泉之下没有脸面见何家的列祖列宗了,如今没有合适的人选,怎么办?不如明日早朝皇上临阵选一个大臣随行吧。”太后的声音带着些许疲惫。
    皇上却摇了摇头:“母后,那些老臣都狡猾得很,尤其是何光这件事一出,他们更是不敢去了,恨不得都要辞官,朕总不能威胁他们吧,那样的话,一旦引起朝野动荡怎么办?您该知道虽然那些老臣平时看似都没有什么作用,但是一旦闹腾起来,也够朕喝上一壶了。”皇上缓缓解释道。
    “那可如何是好?哀家总不能让西宫爵那小鬼看笑话吧?当初哀家在朝堂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说替他选出人选,如今日期临近,哀家交不出人来,一定面子全无。”何太后虽然是个女人,但是却极其的爱面子。
    心里自然是忐忑不安……
    看出母后的心思,皇上微微一笑:“母后,不如我们就用独孤伽罗,如何?”
    听罢,何太后惊讶的看着自己的儿子,有些诧异……
    “皇上,哀家糊涂你也糊涂了么?如果用独孤伽罗,后果不堪设想,一旦他脱离了我们的视线,那么逃出去就糟了。”何太后始终担心放虎归山。
    “母后,跟西宫爵相比,朕到觉得独孤伽罗没有那么可怕。”皇上淡淡的笑着,似乎说的只是一句在平常不过的话。
    “皇上的意思是……?”太后似乎有些开窍了。
    “母后的担心,儿臣都知道,不过是内忧外患,可是如果流云国真的攻打过来,这个时候西宫爵在趁机造反,你觉得他还有可能夺下皇位么?国家有难的时候,他造反,只会落得通敌卖国的罪名,百姓都不是傻子,自然可以看的出,所以,即便是那个独孤伽罗回了流云国,一旦发动战争,那么西宫爵到是一枚可以牵动独孤伽罗的棋子,相反,如果没有独孤伽罗,那么西宫爵一心对付朕,那朕的危机才更大,母后怎么这点道理都没明白?”皇上平时很少跟太后谈论国事,也许这次的事情不同寻常,所以皇上也开始高谈轮廓起来。
    何太后听罢,眼中流露些许赞赏之色:“皇上,哀家以前是小看你了,一直以为你还是那个哀家羽翼下中规中矩的太子,却忽视了你已经是一个明智的君王了。”
    “母后,朕早就不是小孩子了,很多事情儿臣不说,不代表就不懂,只是喜欢静观其变,您有句话说的很对,儿臣最该担心的应该是龙纹赦令,所以西宫爵才是最可怕的对手,至于那个独孤伽罗,就交给西宫爵对付好了,他这个南征北战多年的王爷不是一直做功臣么?”皇上扬起嘴角。
    “这么一说,是哀家糊涂了,你说的没错,和西宫爵比起来,独孤伽罗不足为奇,那皇上就下一道圣旨吧,哀家也不死死抓住这个道理了,让那独孤伽罗去护送就是,他逃走了,说明他有过人之处,如果不小心染了瘟疫,那也只能说明他命短。”听了皇上的劝导,何太后豁然开朗。
    和母后又闲话家常一会,皇上走出天玄宫,深深的松了口气,终于他劝服了母后,可是那个女子此时是否还承受着病痛呢?
    半路上,不知道疾风什么时候冒了出来:“主子,太后娘娘答应了?”
    “恩,母后是个心软的人,禁不起朕的几句话。”皇上淡淡一笑。
    “那主子您这次放过独孤伽罗到底是为了谁呢?是因为和瑞安王的约定么?还是为了正在承受怪病折磨的某人?”疾风一路看过来,最清楚主子的心思,他清晰的感觉到皇上对瑞安王妃的感情没有那么单纯。
    “疾风,你话太多了。”皇上没有怒色,只是淡淡的说着。
    “主子……?”疾风本想劝说皇上色字头上一把刀,不要去迷恋那个瑞安王妃,但是却看见面前有个白色的身影,于是立刻闭嘴,闪身离开。
    “月儿,你怎么在这里?”看见前方的女子,皇上目光一暖。
    “皇兄,今天……是月儿的生日,我想邀请你去我的秀月宫坐坐,行么?”月公主一袭白衣,脸颊清水粉黛,甚至说话的时候带着点点娇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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