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玉有着记忆,便太容易代入角色,她对着雕花镜子笑,心想,玉娘,别怕,也不过是场游戏。
    既然玩的是RPG游戏嘛,总要遵守规则一些——在副本里,她就是玉娘,玉娘就是她。
    衣裳挑好,穿戴妥帖,玉娘嘱咐巧莲打灯,随着自己一同前去。两人一路穿过几道月门,往正院里走了。
    直到入了堂上,仍旧说不清什么氛围,只看见或站或坐,满满一屋子女人,有人想看好戏,有人止不住哭哭啼啼,有人却惊慌失措。总归波云诡谲,各怀鬼胎。
    玉娘来的迟,摸摸衣襟上盘扣,也不开口说话,走了两步坐在木椅上,盯着上座的大太太瞧。
    嫩白腿儿一翘,姿态便带些媚意,看煞了紧随着后面来的乔二少爷。
    乔二少爷气闷,觉得这女人果真越来越风骚,半点不像刚来乔府时的清纯样子。他不再看了,心头讽刺想到,什么清纯,大抵也是装出来勾引人的手段。可恨自己从前,轻易便着了道儿。
    不过玉娘哪里有空看别人,只顾着看她的好姨母。
    姨母看着精神很不济。也是,快四十的女人了,哪里还有什么精神呢——操持偌大乔府不说,还要分出精力,同年轻女人争宠。
    可悲死。
    玉娘抿抿嘴唇,露出一点奇异的笑来。说她是个坏女人也没什么,她是总也见不得大太太好的。
    大家却都在看晚来的八姨太太。
    阖府女人都从梦乡里被拉出来,又听说出了档子阴私事儿,穿戴齐整就算不错了。
    可八姨太太不,她穿了身雨过天青色的旗袍,旗袍上绣了朵朵娇花,盘扣妖娆横亘出来,便止住旁人一些艳丽想往。
    那白腻肤色玉般漂亮,唇上还点了些艳红口脂。大概是裁缝衣服做的太好,收的细细腰儿一把,惹人分外想握。
    屋子里女人神色各异。
    四姨太平日就看不惯这小狐狸精,开口便呛,“桂珍走的不明不白,尸体可还在外头停着,八姨太太穿得妖里妖气,这是穿给谁看呢?”
    玉娘冷冷笑了,声音软得很,可脾气也坏得很,“四姐姐你好威风!太太还没说我什么,轮到你来说嘴?”
    她顿了一顿,把一圈人看过去,意味深长道,“嗤,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我可没把叁太太推井里去,自然敢想怎么穿就怎么穿。”
    偏偏她发脾气,听着也像在撒娇,腔调软死,话语却硌的人心肝儿疼。
    四姨太咬牙切齿盯她,愤愤想着,要是老爷在场,怕是又要帮这小狐狸精说话了!
    玉娘却清晰看到,众多女人听完这话,脸色纷纷不好看起来。尤其一直哭哭啼啼的五姨太,听完后目光闪躲,然后靠在了丫鬟身上,拎着帕子,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哭丧。
    仿佛死了亲姐妹一样。
    可乐至极。
    “好了,都别吵了。”大太太眉眼疲惫,望着一屋女人。
    看得出来,太太好像在家中积威深重,不过短短六个字,哭丧的五姨太都不敢抽泣了,只拿着帕子有一下没一下,擦着流也流不完的眼泪。
    只玉娘还是冷笑,万万不怯她的,“太太嫌我们吵闹,我倒也想回房睡觉,那总要快点解决事情。”
    屋子里更静了,乔府里的女人,谁敢这么和太太呛声呢?除了新进府的小八方玉娘,就剩已经死了的老叁严桂珍。
    大太太眉头一跳,虎着脸回,“都安静等着,等医官验完尸体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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